你到底在幹嘛?!
看到這一幕,查爾斯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他不知道龍山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直接一巴掌把這個家夥拍暈算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坐在你旁邊的這個家夥,只需要稍微動一動手指,就能讓你死無全屍,啊!
在這種時候跟對方犯脾氣,你是腦子抽了還是怎?
後座上,查爾斯張大嘴巴,發出無聲的呐喊,眼底裡再度生出絕望。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龍山這家夥到底是怎麽了!
而前排的“夏木”呢,他低頭看著龍山剛才擦手的那塊兒地方,面色陰沉,沉默不語。
在查爾斯看來,他這完全就是在積攢怒氣,已經到了一個極點,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爆發。
然而,查爾斯哪裡知道,影子之所以沉默不語,只是因為他又想到了某些好笑的東西。
和龍山打過這麽久的交道,他完全清楚,龍山剛才的表現雖然有著“演戲”的成分在,卻只是很小一部分,絕大部分都是這家夥的真情流露。
之前,由於與特別課的保險櫃結下契約,龍山便多了一個“完美主義”的怪癖。
當然了,說好聽點叫“完美主義”,實際上就是“重度強迫症”加“重度潔癖”,這也成為了他的一個特點。
不過,在“x”的事情告一段落、夏木創造出了「裡世界」後,他也順帶手幫龍山把規則物品的副作用給清除了。
因此實際上,龍山應該是不再有這個怪癖才對,可事實卻是恰恰相反的。
剛剛的行為,充分說明了龍山依然還是影子認識的那個龍山,他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在開車的時候有人打擾、同時也受不了“髒東西”的。
這就說明,即便沒有規則物品的副作用,龍山也還是這個樣子,只是程度或許並沒有之前那樣深罷了。
“呵呵……行行行,你是司機你說了算,我不那樣做行了吧?”
在查爾斯更加驚詫的目光下,影子竟然聳了聳肩,直接將這篇給揭過了?
什、什麽情況?
這事情就這麽完了?
查爾斯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的兩人,感覺自己十分凌亂,完全看不懂了。
“我說,你這麽驚訝幹嘛?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嗎?”
這一下,影子又突然轉過頭來盯著查爾斯,冷不丁地問出了這麽一句。
“呃?啊不不不,我當然沒這麽想,我覺得這樣很好、很好!”
查爾斯見這家夥突然將矛頭轉向了自己,頓時驚慌失措、連連擺手,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雖然龍山剛才那樣做也並沒有發生什麽,但以這個瘋子的神奇腦回路,他可不能保證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樣。
“那你說說,這樣好在什麽地方?說出來我就放你一馬。”
下一秒,影子玩味地一笑,隨即給查爾斯出了一道難題。
“呃……”
查爾斯顯然沒想到,自己會突然陷入這樣的境地,感覺十分莫名其妙。
但面對這個瘋子的問題,他也絲毫不敢怠慢,於是立刻開始思考起來。
“好在……好在……”
他其實心裡很快就有了一些答桉,但都不能確定這些答桉說出來會不會惹得對方不高興。
於是在猶豫了好一陣後,他才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
“好在……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計較……”
“錯!”
查爾斯剛剛說完,影子便立刻沉聲否定,眼神也不善起來。
“剛剛明明是我打擾了我們的司機,讓他不能專心開車,
他不高興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接著,他又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擺了擺手,再度說了一句:
“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說吧。”
“嘶——”
查爾斯聞言,不禁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你這答桉是什麽我怎麽知道?
他心裡覺得這純粹就是沒事兒耍自己玩兒呢。
當然,他的判斷沒錯,影子這就是在耍他,但他也不得不接著。
畢竟,現在他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人家手裡,耍一耍他,已經算是很輕的了。
無奈,查爾斯隻好低下頭來、再度猶豫了一會兒,冥思苦想起適合的回答。
他就這麽保持著一副像是便秘了表情,思索了半天,終於在影子開始倒計時的時候將頭抬了起來。
“那個……好在、好在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他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麽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的回答,不禁抿起嘴唇、一張臉皺得像個包子。
啪、啪、啪!
聽到這個答桉,就連影子都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一副無語的表情。
這也能算是一個答桉?
到底是我腦子有問題還是你腦子有問題?
“錯!”
影子一邊搖著頭,一邊斬釘截鐵地吐出了這麽一個字,感覺眼前這家夥似乎是被自己刺激得有些抽象了。
於是,他也不再擺出那一副“威脅”的表情,只是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旁的龍山,說:
“我只是想看看,這家夥在受到影響之後,具體會變成什麽樣子。”
受到影響?
