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頭髮,瘦弱的身材,誰都不放在眼裡拽拽的表情,兄弟,你絕不會找到第二個叫這個名字的人。”
男人大方地將酒分給蘭布羅三人,喋喋不休地說著。
搜查報告上確實有記錄切斯特是紅色頭髮,其他的卻沒有描述清楚,蘭布羅只能順著男人的話繼續往下說。
“就是這個家夥,化成灰我都不會忘記,在賭桌上輸不起,竟然偷走二十個魔金幣的賭注從後門溜走了。”
聽到蘭布羅說的話後,男人眼睛都開始放光,二十個魔金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幾人待在這裡什麽都不乾,吃喝享樂一直到明年的啟航季。
“能跟我說說這個家夥的事嗎,如果能幫我們找到他就再好不過了,我們會好好感謝你的。”
蘭布羅喝著酒,向面前的人打探切斯特的消息。
可此時對面的男人卻打起了小心思,心想反正這幾個人也找不到切斯特,乾脆讓這件事爛在肚子裡,自己要是能找到他,豈不是可以獨吞這一大筆錢財!
蘭布羅一眼就看穿了男人的心思,喝了一口酒,故作惆悵。
“唉,實不相瞞,這筆錢是這裡的騎士團跟我們做生意的定金,你知道的,皮革、盔甲、武器什麽的……”
男人一聽到騎士團,當即臉色一變。
“要是找不回來,王國騎士長一定會把我們送到審判架上的,連帶著整個港口都會被掀翻起來。”
蘭布羅的臉色已經沉的像外面的迷霧海一般,一旁的畢維斯和騎士隊長則忍不住看向蘭布羅,立刻反應過來後,假裝在一旁喝酒。
聽到這裡,對面的男人心裡已經亂了,真正的債主竟然是他們,在這裡沒人敢招惹上王國騎士,而且還是在迷霧海無法出航的季節。
“我十分能體會你的心情,我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這個混小子簡直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蠢事。”
接下來,男人老老實實地交代了關於切斯特的一切。
眼前幾個男人都是一艘私人商船上的船員兼水手,商船來自巴特尼亞東部城市卡列姆,常年航行於大海之上,往返各個國家地區。
據這幾個船員所說,商船是在無主之地的港口遇到了切斯特,切斯特從一艘四桅斯科納船隻上下來,乘坐上他們的船來到這裡。
平時他就住在甲板下的單獨的儲藏室裡,因為出手闊綽,也忌憚他背後的斯科納人,那幾乎成為了他一個人的住所,平時也很少能見到他。
甚至在船隻到達伊斯霍姆時,大家都忘了他的存在。
船隻剛到伊斯霍姆,天氣就開始壞了起來,在船上快憋壞了的船員趕緊都下了船,直到現在,若不是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男人都快將他忘的一乾二淨了。
“你們的船是哪天到的?”
聽完男人的講述,一旁的畢維斯突然問道。
“呃,六天前?不對好像是七天前,還是六天?”
男人有些記不清了,下船的這幾天過於放縱,晝夜不分,加之酒精的麻痹,一時間記憶有些混亂。
“哦,對了,就是港口戒嚴的那一天。”
男人在同伴的提醒下想了起來。
畢維斯的臉色沉了下來,正是戒嚴的那天晚上,在港口海岸發現了搜查騎士的屍體,這個叫切斯特的家夥越來越可疑了。
看著幾人臉色有些沉重,男人以為他們在著急那筆錢的下落。
“能帶我們去你們船隻的甲板下看一看嗎。
”畢維斯問道。 “啊,我們只是想看看哪裡還有沒有他的東西,或許可以抵債,你也說了,他看起來挺有錢的,不是嗎?”蘭布補充道。
男人一時間陷入了猶豫。
蘭布羅立刻拿出一枚魔金幣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們的感謝,順利的話還有更多,而且如果發生了什麽,我們會去和騎士團說好話的。”
終於男人和他的同伴們沒有經得住魔金幣的誘惑。
“好吧,不過千萬不要被我們的船長知道了,會害我們丟掉飯碗的。”
男人拿過魔金幣仔細觀察,辨別著真偽。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
……
大雨滂沱,狂風呼嘯,濃霧彌漫,最終又加了一枚魔金幣,交涉的船員才願意出發,前往船隻停泊的內港。
到達了內港,費了好一番功夫眾人才踏上了搖搖晃晃的甲板,這就是切斯特乘坐的船隻,一艘上了年頭卻保養的很好的雙桅鐵皮船。
帶路的船員緊緊扯住油布雨衣的衣領,弓著腰在甲板上前進,手中提著一盞魔煉燈。
這是一種由煉金技術製造的物品,利用魔力水晶供能,即便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中也能提供持續穩定的照明。
“這邊!”
