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大亮,喚醒妻子蕭若雲,張天昊起的床來。小二送來一大盆溫水,兩人漱洗一番,帶好行李出得房門。
來到大廳,蕭若雲剛點好早餐,古槐,胡一秋夫婦,江氏三雄,五柳兄弟,遊一埠、廉志清、霍同熬,相繼到來,圍成兩桌。
眾人喝過一杯茶水,秦芳攙扶著秦浩明慢步走了來,跟五柳兄弟坐成一桌。
古槐見秦浩明左肩劍傷極為難看,道:“五柳,你們五人不用去龍威鏢局了,一來沒什麽交情,二來秦浩明半死不活,萬一屠龍會那些惡鬼陰魂不散,你們也好相互照應,不至於丟了幾十年的威風。”
古槐的話雖然難聽了些,也不無道理,秦浩明忍氣吞聲下來,接過女兒秦芳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幾口,就當出了心中悶氣。
胡一秋喝了口茶水,想起龍威鏢局之事,朝秦浩明說道:“丹陽子,青龍堂那些殺手,你認識多少?”
秦浩明臉色帶著苦味,微微笑了笑,答道:“東、南、西、北四個堂主,各自管理著各自的手下,很少往來,也就知曉兩三個,其他的一無所知。”
古槐說道:“少廢話,是那幾個,說了就行。”
秦浩明說道:“飛來峰的羅靈峰,雁蕩山的凌孤雁,永嘉江的陸連海。”
聽到這三個大名,張天昊、胡一秋、江氏三雄無不心中駭然,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秦浩明所說,但又不得不信,畢竟秦浩明已改邪歸正,且系出名門,這種時候無須說假話。
柳一金喝兩口茶水,道:“屠龍會那些殺手平時都蒙著臉,今日若去龍威鏢局搗亂,定會以真身示人。你們在明,他們在暗,心中切莫念及親疏遠近,失了戒備,當步步小心為上。”
古槐接話道:“老金說的在理,不相幫白玉天的是敵人,相幫白玉天的並一定是朋友,千萬不要動不動就推心置腹,多長個心眼總沒錯。”
大家很是認同,共同舉杯,喝了一口好茶,憂慮滿腹。害人之心雖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店小二端來早膳,大家開吃,無人甘落下風,只因吃飽了好辦事。
星星有明有暗,能力有大有小,無須傾盡全力,只求力所能及、無愧於心。
一陣吃好,話別五柳兄弟、秦浩明父女,以古槐為首,張天昊夫婦、胡一秋夫婦、江氏三雄、遊一埠三個鏢師緊隨其後,出得客棧,趕往龍威鏢局。
龍威鏢局喪禮已過,今日是推選龍威鏢局總鏢頭的大好日子,前來觀禮的江湖豪傑行滿一路,絡繹不絕。
蔣龍威帶著幾個鏢師守在鏢局的大門口,迎接著一個個貴賓。見張天昊、胡一秋、江氏三雄到來,蔣龍威上前十來步相迎,禮遇有加。
張天昊、胡一秋、江氏三雄五人,一來是蔣道功多年推心置腹的好友,蔣龍威身為晚輩,對他們理應加以尊重。二來龍威鏢局日後何去何從,還得對他們有所仰仗,不得不慎重其事。
相互見過,張天昊見蔣龍威有所遺漏,介紹起古槐來,微笑道:“賢侄,這位是黃河大俠,古槐前輩。”
蔣龍威雖放蕩不拘,但從小受其父蔣道功影響,對真正的豪俠一向禮敬有加,不自覺地朝著古槐溫溫一躬,道:“見過古老前輩,晚輩蔣龍威這廂有禮。”
古槐見蔣龍威外相端正,行為大方得體,心裡來個接受,送上一個微笑,道上一句:“好,好,好!”
蔣龍威見遊一埠、廉志清、霍同熬三人上的前來,
滿身傷痕,情不自禁地問道:“三位叔叔這是怎麽哪?” 遊一埠答道:“路上遭到屠龍會襲擊,死了六個兄弟,還好古大俠,張兄、胡兄他們及時趕到,不是就見不到少鏢頭了。”
蔣龍威聽到屠龍會所為,裝作沒聽見,一口帶過:“古大俠,張叔、胡叔、江叔叔,裡邊用茶先。”
古槐等人精通待人之道,絕不會自討沒趣,朝著鏢局大門走去。跨過闊大的門檻,入得前院,聽到後邊熱鬧非凡,不由自主地尋了去。
穿過兩道側門,進入後邊一個可讓兩三百人自由往來的大院子,一眼看過,人山人海,兩三人一組、三四人一組、四五人一組,六七人一組...有的還十來人一簇,四散各處,閑言碎語一片片,場面極為嘈雜,不見混亂。
好些人見張天昊、胡一秋進來,拱手相迎,送上一些客套之詞,張天昊、胡一秋兩人朝著眾豪傑一一回禮問好。
一代人一代門面。古槐很少南下,江氏三雄隱居二十來年,江湖一些‘武林後進’對他們不熟悉也是情理之中,雖丟了些風光,但也少了些麻煩。
坐在西邊小院的胡燕青夫婦見爹娘到來,快步相迎上來。顏落霞見女兒春意盎然、霞光滿面,自是歡喜,抱了抱,拂了拂她的秀發,被牽著走向了西邊的小院。
蕭若雲同顏落霞一起見過明智上人,坐了下來,不見女兒張燕兒的身影,輕聲問道:“青青,燕燕沒跟你在一起嗎?”