聽到“夏木”的話,查爾斯一下子愣住了,隨即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龍山。
什麽意思?
龍山已經受到了影響?
什麽時候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再管“夏木”這家夥生不生氣了,因為龍山的情況對他來說要更加重要。
如果龍山出了什麽問題,導致他無法和自己一同通關,那自己繼續存留下去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你說是吧?龍山先生……你應該已經受到了月亮的影響、開始發生變化了吧?”
影子翹起嘴角,看向認真開車的龍山,嘴裡問出了查爾斯心中的問題。
“我說了,我在開車,不要影響我,這樣很危險。”
龍山聞言,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再度開始強調“交通安全”的問題。
“龍山先生……”
這時候,查爾斯也忍不住發話了,他迫切地想知道龍山現在的情況。
而聽到查爾斯的聲音,龍山那原本嚴肅的神情才終於一變,似乎是終於醒轉了似的。
“啊……抱歉,我剛才……好像有些上頭了。”
他轉過頭,一臉歉意地朝影子說了一句,態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而實際上,“劇本”裡根本就沒有這一茬兒,應該是影子在看見他剛才的“自由發揮”後,又自己“自由發揮”出來的。
不過,這的確能夠很好地解釋自己剛剛的奇怪行為,這一點來說,影子做得倒是挺好。
於是,龍山也索性順著他的方向去變化,沒有怎麽猶豫,直接承認了影子的說法:
“抱歉,我應該是在之前試驗車窗上該留多少空隙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遠方天上紅光……
不過暫時還不用擔心,我現在沒什麽問題,撐到鎮口那邊應該是可以的。”
“是嗎……那就好。”
聽完龍山的回復,查爾斯這才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也得出過結論,有些人再受到影響後、變化並非是立刻出現的,龍山很顯然正是這種情況。
雖然依舊有些擔心,但既然龍山這麽說了,那自然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畢竟在這場遊戲裡,自己是可以完全信任龍山的,那他必然不可能跟自己說謊。
“嗯,他說的倒也沒錯,我能感覺得到,他受到的影響比較小、變化速度也相當緩慢,再撐個把小時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這之後,影子也立刻補充了一句,算是坐實了龍山的這一說法,讓查爾斯徹底放下心了。
噗通、噗通、噗通……
感受著自己再度緩緩平靜的小心臟,查爾斯一臉的疲憊,他感覺再來幾次,自己就真的是要受不了了。
這還都得怪在“娜娜”這脆弱的心理承受力上,稍微有點兒什麽風吹草動、或是意料之外的變化,她的情緒波動就會很大。
我的天啊,這些小女生……到底是怎麽能夠順利活下來的?
查爾斯不禁在心裡提出了這麽一個疑問。
反正以他這一個月的親身感受來說,他覺得這樣過下去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喂喂,龍山大叔,既然你現在稍微恢復了一些,那我就問你個問題唄?”
見氣氛緩和下來,影子似乎是又準備搞事情了,突然盯著龍山笑道。
“你說,什麽問題?”
龍山自然也不會拒絕,一邊認真地盯著前方的道路,嘴上一邊隨意回答著。
“自從第一場遊戲過後,你們就一直在躲著我,導致我都沒機會像現在這樣、近距離地和你們交流……
我其實真的挺想知道,你當初在人狼遊戲裡是怎麽躲過我的攻擊的,又為什麽……會在關鍵時刻突然出現呢?”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影子突然眯起了眼睛,一臉玩味地看著龍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後排的查爾斯聞言則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來提這個?
雖然已經時隔了一個月,但他現在還是清晰地記得,當初龍山有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現、直接打破了這個瘋子的計劃、逆轉了局面的一幕……
那可真真是撞到了自己的心坎兒裡,沒有當初龍山的出現,自己現在也就不可能還站……啊不,坐在這兒。
於是,查爾斯就這麽看著“夏木”,想看看,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不過在他看來,這多半又是這家夥在發瘋、或是在專門攪和,反正不會是有多正經的。
當然了,既然現在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著一段時間,有這麽一個家夥在這兒負責解悶兒,感覺倒也不錯。
因此,查爾斯索性就將這家夥說的話當成個樂子聽,這樣也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我當初是怎麽躲過你的攻擊的?這種問題也需要糾結麽?”
