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來匹馬兒一陣歡跑,繞過那片農田,踏過那座石橋,沿著山路行進。幾個歡奔,衝進山坳西邊的那片青竹林中,馬蹄拋香,地上的竹葉隨之亂舞。
一陣清風吹來,青翠的竹林搖頭晃腦,點頭哈腰,簌簌作響,唱響著大自然的讚歌。竹葉隨風脫落,舞蕩在空中,經過幾個稀散的夕陽光照射,泛著彩光,飄飄欲仙,好看極了。
奔跑在最前面的女子突然收住馬韁,坐騎一聲嘶鳴,將同伴從歡愉中打擾過來。
眾人快速停下馬蹄,隻為前邊的道路上橫著兩棵壯碩的松樹,擋住了馬兒的前進之路。
女子將橫在路中的兩顆大松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松樹從根拔起,倒在路中,沒有刀砍斧鑿的痕跡。可此地深處內陸,不比海邊,很難有狂風經過,旁邊的竹子都完好無損,別說根深蒂固的大松樹了,絕不是自然之力所為。
為快速通過,眾人看向松樹兩邊,見不便馬蹄行走,十個健碩的漢子跳下馬,走了過去,拔出刀劍,將松樹的枝丫一頓亂砍,松樹隻留下光禿禿的樹身後,刀劍入鞘,彎下腰,兩三人抬一頭,欲將松樹抬到路邊。
十人剛將松樹從地上抬起,還未來得及將步子挪動,飄舞的竹葉間跑出一片鋼釘、數十枚飛鏢、數支鋼箭,密如雨點,向十名漢子投懷送抱而來。
馬隊中一長者聽著聲音有異,掃視一眼,大喊一聲:“小心,有暗器。”
十個漢子巨木在手,一心難以二用,等他們聽過長者的示警,做出反應,暗器已然飛到,擊中其身。十人瞬間倒地,摸爬打滾,痛苦不堪。
長者跳下馬背,帶著其他人飛奔過去,一邊抵擋飛射而來的暗器,一邊對十個漢子施救。怎奈毒性太強,又不知是何種劇毒,無從下手,眼睜睜地看著中毒的漢子折騰不休,攜帶痛苦死去。
長者落下兩滴眼淚,站起身,一腔熱血填滿胸腔,對著四圍的青竹林大喊道:“何方鼠輩,藏頭露尾算什麽,有膽現身!”
聲音散開,四圍的竹子隨風一動,飄降下十一個黑衣人,高矮無異,全都蒙著面,看不出什麽來路。
黑衣人剛落地站好,幾個縱步,一個散開,將長者等人圍了起來,生怕走脫一個。
一個袍子繡著銀絲邊的黑衣人腰挎寶劍,上前三四步,瞧了長者一眼,從嘴前的黑布中發出聲來:“蔣道功,你們現在回頭,打道回府,不蹚龍虎山莊那趟渾水,來得及。”
蔣道功,龍威鏢局的總鏢頭,亮節高風,素有俠名,於南方武林而言,可說是一等一的扛把子,好像沒有那個山頭、或那個莊園不給他一分薄面,行走江湖數十年,那可不是嚇大的,怎聽得進這等言語。走上前去,對著銀邊黑衣人大喝道:“別以為裹著一層黑布,就能為所欲為,有種的就摘下黑布,還我兄弟們的命來。”
銀絲黑袍人聽過,大笑一聲,道:“蔣道功,你既這般冥頑不靈,那就受死吧。”言語落,朝著蔣道功騰空飛去,一掌直取蔣道功的胸膛。
蔣道功武藝高強,有恃無恐,身子一個縱躍,迎了上去,一掌接住。
兩人兩掌相交,飛砂走石,竹葉亂飛,各自一個發力,兩股真氣對撞,雙方都被震開一丈。
蔣道功一個站穩,瞬間感覺到手掌心隱隱作痛,往左手掌心一看,一滴小小的黑血珠冒了出來。原來黑衣人右手的中指上藏有環針,針上塗有劇毒,好生陰險。
黑袍人見偷襲成功,
手一揮,其他黑衣人衝進戰圈,跟其他二十來個鏢師鬥到一起。 雙方交戰,黑衣人個個身手矯健,以一敵二,步子沉穩,健步如飛,騰挪有序,進退有度。立時,天昏地暗,烏雲密布,紅色的血水拋撒如雨,一個淒慘,半個恐怖。
領頭的黑袍人見蔣道功沒有加入戰圈,定是毒性已經發作,再不是自己的對手,大言道:“蔣道功,是你自己找死,切莫怪我。”話一說完,一個縱躍,騰空一掌,對著蔣道功直擊過來。
蔣道功見勢不妙,就想避開這一擊,將腿一蹬,才發現丹田提不起氣,隻好硬接一掌。只聽到“喳!”的一聲響,被黑袍人震出三丈之外,右手臂關節錯位,疼痛不已。不愧是大俠來著,經風歷浪多年,這點傷痛不在話下,一個爬起,挺立如松。
黑袍人見蔣道功廢了一臂,正是要他命的好時候,乘勝追擊一掌。
