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好大的一個炮仗!”
張燕兒牽著馬兒,走在白玉天的身邊,看著前方天空說道。
白玉天也將前方的天空望了一眼,道:“什麽炮仗,一支穿雲箭而已。”
卓一飛笑了笑,道:“什麽穿雲箭,明明就是一個炮仗。見我們這幾天過的太過悠哉,沒事搞點動靜而已。”
白玉天取笑道:“你們兩小口天天晚上動靜那麽大,沒把人羨慕死就算不錯了,還需要什麽動靜。”
胡燕青羞羞一笑,側臉說道:“你活該,最好是羨慕死算了。一大美人陪伴在側,都不知道來些個憐惜,良心都被狗吃了。”
張燕燕一聽,臉色暈紅,好生難為情,牽著馬兒就往前趕,蓮步一路,嬌羞一身。
白玉天不小心將張燕兒看了一眼,見那桃紅色的衣裳、婀娜多姿的身材、飄逸修長的秀發,內心深處極為和暖。要不是心裡已裝下了崔鶯鶯那個無法釋懷的娘子,他真想跑上前去,將燕兒一把攬入懷中,想到什麽就來個什麽,隨心所欲到自我滿足為止。
卓一飛見前邊有個茶棚,細細打量了兩眼,道:“前邊好像有人特意等著你,想好應對的法子沒有?”
白玉天將茶棚望了一眼,答道:“有什麽好想的,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躲。”
胡燕青笑了笑,道:“白大哥,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兒怎也學會躲了?”
白玉天冷冷一笑,道:“看你那妹妹,都已經羊入虎口了,能不躲著走嗎!”
胡燕青朝茶棚細細一瞧,張燕兒坐到了茶桌邊,一中年道士也剛好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張燕兒見淨隱道長眉清目秀,笑容親善,好如神仙,不免放下戒心,柔聲問道:“道長,你有事嗎?”
淨隱道長笑了笑,問道:“後邊是不是有個叫白玉天的後生?”
張燕兒側臉朝不遠處的白玉天三人望了一眼,答道:“你找他有事兒嗎?”
淨隱道長笑答道:“他的武功怎麽樣?跟那外表比起來,相差多少?”
張燕兒笑答道:“道長,這兩者能相提並論嗎?好看不一定中用,中用不一定難看。”
道長含笑道:“有什麽不能相提並論的,只要才貌雙全就可以了。”
張燕兒嘻嘻一笑,道:“道長,在我心裡,既好看又中用,在你那裡就不知道了。”
淨隱道長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朝著白玉天三人走了過去,道:“那位小友叫白玉天來著?”
白玉天牽馬上前,有禮道:“晚輩白玉天,見過道長。”
淨隱道長歡言道:“剛才那小姑娘說,你在她心中既好看又中用,不知怎麽個中用法?”
卓一飛接話道:“道長,那你想要個怎樣的中用法?”
淨隱道長笑答道:“在我這裡,既能打,又能挨,才可說是中用。”
胡燕青取笑道:“道長,你這有些說不通,既能打,又何必挨打。”
淨隱道長道:“小姑娘,這有什麽說不通的。能打對付的是壞人,挨打對付的是好人,好壞一分,自然既要能打也要能挨打了。”
白玉天將馬韁栓在茶棚邊上的木樁上,朝張燕兒那兒坐了過去,道:“道長,能不能打,能不能挨,我從來隻問該是不該,從不分好人還是壞人。”
淨隱道長同著卓一飛、胡燕青坐了過去,道:“好個該是不該!不問是非,隻問對錯,好。”
店家見淨隱道長跟白玉天四人一團和氣,
端著一大壺茶水走了來,歡言道:“客官,需要來點什麽吃的嗎?” 張燕兒答道:“你這裡有些什麽吃喝?”
店家答道:“熟酒熟肉,煎餅點心,還可外加一碗米飯。”
卓一飛答道:“那就有什麽上什麽,能讓人吃飽就行。”
“稍等,馬上就來。”店家歡歡一笑,走了開去。
白玉天給桌上幾個茶杯斟滿茶水,一人遞了一杯,朝淨隱道長問道:“道長,剛才那一響箭是為我放的嗎?”
淨隱道長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道:“小友如何得知?”
白玉天笑答道:“三清山清靜無為,少有敵人,若不是自尋麻煩,何須來這麽大一個動靜。”
淨隱道長微微一笑,道:“小友如此聰慧,可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白玉天笑答道:“曾聽家師提及,三清觀主靜虛道長的劍術已臻至化境,有通天徹地之能。想必我等若是能在他手上走過一招半式,自是前行無阻,如若不能,應該只有打道回府的份了。”
淨隱道長很是驚訝,道:“小友如何得知?”
白玉天笑答道:“道長,你去年在衢州遊玩,我見你跟蔣總鏢頭親如兄弟,言語間有道不盡的情意。蔣總鏢頭遇害,其遺體打這裡經過,道長想必從楊鏢頭那裡得知了蔣總鏢頭的遺命,自是想知道蔣總鏢頭是否所托非人。”
淨隱道長見白玉天聰慧剔透,無須隱瞞,道:“可不知小友打算怎麽做?”