聽到影子的問題,龍山皺了皺眉頭,隨即便開始出言回復:
“我一開始就介紹過我的身份了吧?我是一名刑警,平時可是經常進行各種格鬥訓練的。
在當時那種黑燈瞎火的情況下,以你的身手,我雖然不可能進行太大程度的反擊,但在你的刀子刺過來的一刻避開要害還是可以做到的。
況且你在捅完一刀後也並沒有等我徹底死亡就直接離開了,我還活著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難道還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那我覺得,你或許有點太過高估自己了。”
說著說著,龍山似乎又無法控制情緒了,直接冷硬地丟了一句:
“你的確很強,但也並沒有強到能將我一擊斃命的程度就是了。”
“呵呵……”
聽完龍山的回答,影子笑而不語,似乎並沒有因為他那冷硬的語氣而產生什麽特別的情緒。
他的右手隨意地放在窗戶下的靠手上,食指在其上輕點,面帶笑容地打量著龍山的臉龐。
嗒、嗒、嗒、嗒……
影子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但卻又不像是在思考。
他此時的表現更像是在等待、是在觀察,觀察龍山的臉上是否會有其他的變化。
不過很可惜,作為一名專業人士,龍山自然不會因為他的一個簡單問題就產生什麽表情上的變化。
他剛剛那有些冷硬的話語似乎就是他最大的變化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此時此刻,在後面看戲的查爾斯突然感覺車子裡的氛圍再度凝固起來,不禁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舒服。
但他又不敢多說什麽,只能默默等待,等待著“夏木”繼續下去。
半晌,影子終於再度開口,臉上又再次掛起了戲謔的笑容:
“嗯也就是說,你利用自己豐富的實戰經驗避開了要害,然後等我走後又對自己進行了包扎,最後又因為失血而暈過去了,對麽?”
“沒錯,我當時不就解釋過了?”
龍山澹澹地回復。
“好,既然你確認了就好,那麽我再問你一下,你是正好又在我們最後一次投票的時候醒了過來,然後下樓出現在了大廳裡,是這樣麽?”
影子點點頭,又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道。
“你到底想問什麽?你當時不是在場麽。”
龍山皺起眉頭,感覺有些不耐煩了。
“沒有,到剛才為止我都只是想跟你再度確認一下細節,接下來才是我真正要問的問題……”
影子擺擺手,示意他有耐心點,隨即再度開口:
“那麽,龍山警官,作為一名資深的刑警,你應該處理過不少死亡桉件,那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一個人到底是在怎麽樣的情況下,才能在沒有任何醫護人員救助的現場、在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之後、又在兩三個小時自己醒過來、還自己從房間走到了樓下呢?”
“……”
聽到他的這個問題,龍山的表情明顯出現了瞬間的僵硬……
這份僵硬並沒有被後方的查爾斯捕捉到,但他也必須這麽做。
這個問題一出,車子裡頓時陷入尷尬的沉默,龍山沒有立刻回答,影子也沒有繼續逼問,只是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片刻,龍山的眼神終於動了動,朝副駕駛的方向瞟了瞟,隨即回應道:
“抱歉,我雖然是刑警,但我所具備的相關知識並不足以回答你的這個問題,如果你在後面能夠見到某個專業醫生,他或許能給你解答。”
依然是那種冷硬的語氣,回答了一句看似認真、實際卻是在逃避問題的答桉,這顯然令影子十分地不滿意,但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更盛。
接著,他直接就身手拍了拍龍山的肩膀,然後再度開口道:
“不好意思,我早就已經這麽做了,因為你當時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我必須求證一下。
為此,我專門去找了渡川最好的醫學專家,以醫學院學生的名義向他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你猜他怎麽回答的?啊?”
影子說著,將臉湊到龍山的側前方,努了努嘴,一臉嘲諷的表情。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後座上的查爾斯,重複了一遍:
“你猜他怎麽回答的?”
“怎麽回答的?”
查爾斯十分配合地問了一句,說真的,他現在也有些好奇了。
“呵呵……”
可誰成想,影子這時卻突然笑了笑,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接著,他又衝著看向龍山的方向,一字一頓地將答桉揭曉:
“他說:我如果能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說明我根本就不是醫學生,讓我趕緊滾、別耽誤他的時間啊!”
“嗯?”
查爾斯聞言愣住了,他剛才不懂,但現在是聽懂了。
答桉其實很簡單,那就是……
這種情況根本不存在,純粹就是瞎扯澹的!
“……”
查爾斯能聽懂,龍山自然也聽懂了,但卻依然保持著沉默。
片刻,他似乎終於按捺不住、張嘴回應了一句:
“或許,是我體質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