“將伯伯小心。”張燕燕見蔣道功被黑袍人一掌震出三丈之外,不禁大喊一聲,朝摔落在地的蔣道功飛奔過去,一把扶住,憂鬱的雙眼,注滿關切之情。
蔣道功口流鮮血,在晚輩面前不能失了威嚴,忍住傷痛,對著燕兒微微一笑,道:“你快走,那是些偽君子來著。”
白玉天見蕭若雲也跑向了蔣道功,不好意思不走過去,還未等他走到蔣道功跟前,黑袍人對著張燕兒就是騰空一掌擊來。
白玉天一見,不知如何是好,拉開燕兒,蔣道功必死無疑,不拉開燕兒,燕兒也將...情急之下,隻好厚著臉皮,擋在燕兒的身前,受了黑衣人一計掌力。
還好白玉天命大,黑袍人的掌力勁道不夠,要不了他的命,不是這白白淨淨的臉蛋就得裝進黃土、化為淤泥,人間又少了一份看得見的美麗。至少蕭若雲母女倆是這麽想的,她們還想靠著他護送她倆去龍虎山莊。
白玉天丹田運氣,化除胸堂的氣悶,對著騰飛而來的黑袍人就是一掌,迎了過去。
四個手掌在空中連續相交三下,一個震開,黑衣人彈出三丈之外,手掌隱隱作痛,站立不穩。
白玉天從空中緩緩落下,氣運丹田,對著戰圈中的十七人大喊一聲,道:“住手,有什麽話好好說,難道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成?”
十個黑衣人一聽,停下手中武藝,朝著白玉天看了過來。
六個身受重傷的漢子跟一女子趕忙撤出戰圈,幾個縱躍,降落在白玉天的身後,看著蔣道功那奄奄一息的眼神,個個心疼不已,忘記了自己也帶著傷痛。一個漢子快速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丹藥,忙給蔣道功服下,生怕他就此離去。
領頭的黑袍人剛跟白玉天對了三掌,處於下風,心有余悸,不敢硬上,為不在其他同伴面前失了威信,對白玉天裝腔作勢地大喝道:“小子,這裡沒你什麽事,要是不想死,就滾到一邊去。”
白玉天往地上瞧了一眼,回話道:“你們殺了二十多人了,再大的仇怨也已化解,何須趕盡殺絕!”
一個黑衣人對領頭的黑袍人道:“跟他囉嗦什麽,一並宰了得了。”
領頭的黑袍人一聽,甚覺有理,將手一擺,快語道:“上。”
言語落,白玉天迎來十一把寶劍從四面八方同時刺來,急忙一個騰空躍起,拔出桃木劍,倒立落下,一招‘風眼旋渦’,將十一把寶劍三兩下撥開,一掌擊打在地,向東面騰飛而出,對著東面的三個黑衣人就是寒光三道,來了一招‘君子有三變’。
三個黑衣人功夫不到家,來不及躲避,被寒光擊中,右手腕握著寶劍掉落在地,後退三步,生怕白玉天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趁你病,要你命。
白玉天腳掌落地,對著其他八人就是一眼,八人後退兩步,眼中藏滿恐懼。
領頭的黑袍人一見形勢不對,裝作要走,兩枚毒針偷偷地朝白玉天擊打過來,心中暗喜。
白玉天將寶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兩枚毒針朝著西邊飛去,剛好射入兩名黑衣人握劍的手臂上。
被擊中的黑衣人手一抖,寶劍落地,痛苦不堪,慌忙封住手上的穴位,生怕毒性攻心,要了小命。
白玉天對毒針沒什麽好感,騰空一劍朝領頭的黑袍人刺去,黑袍人不敢接招,往後彈出三丈,調轉身子,朝著北邊的山頭騰空躍起,跨步狂奔而去,三兩下沒了身影,隻留下一句話語:“蔣道功,今日算你走運,來日可沒這般幸運了。”
其他的黑衣人一見,齊頭並進,跨開大步,緊隨其後,氣運丹田,幾個縱躍,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玉天見自己也只是個過路的,最多算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隨他們去了,來了個‘窮寇莫追’。轉過身,邁著小步,向張燕燕母女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