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1933年4月,第一次淞滬會戰結束一年後,陳耀宗終於康復來到南京軍政部報到。
“少雲呐,校長交待:先休息一陣子後面再安排,你要是覺得無聊,我讓人在警衛師給你安排個事。”何應欽跟陳耀宗說。
就這樣陳耀宗在警衛師後勤輜重部門領了個閑職,摸摸魚。
陳耀宗還沒有摸魚幾天,國共發生了一件大事——雲龍兄的旅長被捕了。
雲龍兄的旅長被捕說起來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他當時要去見一位叫“黎莉莉”的電影明星。結果這個黎莉莉實在太紅,電影院裡人太多。雲龍兄的旅長居然被叛徒認出,這才被捕……
聽聞雲龍兄的旅長被捕,蔣校長喜出望外,認為是勸降雲龍兄的旅長的好機會。當即下令——優待雲龍兄的旅長,不能用刑!
結果蔣校長優待命令剛發下去,就收到一封聯名電報。
原來是黃埔老同學知道雲龍兄的旅長被捕,料定他不會投降,怕老校長動了殺心,轉而求蔣校長不要殺雲龍兄的旅長,聯名裡有胡宗南、李默庵、宋希濂、杜聿明、鄧文儀、宣鐵吾、黃維、孫元良、鄭洞國……
其中,黃埔一期畢業的胡宗南、宋希濂和黃維,黃埔三期的熊綬春和黃埔四期的胡璉,共五人為雲龍兄的旅長求情最為積極。
蔣校長心想好人都讓你們做了,雲龍兄的旅長這個逆徒要知道不殺他,更不會投降……但還是同意了讓這些國民黨黃埔生去勸降雲龍兄的旅長……
所以當雲龍兄的旅長被押解到南京時,迎接他的不是行刑隊,而是一幫黃埔老同學為他接風洗塵。
那些為雲龍兄的旅長求情的、上書的,在蔣校長的朋友圈就沒斷過……除了黃埔師生,孫夫人慶齡先生、蔡元培也在為雲龍兄的旅長奔走,從法律角度幫雲龍兄的旅長打官司。
孫夫人慶齡先生更是兩次到蔣校長官邸怒斥:“平常你不是講滴水恩湧泉報嗎?如果不是雲龍兄的旅長冒死救你,哪有你今天?你難道要謀害恩人!”
連宋夫人也痛罵蔣校長:“忘恩負義,為天下人不齒。”。
雲龍兄的旅長成了燙手的山芋。一旦殺之不僅會失去黃埔學生的效忠,還會落下個恩將仇報的罵名,蔣校長多年經營的善長仁翁人設就毀了……
蔣校長念著往日舊情,想要說服雲龍兄的旅長為他所用,但作為一個具有堅定信仰的共產黨人,雲龍兄的旅長對此只是嘲諷冷笑,兩人交談的很不愉快,蔣校長曉之以情,雲龍兄的旅長卻信念堅定,談話在一段長久的沉默後結束。
自知無法勸服的蔣校長只能放棄,這一場師生相見的情況出乎了蔣校長的預料,讓他內心無比沉重。
其實蔣校長早已清楚,放雲龍兄的旅長既可報救命之恩,還顯出自己重情,所以放了雲龍兄的旅長才是最好、最正確的選擇。
但是想歸想,作為國民黨領導人,蔣校長的一舉一動都帶有政治意義,所以他不可能公開釋放雲龍兄的旅長,他的侍從秘書鄧文儀察覺出了他的難處,就出了一個主意,讓蔣介石以軍務繁忙為由,將雲龍兄的旅長從南昌調到南京看管。
蔣校長點頭答應,並交代說雲龍兄的旅長是個特殊的囚犯,關押時不必嚴格限制他的個人自由,這番話可謂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身為蔣校長的心腹,鄧文儀心領神會,雲龍兄的旅長被送到南京關押後,檔次果然不同,
雖然關押的住所戒備森嚴,但外緊內松,實則都是擺設。 可怎麽放走雲龍兄的旅長就成了擺在蔣校長面前的最大難題了。
鄧文儀不愧為是蔣校長的心腹,立刻說出了問題的關鍵點:“既不能明著放,也不能給雲龍兄的旅長的逃跑設置障礙。”
蔣校長連連點頭。老板都表態了,剩下的就是具體操作了。
這下子把鄧文儀給難住了,主意是自己出的,這活要是乾不好,泄露了風聲,蔣校長第一個會拿自己開刀。
最後還是楊傑給鄧文儀推薦了一個人。
“陳耀宗陳少雲。”鄧文儀驚訝道。
“三個理由。”楊傑說道:“第一:陳少雲做事就沒有靠譜過,你在國軍裡都找不到第二個;第二:陳少雲剛休養回來,戰功在身,就算是真的放走雲龍兄的旅長,也不會有什麽事,足可以全身而退;第三,陳少雲也算是人精,你這個時候去找他,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鄧文儀一聽,言之有理。二話不說就偷偷的把陳耀宗給找了過來。
“什麽?你讓我去放走雲龍兄的旅長,我不乾。”陳耀宗一聽鄧文儀的話,連忙拒絕。
“這是校長的意思。”鄧文儀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抬出蔣校長。
“那就不能找別人了,憑什麽是我呢?”陳耀宗問道。
“這不是校長器重你啊!”鄧文儀說了句違心話。
“要是出了事,你可要為我說話啊?”陳耀宗要鄧文儀作保。
“有我和校長,不會有什麽問題的。”鄧文儀急著要把燙手山芋扔出去。
就這樣,陳耀宗就成為負責看護雲龍兄的旅長的警衛營營長。
陳耀宗知道國民黨內部有共產黨的特工,也知道雲龍兄的旅長是怎麽逃脫的,為此還在雲龍兄的旅長逃脫的沿線走了幾遍,把沿途幾個隱患排查掉。
雲龍兄的旅長一開始還擔心蔣校長是否有更深的圖謀,害怕是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並未出逃,但不久之後他就發現自己身邊早已打入了共產黨的特工人員,這位特工人員還給了他一張地圖,上面注明的詳細的逃跑路線,雲龍兄的旅長就此輕松逃脫。
雲龍兄的旅長輕松逃脫,當逃到指定接頭地點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個人。
“陳少雲。”雲龍兄的旅長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這裡面有二十多個大洋當作路費。”陳耀宗把一個錢袋扔到了雲龍兄的旅長面前。
“你這是想放了我。”雲龍兄的旅長說。
“我也是奉命行事,再說得道者多助,我不放走你,早晚有人會把你弄走。”陳耀宗說道。
“淞滬會戰打的漂亮,但校長已經不是黃埔初期那個校長了,黃埔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黃埔了,你還願意跟著校長乾嗎?”雲龍兄的旅長說道。
“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之前我沒有跟你們走,現在更不可能了。後會有期,一路保重吧”。說完,陳耀宗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