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峰引著蔣龍威來到蘇真兒、寧鎮安、陸連海等人跟前,對蔣龍威說道:“少鏢頭,讓鏢師們快些搭建一個擂台出來,比試在即。”
蔣龍威朝客人們環顧一眼,見其一個個臉露饑餓之色,道:“這時候,正是飯點,大家想必都餓了,要不邊用膳,邊搭建擂台。”
蘇真兒小聲說道:“少鏢頭,我看搭建擂台就不必了,搭了又得拆,吃力不討好,麻煩人來著。”
蔣龍威看向蘇真兒,見她眼神兒極為清澈,心地兒好似也極為乾淨,和聲問道:“瑛桃,沒規矩不成方圓,怎得設個依托,定個勝負,免得無休無止地爭鬥下去。”
蘇真兒回道:“太史公有言,故士有畫地為牢,勢不可入;削木為吏,議不可對,定計於鮮也。少鏢頭暫時雖身陷囹圄,勢單力薄,只要矢志不渝,心中裝著崇高的人生信念,有著獻身精神,定能打破禁錮,走出他人設置的樊籠,成就自我,圖個圓滿一生。”
蔣龍威聽過,心受感動,道:“好,就聽你的,畫地為牢。”
言語落,叫來瞿管家,一邊準備開席,一邊命人到院子中央,用染色的石灰粉畫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圈,作為比武的擂台,參賽者在圈內交手,出線者落敗。
瞿管家一陣張羅,客人們歡歡喜喜地走向飯桌,把酒言歡起來。
白玉天、明智上人、淨隱道長、古槐、張天昊、胡一秋、黃道庭、樂嘯天圍坐一桌,胡一同、卓一飛、柳青、顏落霞、蕭若雲、胡燕青、張燕兒等人坐成一桌,兩桌靠在最西邊的角落,跟蔣龍威、曲文峰、寧鎮安最東邊的兩桌遙相呼應,中間隔著知府大人與其官差們,不通往來。
白玉天端起酒杯,走到胡一同身邊,敬了胡一同那桌一杯酒水,道:“胡大哥,你跟卓一飛、柳青他倆上場,只求敗不求勝,讓你無緣無故折損面子,小弟心裡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胡一同端起舉杯,笑答道:“白兄弟,就憑蔣總鏢頭往日那一副俠肝義膽,我胡一同今日為龍威鏢局出點力,實乃理所應當,沒有什麽過意不去的。”
白玉天跟胡一同、卓一飛、柳青三人一個碰杯,喝過杯中酒,看向張燕兒。見燕兒低著頭,好像生著氣,便走了過去,小聲問道:“還生我氣啊?”
張燕兒羞紅著小臉,小聲答道:“沒有,我生我自己的氣。”
白玉天微微笑了笑,道:“沒有生我的氣好,我就一個粗糙漢子,以後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多著是,你若事事都跟我計較,定會活得不痛快的。”
坐在一旁的胡燕青見張燕兒不願抬頭,道:“白大哥,差不多得了,忙你的去吧,燕兒妹妹早原諒你了。”
“那我走了,生我氣不值得。”白玉天歡歡一笑,離開張燕兒,回到座位上。
明智上人道:“你讓胡一同他們三人隻輸不贏,是何用意啊?”
白玉天將在座的看了一眼,答道:“黃掌門說,羅靈峰、凌孤雁、陸連海三人,當年都是響當當的豪俠,委身屠龍會,定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應當幫他們尋求脫離屠龍會的機會,而不是隨意將他們劃入十惡不赦之徒的行列。”
胡一秋道:“可要是他們已完全變壞,就怕養虎為患。”
古槐道:“小子,別忘了,人都是在作惡中沉淪,一旦沉淪了下去,很少會有壞人變成好人的,切莫對他們心存幻想。”
白玉天敬了古槐一個,道:“古前輩,
陸連海他雖委身屠龍會,卻沒有踐踏江湖道義的底線,趕盡殺絕對他來說,不是正確的選擇。” 胡一秋問道:“白少俠,此話怎講?”
