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明見崔鶯鶯落敗,將站於左手邊的張天昊看了一眼。
張天昊會意,騰空而起,閃上高台,寶劍出鞘,劍尖對準張天虎的咽喉刺去,快過爬行的蝸牛,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武夫劍招訴親情。
張天虎沒想到張天昊上來就拔劍,也顧不上親情何在,寶劍出鞘,跟張天昊戰到一起。
頓時,劍影擠成一堆,稠密無隙,難分高下。
張天昊一招失手,被張天虎一劍刺中肩頭,再被張天虎一掌擊落台下,堂堂一代大俠顏面盡失。
站在人叢後邊的蕭若雲母女倆一見,疾步奔來,一把將站穩身來的張天昊扶住,找個位子給張天昊坐下,療傷起來。
秦浩明見張天昊好不中用,就想上前教訓一番,但礙於一個陣營,不可讓人看笑話,隻好隱忍不發,憤怒轉身瞧了右手邊的‘入海擒龍’趙明浩一眼,犀利的眼光好如一道命令,你可要中用些!
趙明浩一個縱步,騰空而去,在空中劃過兩個弧線,降落在張天虎的面前。
張天虎見故人到來,拱手行禮,道:“趙大哥,不知你是為誰而戰?”
趙明浩拱手行禮,笑答道:“賢弟,問那麽多幹什麽,你、我絕無可能戰到最後。請!”
張天虎本想在比劍之前說兩句話敘敘舊,趙明浩卻一劍刺來,縱有千言萬語也隻好存入丹田,化成劍氣運用於手掌之間,一吐為快。
趙明浩成名已久,一手‘入海擒龍’劍法早已練的出神入化,對付一個靠家世名望喂養出來的劍客張天虎,那是綽綽有余。十來招過去,張天虎面對趙明浩的攻擊,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台下的張一帆見張天虎劍法凌亂,門戶大開,每一招都受製於趙明浩,再死纏爛打下去,非死即傷不可,趕忙對著台上喊話道:“勝負已分,天虎,你下來。”
趙明浩聽見張老爺子發話,為顧及一下龍虎山莊的顏面,停止了進攻。
張天虎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得台去,只因他知道龍虎山莊想要留下五省盟主之位,就得他哥跟他老爹出手了。他老爹張一帆年近古稀,德高望重,實不宜輕易上台,萬一落敗,不僅讓人笑話,還會有損龍虎山莊數十年經營出來的江湖威望。他哥張天龍近十來年雖摒棄雜念,勤於修煉武功,早已突飛猛進,但離一流高手多少還有一些距離。
張天龍向台下的好手環顧一眼,見丹陽子身後站著‘丹霞一客’弘道隆與‘火雲神掌’祝融峰,很不自信地對家奴喊道:“劍來!”
家奴聽之,將寶劍朝大莊主扔了過去,張天龍接過寶劍,走上前去,對著趙明浩手一拱,道:“趙大哥,就讓小弟來討教一下你的高招。”
趙明浩拱手行禮,歡言道:“天龍賢弟,討教不敢,請!”
高手過招難得一見,台下眾豪傑自不會錯過這大好機會,一些看客們兩眼擦亮,誓要將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記入眼中、刻到心裡。他們想著,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以後跟人動手,就該這般出招、防守,管它什麽‘似是而非,不倫不類’。
張天龍寶劍出鞘,一記‘遠客來訪’刺向趙明浩的胸腔,快捷如風。
趙明浩不敢小瞧,後退半步,用劍鞘一擋,一劍‘客隨主便’回敬回去,直取張天龍的心臟,不偏不倚,正氣凜然。
張-的左手劍鞘將趙-的劍尖一撥,右手劍尖對著趙的手臂就是一記‘客來奉酒’;趙-握劍的手腕下沉,
劍鋒一轉,往右撥開張-的劍身,一記‘盛情難卻’刺向張-的右肩;張-身子往左邁出一步,側身一記‘千杯不醉’刺向趙-的腹部;趙-側身躲過,劍尖自上而下,一招‘秉燭夜談’刺向張-的手腕,迅如閃電。 張天龍見趙明浩動起了真格,急忙身子下沉,回敬一招‘酒後胡言’,斜劈趙明浩的大腿。
趙明浩用劍格擋,一記‘好聚好散’直取張天龍的咽喉,表情冷漠;張-側身,一記‘送君千裡’送給趙-,快如電光;趙-不以為意,回禮一記‘終須一別’;張-劍鋒一轉,一記‘後會無期’差點將趙明浩的手腕卸了下來。
趙明浩再也忍耐不住,不自覺地拿出看家本領,一招‘雪花狂舞’使出,數十道劍影將張天龍全身覆蓋住。
張天龍手腕急速轉動數圈,劍尖化成一片雪地,接住趙明浩送來的雪花,回敬一記‘千山暮雪’。
趙明浩劍尖直下,萬道閃光,一記‘烈日當空’回禮;張-順勢而為,積雪消融,一記‘江河日下’還了回去;趙-將張-的劍身一撥,來了一記‘推波助瀾’;張-將內力傾注劍身,送上一記‘萬水來潮’;趙-用劍身阻擋,回敬一招‘波濤洶湧’;張-身子往前半步,對著趙-的胸膛就是一記‘蒼龍出海’;趙-趕忙一個左閃,用上成名之作‘入海擒龍’勢如破竹地直取張-的心房;張-早有防備,左手一記‘漁網在手’用劍鞘裝住趙-的劍身,右手一劍刺向趙-的右肩。
趙明浩的寶劍被張天龍的劍鞘套住,來不及躲閃,右肩中劍,落敗,聲名俱喪。
秦浩明見趙明浩落敗,心中苦楚,對著後邊一看,怒聲道:“妙義法師,該你上了!”
