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舒岩安稍稍有點喝高了,仍重複說:“雲哥,你是真沒看到張青陽那臉色,嘖嘖,可好看了。”
方雲就翻了翻白眼:“你能自己回去不?沒事吧?”
“我總共拿了半斤,我們每人三兩不到,你以為這好貨能有很多啊?”舒岩安不可置否地說。
“那你打車回去吧,我和你方向不同,明天科室裡再見。”方雲收了收自己的雙肩包,回。
裡面的一些筆記,是方雲整理的,張主任教給他的,還沒吃透的東西,其中就有類似於邢周之前所述的那種‘心法’的東西。
“好吧,今天這個酒喝得舒服,下次我喊主任多帶點。”舒岩安有些意猶未盡。
方雲也覺得這酒喝起來很舒服,入口不辣,下喉不燙,進胃之後,有一種醇香感,酒後不上頭,屬於需要慢慢品的那種。
目送舒岩安上了車,方雲仍然步量著往出租屋裡走,距離不遠,足足小半個小時才走到。
洗漱一番,方雲並未再整理筆記或者所獲,而是直接躺在了床上,昨日熬夜太晚。
今天得好好休息,後面還有兩天的跟班考核,周三操作考試,周四面試,都不能大意了。
睡前,再次給張主任編輯了一段比較長的感謝信,同時也是給他報了平安,得到了一個好字回復後,方雲這才默默睡去。
翌日一早,方雲就趕來了科室裡,在辦公室,方雲掃視一圈,發現向學坤與徐渭二人都到得很早,兩人的神色都相對比較緊張。
此刻正在討論些什麽,看到自己進來,他們又馬上停止了對話,但是從余音中,方雲聽到了常市第一醫院幾個關鍵詞。
方雲對他們一笑,打起了招呼:“渭哥,坤哥。”
同時左右掃量一圈,發現劉林傑和張青陽都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棄了所以擺爛,可自己不能大意。
徐渭呵呵一笑,說:“小方這是學成歸來了啊?”
向學坤沉默不已,他沒徐渭那麽能夠收斂自己的情緒,只是在整理成績的時候發現,方雲這個本不被他在意的本科生,一下子闖了出來。
初試一百九,與他相差無二,而且跟班考核,就算是徐渭對方雲都讚賞有加,跟班考核的分數絕對不會佔據劣勢。
聽徐渭講,方雲的操作極為扎實,完全就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那操作考試?
自己要是被一個本科生給乾掉了,那要自己回去怎麽與自己的老師交待啊?
“渭哥開玩笑了,就是去請教了以前的老師一些問題而已。”方雲默不作聲地說。
他此舉,除了是去進貨,還是在給舒嘯山等人打一針預防針,你們若不知道我學的東西從哪裡來的,這就是目標方向。
徐渭也沒在意,兩天時間,能夠學到什麽?
只是方雲的出現,他們必須要在意且注意了而已。
然後方雲就找到了一個空位,打開了病人列表,找到了自己的床位,發現4床又來了一個新病人,入院病歷、首次病程記錄等,舒岩安竟然都幫自己寫好了,就是病程記錄,還沒寫。
目前在消腫過程中,醫囑是按照入院手術模板來的,沒有什麽差池。
過了一遍,把要點記在了心裡後,方雲還打算過一會兒再問一遍,以免出了差池,不是信不過舒岩安,而是自己在做住院醫師的事情,就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很快,劉林傑和張青陽都到了科室裡,
但是劉林傑的興致不高,張青陽也是默默不語。 昨天聽舒岩安講了,劉林傑已經提了辭職,下個月出科室。
然後張青陽,也是老實地給舒嘯山交了底,以他現在的情況,肯定是爭不過方雲了,他最多再試一次操作考試,如果不濟的話,那麽面試這一關,他都不去了。
差距太大,毫無操作空間。
即便如此,方雲仍未大意,誰知道這是不是張青陽打的馬虎眼,上次說爭不過,轉身買了兩篇文章。
然後交班,王先升主任說了這一周的人事考試安排,並且還提前就對徐渭、向學坤二人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並且還同時勉勵了方雲、張青陽以及劉林傑三人,希望他們要再接再厲,這表面工夫,方雲也著實佩服。
明明知道劉林傑一個星期後,就會離開,仍然能夠如此鎮定,說得如此自然。
查房也是過了一遍,這周一沒手術安排,是王先升主任組有手術。
不過,在查房結束後,方雲都還沒來得及開醫囑,舒嘯山就又把他叫去了主任辦公室。
王先升已經去了手術室,因此只有舒嘯山一人。
方雲帶上了門,喊道:“舒主任。”
“小方,這次去常市,感覺怎麽樣啊?我可要提前恭喜你了,昨天晚上,張青陽給我打電話了,說他不再繼續往下陪跑了。”
“跟你一起跑,太累。”舒嘯山的目光微妙,看著方雲,笑吟吟。
端著茶杯搖晃,在冷茶。
方雲也真是個妙人,彭勇來科室裡不過兩三天,直接被方雲嚇走了。然後劉林傑被方雲初試成績出來後,直接起了去中醫院的心思。
張青陽也是被方雲獅子搏兔的籌劃給嚇得不再繼續往下走下去。
就不知道這最後一步,到底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給方雲支妙招。
有天分的人其實並不可怕,但是有天分的人,比你還要努力,還要剛,那才是讓人絕望的事情。
“謝謝舒主任,不過事情還未最終定論,還是有點怕樂極生悲的。”方雲選擇了穩一手。
舒嘯山笑了兩下,曉得肩膀都聳動起來:“當醫生,能如你這般沉穩,有大成就是早晚的事情,舒岩安若有你一半踏實,我也就放心了。”
方雲沒接這句話,而是突然摸了摸自己的頭,開口說:“舒主任,張主任讓我特意要給你帶一句話,說他前段時間,好像被邀請成了正高考試的考官。”
舒嘯山聞言,整個人一滯,手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傾倒在了虎口。
可舒嘯山仍顧不得這麽多,忍著痛把茶杯放在了辦公桌上,然後才跑去水池邊放大水快速地衝洗。
這一路動作,目光所望,都是方雲所在的方向,表情凝滯、微冷,好似一條餓狼般。
心裡快速地波動和凌亂著,最後冒出來五個字——
張青陽。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