白玉天說道:“前天晚上,燕兒被青龍堂擄掠了去,有個叫獵鷹的殺手要輕薄她,陸連海念及與張大俠昔日的情義,用生死相逼青龍堂曲堂主,要他放過燕兒。我當時就想,像陸連海這種沒有踐踏道義底線的殺手,只要不十惡不赦,以後能放過就放過。”
淨隱道人說道:“江湖中人,不管是豪傑俠士,還是地痞流氓,一遇到什麽難處,或多或少會給自己找些借口,說什麽身不由己,由好變壞,或由壞變好。好人變成壞人,半半是活給自己看的,大多是因某些坎兒一時跨不過去,被逼無奈之下,用作惡來換取某些既得的好處。壞人變成好人,大多是被迫從良,是活給別人看的,只因按原來的路數沒法活下去。”
明智上人道:“佛渡有緣人。小子,你若覺得跟他有緣,就渡他一渡吧,救人總比殺人來的有意義些。”
白玉天答道:“是,李老。”
張天昊道:“那個寧鎮安的摧心掌太過厲害,今日必須想辦法將其除去,若是留著,恐怕後患無窮。”
樂嘯天道:“可這十場比試,出場沒有順序,也不知道他寧鎮安什麽時候出場,要想在擂台上將他除去,恐怕實難做到。”
古槐喝過一杯酒,道:“不就摧心掌嗎,一劍將他那手掌砍下來,紅燒著吃了不就行了,有什麽好怕的。”
白玉天笑道:“古老,切莫大意,我三叔他可不止摧心掌那一套武功,劍法可能也不在你們之下。你們與他交戰,若是感覺不敵,隻管認輸,切莫戀戰。”
明智上人道:“小子,你別亂說,據我所知,摧心掌一門,可沒有擅長劍法的。”
白玉天答道:“李老,摧心掌一門,是沒有擅長劍法的,可他寧鎮安是個例外。寧鎮安當年拜我爹爹為大哥,要我爹爹教他劍法,我爹看在兄弟情分上,便將一劍門的劍法悉數傳授給了他,還加以點撥,他現在的劍法不比我的差。”
張天昊道:“白少俠,按你這麽說,寧鎮安這一戰,我們只有認輸的份了?”
淨隱道長笑答道:“要是全贏了,你那寶貝女兒不得又要哭哭啼啼!”
白玉天道:“今日贏下四場比試就行。”
黃庭道人端起酒杯,道:“這麽多高手就位,贏下四場比試,那是小菜一碟。來,喝好吃好先,別讓飯菜涼了。”
八人一個舉杯,杯起酒乾,好不快哉!
幾杯小酒下肚,飯菜注入腸胃,眾人吃飽吃好,歡歡下桌。
知府大人起身,走向大院子,見官差前邊有著一張大椅子,走過去坐上,隻為見證接下來的比武論英雄。
兩邊人手到位,分坐東、西兩面,蔣龍威居東,白玉天居西。
兩人各帶著手下十人起身,走到知府大人跟前,簽起生死狀。圈外被殺者,屬於被蓄意謀殺,捉拿凶手;圈內被殺者,屬於撒賴尋死,無罪論處。
東邊出戰的第一人凌孤雁上場,西邊出戰的第一人胡一同上場,同時走進圈子,一個拱手行禮,亮出兵刃,開打起來。
胡一同上場,是求敗,自然來個以靜製動,招招錯失先機。
凌孤雁上場,是求勝,自然來個主動進攻,招招殺機滿滿。
兩人十來招拆解,胡一同擋住凌孤雁斜劈過來的一劍,沒擋住凌孤雁直踢過來的一腳,後退兩步,出得圓圈,落敗無痕。
東邊贏了一局,自是信心滿滿;西邊輸了一局,自是士氣低落。
贏的一方先選人出戰,輸的一方派人跟上,圈中一個相遇,拱手禮行過,兵刃亮出,仇人眼紅。
東邊大刀名為裘一敗, 西邊寶劍名為樂嘯天,刀劍相碰,火花四溢,兩人越鬥越勇,三十招一會兒就拆解完畢。
樂嘯天覺得再不將裘一敗拿下,必有後患,不僅有辱手中名劍,還有損樂天鏢局的名聲。劍走輕靈,三道劍光拔地而起,直逼裘一敗的腦門、胸部、肚臍眼。
裘一敗金刀無敵,在他面前,不管是刻刀、蔑刀、鐮刀、菜刀、單刀、雙刀、柳葉刀、鬼頭刀、大砍刀、斬馬刀統統不叫刀,除了刀身折斷,就是用刀之人滅跡江湖。面對樂嘯天的一招‘三陽開泰’,趕忙連上一招‘四季發財’,砍向樂嘯天的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虛中帶實,實中就虛。
樂嘯天眼疾手快,避實就虛,順勢而行,送上一招‘五子登科’,直取裘一敗的命根子。
裘一敗金刀過重,難得收回,跨下中招,為求釋放心中恨意,刀身橫掃。
樂嘯天閃身躲過,一劍直取裘一敗的手腕,迅如電光。
裘一敗手腕被寶劍劃過,金刀剛落地,迎來樂嘯天的一劍封喉,閃躲不及,中劍。心中恨意無限,嘴巴上下張合,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追了樂嘯天一小段距離,無聲倒地。
樂嘯天失手殺了裘一敗,生怕知府大人拿他問罪,連忙一個閃身回歸來處,讓白玉天幫他消災解難。
白玉天有生死狀在手,不怕對方耍無賴,讓胡一秋出戰。
剛開戰就死傷了一員大將,蔣龍威等人無不震驚,曲文峰讓寧鎮安出場,意在殺死胡一秋,贏下這一局,鼓舞鬥志,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