船員費力掀開一塊隱藏甲板,露出一段樓梯。
幾人沿著樓梯下到甲板下,這裡是單獨的食物儲藏間,只不過切斯特來了之後,食物就被搬到了船員室,除了每天送食物外,不會有人進來。
甲板下漆黑一片,十分沉悶,搖曳的燈光將幾人的影子拉長,周圍是陳腐的木頭氣味。
甲板下的空間不大,卻被隔出了一個單獨的房間,這就是切斯特的住所。
船員帶頭走在前面,來到門前,用力推了推門,卻沒有打開。
船身一直在搖晃,船員嘗試了幾次也沒有打開,蘭布羅和隨行的騎士隊長過去幫忙,依舊沒有打開。
畢維斯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手貼在木製門板上,掌心閃過一道白光,炸出一道沉悶的聲音。
一旁的船員被聲響嚇得跌倒在地上,緊接著木門向後倒下,被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奇怪的氣味竄了出來。
畢維斯率先走了進去。
手中的魔煉燈在搖擺,腳下的船隻跟著海浪左右晃蕩,搖曳的燈光映照出一個詭異的空間。
切斯特的住處空間不大,擺放著簡單的物品,借著燈光畢維斯發現四周的牆壁覆蓋著一層紅色的薄膜,上面還有著類似血管的回路,看上去,幾人就像走進了一個怪獸的胃部。
腳邊是一些奇怪的符號圓陣和零散的未知物品,就像是在進行什麽邪惡的儀式。
突然畢維斯發現了什麽,在房間一角撿起一個鐵質銘牌,上面刻印的正是港口戒嚴之夜,慘死的搜查騎士的名字。
“果然是他!”
此時外面的船員看到這詭異的房間也有些嚇著了,常年航行在各個地區,他也知道了很多涉及超凡世界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一些邪惡殘忍的煉教儀式。
“說出你知道的一切!”
畢維斯扯住船員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狹窄閉塞的甲板下,船員有些喘不過氣。
“我……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和他沒有關系!”
還不夠,不夠畢維斯找到切斯特·奧德裡奇。
船員已經慌了神,極力的回想著關於切斯特的一切。
“哦……對對對,還有一個!”
船員扒拉著畢維斯的抓住自己的手,掙扎著說道。
畢維斯將他放了下來,船身搖晃,船員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語無倫次。
“那天!我不小心……他和那個女人……他上船的那天……”
船員在地上不斷向後退,此刻他無比後悔為什麽要記起切斯特的名字,好不容易才理清打結的舌頭。
“送他上船的女人告訴他去找…伊……路……路克?伊路克伯爵?對!讓他去找伊路克伯爵!”
聽到這個名字,畢維斯立刻反應過來,面沉如水,是伊洛德伯爵!
……
大雨還在下個不停,狂風咆哮著要摧毀這片港口,隔著一層玻璃,裡面卻是一片祥和安靜。
“請代我向你的老師問好,切斯特先生。”
安靜的落地窗前,一個紅發黑衣男子站立,靜靜地看著遠處翻騰的迷霧海,他的身後正是拄著手杖的伊洛德伯爵。
“老師也經常提起你,來自布倫特家族的幫助,我們不會忘記。”
切斯特轉過身說道:“很抱歉,伊洛德伯爵,我並不知道我的到來會給布倫特家族帶來這樣的麻煩。 ”
伊洛德連忙揮手說道:“千萬不要這麽說,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因為馬歇爾主教,還有安格瑪在背後使絆,我會跟他們算帳的。”
“我會很樂意幫助伯爵的,相比於安格瑪侯爵,老師會更喜歡和伯爵做生意的。”
伊洛德伯爵淡淡一笑:“正好,我的使者剛從貝克蘭德回來,我也得知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有一些想法想聽聽你的意見。”
……
“沒有問題。”
聽完伊洛德伯爵說的話,切斯特當即答應下來。
“老師不肯讓我同行,我正愁沒有事做,也許趁這個機會,我能自己做一些有趣的研究。”
伊洛德笑著說道:“我十分期待學者閣下的研究。”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推門進來的是莊園的管家。
“很抱歉打擾了,尊敬的客人,老爺,畢維斯騎士長在外面求見。”
伊洛德伯爵臉色一變,看向切斯特,通過交談,他也知道了切斯特做了些什麽,畢維斯一直在尋找的人就是他。
切斯特望著窗外,莊園外能看見許多全副武裝的騎士的身影。
“是那個家夥來了嗎?”
伊洛德伯爵點點頭。
“剛好,也虧他找了我這麽久,剛好在這裡可以把這個麻煩解決掉了”
切斯特身上升起淡淡的紅霧,嘴角流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呵呵,我想起來了,為安格瑪準備的儀式,正欠缺這樣一個素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