白玉天笑答道:“能在靜虛道長的劍下走上一兩招,晚輩自是求之不得。”
店家端來酒肉、煎餅米飯,外加三碟素菜,一一上桌。
白玉天起身,相邀三位小道士過來一起用餐。
小道士見桌上有著酒肉,心生忌諱,將狐疑的眼光投向淨隱道長。
修道之人自有清規戒律,淨隱道長那敢給修道之人抹黑,起身離座,對酒肉不見為妙。
白玉天不以為然,盛情挽留,道:
“道長,天地萬物,順著而生,逆著而滅。
草木以陽光水土為食,牛羊兔子之類以草木為食,虎狼猛禽之類以比他弱小的動物為食,人以萬物為食,都是為了求得生存,種類繁衍。
只要生命還在,為了延續,免不了殺生,殺生自是為萬物之生。
無取則無出。
若論不殺生,竹木不宜砍,柴薪何來?草木不宜伐,人宅無取。
正如,雞鴨不殺,喂它何益?牛馬不殺,膠皮何取?豬羊不殺,祭祀何有?
觀其所恆,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凡物當生旺之時殺之,方才為殺;至休囚衰弱之時殺之,不足為殺。
可見入道修行,修的是內心之善,而非肉身之善。
只要不亂殺,不妄殺,善待取用之道,自不為過。”
淨隱道長聽過,坐了下來,對著三個弟子道:“今日姑且坐過來,下桌將它忘記便是。”
三個小道士坐了過來,八人擠成一桌,酒杯、茶杯、筷子齊用,吃喝不停。
八人一個吃飽,半個吃好,茶棚北面山頭一老道手提寶劍,腳踏樹葉、青草飄然而來,轉眼睛降落在茶棚近處。
淨隱道長引著白玉天上前見禮。
白玉天有禮道:“晚輩白玉天,見過靜虛道長,道長安好。”
靜虛老道將白玉天好好打量了一番,見其腰間掛著一桃木劍,很是詫異,道:“小友,他人都以腰掛名劍為榮,你何以願與桃木為友?”
白玉天笑答道:“桃者,五木之精,結實有彈性。即可用來鎮宅、納福,又可用來辟邪、招財,與它為友,作為防身良器,自是心安不少。”
靜虛道長笑道:“桃木劍,乃我道門法器,你非道門中人,掛在家中驅邪避凶就好,何故出門也攜帶在身?”
白玉天答道:“道長,水有源,故其流不窮;木有根,故其生不窮。后羿曾以善射聞名,逢蒙-拜師學藝,學成後恩將仇報,從老師身後下毒手,舉起桃木大棒向后羿的後腦杓猛砸,后羿死,桃木也從此伏上了欺師滅祖的戾氣。家師贈予我桃木劍,讓我出山消滅丹陽子,為師門清理門戶,化去其戾氣。身為弟子,怎可不隨身攜帶。”
靜虛道長道:“原來如此。你師傅江澄清可好?”
白玉天有禮道:“多謝道長掛念,家師的身體健朗著很。”
靜虛道長微笑道:“你既是江澄清的弟子,那就出招吧,看看你的拳腳如何?”
白玉天笑答道:“拳腳功夫乃家師所授,家師與道長是為摯友,晚輩怎敢在你面前賣弄拳腳,對你不敬。”
靜虛道長笑道:“那好, 就依你,出劍吧!”
白玉天從腰間解下桃木劍,手一拱,道:“道長請!”
靜虛道長寶劍出鞘,一招‘葉落驚風’化成三道劍影,直逼白玉天腰間。
白玉天腳尖往後一蹬,向後飄出,桃木出鞘,一招‘狡兔三窟’使出,盡情化解。
靜虛道長一劍不中,迎步速進,一招‘清風攬月’疾如迅風,劈向白玉天的雙腿。
白玉天腳尖猛然點地,一個飛鶴亮翅騰空躍起,接著一個倒掛金鉤,一劍刺下。
靜虛道長迅速移位,一招‘橫掃千軍’直劈白玉天的桃木劍身,快如閃電。
白玉天手腕一轉,桃木劍輕如棉花般伏在靜虛道長的寶劍之上,隨風而動。
靜虛道長見白玉天的身子落地,立足未穩,立馬手腕半個轉回,劍尖斜進,直逼白玉天右臂腋下。
白玉天往左一閃,撥開靜虛道長的寶劍,劍尖斜著上挑,刺向靜虛道的胸膛。
靜虛道長左跨半步,劍身收回,撥開桃木劍,劍鋒順勢斜進,刺向白玉天握劍的手臂。
白玉天左跨半步,急速向前,劍隨身遊,劍鋒割向靜虛道長的脖子。
靜虛道長急忙後退半步,順勢收回寶劍,一個格擋,忍不住一掌擊向白玉天的腰身。
白玉天躲閃未及,被掌風逼退五步,收劍行禮,道:“多謝道長手下留情。”
“沒想到一劍門的劍法求的是個得心應手、隨心所欲!難得,實為難得!”
靜虛道長寶劍入鞘,腳尖幾下蹬地,朝著三清山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