胡燕青歡歡一笑,趣語道:“她一心想跟她的天哥哥來個情投意合,那有時間讓我陪著。”
顏落霞在胡燕青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歡言道:“你這孩子,跟你蕭阿姨說話,怎也沒個正經,下次不許這樣了。”
胡一秋、張天昊走了過來,見到明智上人,趕忙上前行禮道:“見過李老前輩,前輩向來可好!”
明智上人微微笑了笑,說道:“被白玉天那小子一個哄騙,跑了出來,吃沒吃好,睡沒睡好,能有多好。”
卓一飛同著柳青扶著江氏三雄坐了下來,接話道:“李老,沒吃好、沒睡好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若是讓白玉天偷聽了去,可又得蹬鼻子上臉了。”
胡燕青給胡一秋五人奉上茶水,小聲問道:“爹、娘,你們怎麽來了?”
胡一秋笑答道:“你娘與你蕭阿姨放心不下,怕你們幾個孩子受人欺負,硬是要來看看,我跟你張叔叔拗不過去,就陪著古老前輩遊山玩水來了。”
胡燕青道:“爹,張叔叔,你們來的不是很好,聽李前輩說,屠龍會的那些殺手,好些是你們倆昔日的朋友。”
張天昊喝了口茶水,轉向明智上人,道:“李老,那些黑袍殺手,真有飛來峰的羅靈峰、雁蕩山的凌孤雁、永嘉江的陸連海那些人啊?”
明智上人歎息道:“昨天同著孩子們跟他們打了一架,看那身手,應該沒錯。這些人明明有著一顆俠義之心,卻甘願淪為屠龍會的殺手,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麽?”
胡一秋道:“李老,沒必要多想,以後見到問問便是。”
正在這時,九華山的黃庭道人同著樂天鏢局的樂嘯天走了來,胡一秋見之,連忙同著張天昊起身相迎。
老朋友見面,自是禮套一番。
黃庭道人跟樂嘯天跟古槐打過招呼,見明智上人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穩如泰山,連忙走上前去行禮問好。
明智上人見兩人太過恭敬,怕其中有詐,隨口問道:“黃道庭,樂嘯天,你們倆跟屠龍會沒什麽往來吧?”
此言一出,眾人心裡五味雜陳,各種狐疑的眼神交織在一起,難舍難分。
黃庭道人跟樂嘯天倍感無辜,見過胡一秋、張天昊的眼神,小聲說道:“李老,屠龍會是個什麽東西我們都不知道,到那裡有個往來啊!”
明智上人將他倆的眼神納入眼球,道:“沒有最好!若是讓我知曉你們今日說著假話,我定會代你們的師傅一掌斃了你們,幫他們清理門戶。”
樂嘯天說道:“李老,我們雖有些愛好名利,但也不至於在你們面前說假話,那可是數十年的交情,不值得這麽做。”
胡一秋趕忙說道:“李老,黃道庭跟樂嘯天都系出名門,從小就有著自己的操守,不至於墮落到這種地步,成為他人手中之刀。”
明智上人道:“黃道庭,樂嘯天,今日龍威鏢局推選總鏢頭,按你們跟蔣道功昔日的交情,你們站到那一邊,現在想清楚了沒有?”
黃庭道人接過胡燕青遞來的茶水, 坐了下來,道:“我跟樂鏢頭商議好了,誰能幫蔣道功守住龍威鏢局不衰敗,我們就支持誰。”
樂嘯天喝了一口茶水,接過話來,說道:“李老,白玉天若是謙謙君子,自不會貪念龍威鏢局這份家業,若他不是謙謙君子,他也無權貪念龍威鏢局這份家業。鑒於此,我們決定支持蔣龍威,日後若有需要,自會伸出援助之手。”
明智上人道:“既如此,你們今日就跟白玉天站到同一戰線,什麽時候都隨他的心意行事。”
黃庭道人有些不解,道:“李老,聽那些人說,白玉天是來搶奪總鏢頭之位的,我們若跟他站到一起,豈不違心違願!”
古槐接話道:“黃道庭,你要清楚,蔣道功不是個糊裡糊塗的人,他既留下遺命讓白玉天來接任總鏢頭之位,自有他的考量。”
明智上人道:“黃道庭,樂嘯天,我懶得跟你們廢話,有一點你倆給我記住了,若猜的不錯,今日必有一場大戰。你若是為蔣道功而來,就跟張天昊站到一起,若不是為蔣道功而來,希望你們自動消失,免得我動手。”
樂嘯天聽過此等言語,心裡極為憋悶,但又不好發作,苦苦地說道:“李老,你這麽大火氣乾嗎!屠龍會是怎麽回事,你怎的讓我們知道一二吧!”
張天昊道:“樂兄,屠龍會是一個新冒出來的殺手組織,為了某種利益暗害了蔣大哥,手底下的那些殺手,好些都是你我昔日的好友,今日應該會出現在龍威鏢局,千萬小心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