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雲彩映白霧,走獸現,飛禽鬧,昆蟲亂舞,天都峰下生機盎然。
胡燕青喊醒卓一飛,起得床來,梳洗一番,做好早餐,喚來眾人坐到一起,用過早膳,奉上茶水,等著不速之客前來造訪。
大夥兒喝過茶水,閑來無事,便出得屋子,坐到外頭。見日頭東來,將山道烘的暖暖呼呼,很是歡喜。可坐等日頭爬上了天都峰的頭頂,卻不見半個鬼影前來,心中不免氣餒,有些失落。
好些人為了打發那難以讓人消磨的閑適時光,一個奇思妙想,慫恿白玉天作起詩來。
白玉天,一個武人,肚子裡能有什麽墨水,除了吟唱他人的詩,就是演奏他人的詩。但見大夥兒從骨子裡向往著詩詞歌賦,向往著文韜武略,向往著保境安民,向往著為國效力,於心不忍,勉為其難地應允下來,起身看向遠方,嘴裡吱吱語語、斷斷續續地念道:
“迎客有松峰峰秀,待客有風谷谷清。有約不來日過半,閑敲劍柄松劍疆。”
這是詩嗎?不是。
大夥兒卻不這麽認為,鼓起了熱烈的掌聲,掌聲響遍山野,回響不絕於耳,嚇得鳥兒亂飛,獸兒驚走,連最為大膽的蜂蝶都飛離十丈開外,不敢再靠近半步。
張燕兒從屋內走了出來,見白玉天轉身時臉色不是很好,道:“白大哥,飯菜做好了,要不來首祝酒歌吧?”
白玉天朝大夥兒溫溫一笑,道:“來一首?”
謝慕白起得身來,道:“想來就來一首,沒人拴住你的嘴。”
白玉天輕輕一笑,唱了起來:“不喜官家不種田,不拜菩薩不羨仙。山野走出活閻羅,自家頭頂個晴天。”
鮑大雷鼓起掌聲,起得身來,道:“吃飯,今日怕是等不來客人了。”
卓一飛笑道:“怎麽,鮑前輩,你也能掐會算啊?”
鮑大雷笑答道:“能掐會算談不上。不過,我們進山花了大半天,出山總得花個小半天吧。他們不請自來,算不速之客,沒飯給他們吃,沒屋子給他們住,他們要想不抹黑出山,就得在山林裡與野獸為伍,挨餓受凍。就這一關,他們打從心裡就過不去。”
魏豹歡聲說道:“不願意來正好。等會兒吃過午飯,攀登天都峰去,也像鮑大俠您一樣,來個登峰造極,享受一回那奇險之趣。”
白玉天道:“好!不登天都峰,黟山之遊一場空。”
“那快些開飯吧!”
張燕兒撐扶著陸連海朝屋內走去,白玉天同著卓一飛、魏豹等人,撐扶著寧鎮安、西門清、歸海明等人相繼走在後頭。
入得客堂,坐上飯桌,拿起碗筷,端起酒杯,吃喝起來。
一個上午無所事事,閑聊了一個上午,飯桌間,大家只顧吃喝,除了偶爾相互碰個杯,獻上一兩句祝酒詞,其他言語很少出現。
吃好喝好,消化一下,喝過茶水。
白玉天見來一趟黃山不易,將魏豹等人的心裡話說了出來,登頂天都峰。
魏豹等兄弟自然樂意,同著雷振翔、卓一飛、胡燕青、張燕兒、江瑩瑩五人,輕裝上路,攀登屋後的天都峰而去,留下白玉天、謝慕白、鮑大雷三人看家,照看西門清、歸海明等人。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也不知道敵人懷的是什麽心思,用的是什麽手段。
白玉天等十六人坐於堂上,半個來時辰一杯的茶水,喝過兩三杯後,屋外不見動靜,終於放下戒心,閑聊開來。
白玉天道:“謝老,明日我去太平縣衙走一趟,讓官府來處理此事,您看怎麽樣?”
謝慕白道:“腳長在你身上,去那裡是你的自由,用不著跟我說。”
白玉天笑答道:“好,那我天一亮就出發,趕回來吃晚飯。”
鮑大雷道:“賢侄,江湖事江湖了,沒必要扯上官府,自尋煩惱。”
白玉天道:“鮑前輩,這夏日炎炎,屍體兩三日後就會腐爛。屍體一旦腐爛,屍體上那些細小的針孔自然看不見了,日後我們又拿什麽來自證清白。”
寧鎮安道:“你是想請官府來驗屍,就算他們來鬧事時屍體已腐爛,也有仵作的驗屍報告可做為證據,堵塞悠悠之口。”
白玉天道:“江湖人士要是這兩天來鬧事,我們可以憑借屍體上的針孔取證,這些人不是我們殺的。可要是那殺人者坐等屍體腐爛,有心拖延到無法辨認傷口時,才指引武林人士來鬧事,我們豈不百口莫辯。”
朱四武道:“依我看,留著這些屍體只會帶來無窮的災禍,直接一把火燒了算了。”
白玉天道:“這些屍體,依我看來,像極了一把雙刃劍,傷己或傷人,就看自己有沒有能力把握好一個度。”
鮑大雷道:“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