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宗的心情是灰色的,跟南京的天氣一樣。陳誠被蔣校長召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昨天晚上陳誠把陳耀宗喊到家裡,告訴自己面見校長的事情以及自己在校長面前提及陳耀宗的事情一股腦的都和陳耀宗說了。
“最近有些國府委員對你意見很大,加上何應欽的扇風點火,估計校長會找你,你自個小心點,這個時候不要惹校長生氣。”陳誠告誡陳耀宗。
對於陳誠的意見,陳耀宗是欣然接受的。
果不其然,一早校長侍衛長楊傑就過來找他了。陳耀宗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楊傑,楊傑傳達了蔣校長的命令:讓陳耀宗明天上午去校長那裡。作為前輩楊傑批評了陳耀宗奢靡之風,與蔣校長倡導的簡樸生活大相徑庭,最後也提醒陳耀宗在校長面前小心回答。
陳耀宗一早起來檢查了自己的儀容儀表,開著車來到了國府大樓,楊傑已經在門口等了。上了樓梯到了蔣校長辦公室門口,楊傑讓陳耀宗先坐著,等到裡面叫他進去再進去。
陳耀宗無聊的在等著,差不多等了半個多小時後,裡面才叫他的名字。
“校長,黃埔三期學生陳耀宗前來報到。”陳耀宗進門敬禮,大聲說道。
“你坐吧。”蔣校長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學生不敢。”陳耀宗回答。
“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我看你膽子大的很。一個小營長竟然開著車到處招搖,辦公室比我這個總司令都好,還在外麵包養女人,你的膽子真是不小啊!”蔣校長喝了口水。
“學生不敢,學生知道錯了。”陳耀宗趕緊表態。
“你不要叫我校長,我沒有你這個學生,你說你哪點像我黃埔學生。我黃埔學生哪個像你這樣的。”蔣校長重重的放下杯子。
蔣校長的話一出,按照蔣校長的尿性,陳耀宗知道自己沒事了,說不定還有什麽好事。
“校長,學生知錯了,學生再也不敢了。”陳耀宗求饒著。
“子不教父之過,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當校長的錯,我沒有把你們教育成革命軍人,你們也體會不到我這個校長的苦心。”蔣校長開始自責了。
“校長,學生年少無知,不曾體會校長之用心良苦,忘記黃埔精神,學生願意接受校長處分。”陳耀宗低下頭表了態。
“處分,我看是要槍斃。”蔣校長拍了拍桌子,開始發火了。
“國父遺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我一刻也不敢忘記先總理的教導,以北伐統一國家為己任,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我把先總理的話刻在了黃埔軍校的門口,讓你們這些黃埔學生時刻牢記使命,不忘先總理之托。短短兩年,你難道忘了嗎?你的同窗,你的學長們現在都還在北伐前線,而你吃喝玩樂,哪有我黃埔學生的樣子,這就是你給我黃埔作出的貢獻。軍人沒有軍人的樣子,國家就是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蔣校長又喝了口水。
“校長責罵的是,學生無知,學生愚昧。”陳耀宗趕緊服軟。
“你們是我的學生,我一直希望你們能和我這個校長同心同德,一起完成先總理遺願。對於你,我本來是要重重的處置的,但我不忍心我的學生死在我的手裡,最近我在夫人那裡也收獲頗多,夫人也時常規勸我,要寬仁。”蔣校長的戲碼來了。
“感謝校長,感謝夫人。學生不忘校長、夫人再造之恩。”陳耀宗馬上回答道。
“死罪可免,
活罪難逃。”蔣校長又嚴肅起來。 陳耀宗知道自己該舍棄點了。
“學生得知夫人剛剛成為婦女代表,學生身無長物,如果夫人不嫌棄,我的那輛車子願意捐出,供夫人差遣。”陳耀宗腦子一轉。
“算你能夠體諒我和夫人的用心良苦。你是我的學生,我是有責任把你教育好的,這樣子我把你安排去日本學習,學不好你就不要回來了,我也沒有你這個學生。”蔣校長在一張文件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拿去,如果你還不改正,就不要怪我這個校長了。”蔣校長把文件紙遞給了陳耀宗。
“學生不敢,學生明白,感謝夫人,感謝校長。”陳耀宗連忙點頭。
“今天就到這裡,自己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麽,去吧。”蔣校長下了逐客令。
“校長,學生告辭了。”陳耀宗給蔣校長敬了個禮,關門出來了。
“呼,差點把腦袋丟在這裡了。”陳耀宗慶幸自己。
蔣校長扯著嗓門罵陳耀宗的事情,借著好事者之口,迅速的在國府各大樓裡傳播開來,有暗自偷笑的、有搖頭歎息的、有閑事情不夠熱鬧的,總之什麽人都有。
陳耀宗從蔣校長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到樓下這段路,所有人都對他指指點點,甚至有宣傳口子的人給他拍照。陳耀宗一概不予理會,獨自一人來到了車前,楊傑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我送你回去,稍後我把車開回來,校長說了,你的車充公了。”楊傑說著上了駕駛室,開車往軍械倉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