‘丹霞一客’弘道隆站了出來,慢步往前邊走去,慢悠悠地走上高台,溫言道:“天龍,我看著你長大、成家立室、揚名立萬,今日竟要兵刃相見,真是因緣難渡,善果難修啊!”
“大師,請!”張天龍戰勝了‘龍川大俠’趙明浩,早已飄了起來,忘記了自己姓什麽,對著妙義淺淺一笑後,就是一劍刺了過去,隻想來個速戰速決。
妙義法師弘道隆見張天龍好生性急,連敘敘舊都省了,急火攻心,往左跨出一步,避開劍鋒,一記‘菩提掌’快如電光般向張天龍的胸膛擊去。
張天龍來不及躲閃,胸膛中掌,往後飛出兩丈之外,遠遠地摔落於高台之下,口中鮮血直冒。
張老爺子一個縱步,閃到張天龍身邊,用內力幫他止住肺腑間的傷痛,叫來門人,抬下去醫治。
妙義法師一個雙掌合十,口中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渡己先渡人!”
張一帆一等張天龍被抬走,輕輕一躍,來到妙義法師跟前,怒氣橫生地說道:“妙義,別假慈悲了!你我交情數十載,還不如這一掌來的痛快。”
妙義法師一個行禮,溫言道:“阿爾陀佛,善哉,善哉!張兄,慈悲就是慈悲,絕無真假一說。”
有幾個靠得近的漢子為聲援張一帆,大喊道:“假慈悲!假慈悲!就是假慈悲!”
妙義聽過,淺淺一笑,不為所動,因為他早已看破,世間最了不起的情感,莫過於‘先入為主’,大都喜歡用‘親疏遠近’來衡量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些以‘豪傑’自詡的江湖好漢們,少讀詩書,不知善惡為何物,自然難以跳到圈子之外。
前來為張天龍賀壽的人坐在台下,見著張天龍被‘丹霞一客’一掌送下擂台,實難以接受,總覺得‘丹霞一客’違規,沒有遵守先前說好的規則,違背了俠義道精神,最少沒有秉承‘以武會友,點到即止’的宗旨,心裡自然願意為張天龍打抱不平。
其實,論輸贏的格鬥,講求的就是取勝,取勝的最好法寶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招製敵。
張天龍拿著鋒利的兵刃去攻擊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家,還是一個吃齋念佛的得道高僧,一出手就是攻擊別人的要害,直取人家的性命。人家要是不來個‘直接了帳’、或是‘以少勝多’、或是‘快刀斬亂麻’,一雙肉掌哪能耗得過一把鋒利的寶劍,況且還是‘老者’對戰‘壯年’,就體力而言,本就不公平。
眾人用憐憫的目光送走了張天龍,用攜帶希望的目光將張一帆送上了高台,他們期盼張一帆能像‘丹霞一客’一樣,一招致敵人於死地,不要讓‘丹霞一客’弘道隆有個喘氣的機會。
張一帆為了自己的龍虎山莊,絕不會讓台下的看客們失望,跟弘道隆相互見禮後,立馬動起手來。
兩位長者都是拳腳好手,全憑內力吃飯,掌力相交,衣袖狂舞,四圍狂風大作,看客們血脈膨脹,奔流加速,差點就擠破了血管。
隨著幾個喝彩聲過去,台上兩人大戰十來個回合,不分勝負。
內力相拚,兩位老人家年數已高,免不了體力不濟,隨著一掌交鋒,相互彈開,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好看的架勢,隻為抓緊時間歇息片刻。
張一帆跟弘道隆可說是數十年的老友,彼此熟悉對方武藝,誰也瞞不過誰,要想用‘以假亂真’的手法取勝,實在難以做到。為了克服高齡所帶來的體力不支,不讓觀眾看笑話,只能全力一擊,判個輸贏。
兩人相互對上一眼,彼此心知,各自丹田運氣,將幾十年的修為運入掌心,向前拍出,四掌交鋒,一個彈開,分出勝負。
弘道隆後退到高台西面,一個沒站穩,跌下高台,輸。
張一帆後退到高台東面的台子邊緣,一個站好,贏。
眾人見之,送上掌聲,大呼舒爽,直呼過癮,終於將心中的欲望借用別人的雙掌得以實現,來了個心滿意足,甘之若飴。
祝融峰見到秦浩明一臉的不爽,趕忙站了出來,豪言道:“秦堂主,我去會會張一帆。”
秦浩明剛將頭輕輕一點,‘火雲神掌’瞬間變成了一隻仙鶴,飛向張一帆。
張一帆見祝融峰到來,有些心虛,畢竟剛跟妙義法師弘道隆交戰一場,內力消耗不少,勉強行禮道:“祝掌門,我們真要來個一決高下?”
祝融峰回禮道:“張兄,二十二年前打成平手,今日還是分個勝負的好。”
張一帆見避無可避,隻好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豪言道:“請!”氣運丹田,衣袖狂舞,地面一塵不染。
祝融峰一見張一帆兩尺氣牆在身,高興不已,丹田之氣運入掌心,一掌劈了過去。
張一帆一個迎接,兩掌相交,一個彈開,兩人飄出三丈之外。
兩人一個大笑,立刻幻化成兩條人影,朝著對方擊射過去,一個相遇,數掌相交,相互彈開,靜止不動。
就在兩人正將全部修為運化於手掌之際,下邊一個聲音喊了出來:“他就是伏擊我們的銀絲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