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斷崖,據說曾經是黃金獅鷲的棲息地,懸崖高達數百米,極為陡峭。
如今,真當如名所說,那些光輝的過往如同逝去的舊日,黃金獅鷲的身影早已消失,陡峭險峻的懸崖也也像是被一刀截斷,僅剩下二十余米矗立在迷霧海上。
“我們在這裡幹什麽?”克洛維站在柔軟的沙灘上,前方就是光禿禿的舊日斷崖。
“難道是從天而降的黃金獅鷲騎士前來送貨?”克洛維想起舊日斷崖的傳說,打趣道。
白蘭琪和威爾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氣氛有些微妙。
蘭布羅面帶微笑,神秘地說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時間已至午夜,克洛維赤腳躺在沙灘上,任憑海浪拍打腳心,極為愜意,摸著懷中的錢袋,心想自己要在這裡蓋一棟房子,以後沒事帶著小瑪麗他們來看看海也不錯。
力道怎麽越來越輕了?克洛維起身發現海水似乎有些消退。
“是貝利尼斯的人嗎?”
突然從斷崖方向傳出一個聲音。
克洛維起身,身前站立的威爾回應道。“我們是受貝利尼斯委托前來,你們應該見過我們的人了。”
迷霧中一個身影走了出來,穿著一身黑色的防水油皮衣,頗為神秘。
走到克洛維面前,上下打量著,領頭的男人十分高興地說道。
“就是你把傑夫的臉打歪的?”
“傑夫?”克洛維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男人搭住克洛維的肩膀。
“就是那個來自斯科納,總是戴著紅色頭巾,總是吹噓自己是大海之子,喜歡欺軟怕硬的家夥。”
克洛維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眼前男人的消息靈通。
“可憐的傑夫,從危險的迷霧海逃出來,剛被畢維斯大人教訓,又在你手上吃癟,哈哈。”
畢維斯大人?哪個騎士隊長?克洛維想起他從船上下來的模樣。
“走吧,你們的頭兒等你們很久了。”
男人哼著小曲,心情十分不錯的樣子,走在前面帶路。
克洛維幾人跟在後面,往舊日斷崖走去。
前方斷崖淹沒在海水中,黑暗中礁石密布,水流激蕩,看上去十分危險,讓人不安。
望了蘭布羅一眼,蘭布羅微微點頭,示意放心。
帶路的男人在礁石上來回跳躍,克洛維謹慎得跟在後面,濕滑的礁石險些讓他跌落到漆黑的迷霧海中。
突然,男人從立足的礁石跳起,身後的白蘭琪驚呼,原來空中男人落下的地方,空無一物,竟是一片海水。
可下一刻,男人卻穩穩立在海水中,膝蓋沒入海面,任憑海浪拍打身形依舊穩健。
看著克洛維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蘭布羅輕輕笑道。
“不要驚訝,這可不是什麽魔法,不過是欺騙眼睛的戲法而已。”
說完跟著跳了過去,同樣穩穩站立在了海水之中。
克洛維咬牙跟著跳了過去,踏入海水的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原來,看似深邃幽暗的海面下,潛伏著一塊巨大的岩石。
此刻借助著火把的光芒,克洛維看見舊日斷崖似乎往下延伸進了迷霧海中,腳下嶙峋的巨石,和頭頂崖壁上的一樣,不斷延展向下,不見盡頭。
短暫的震驚過後,幾人跟隨著男人不斷在明礁與暗礁中穿越,片刻後,克洛維幾人已被湧動的海水包圍,迷失在了這片危險的海域中。
克洛維略微心驚,
腳步卻不停歇。 前方舊日斷崖突然延伸出一道尖尖的凸起,像是從迷霧中刺出的利劍,突兀無比。
小心地繞過凸壁,前方豁然開朗,舊日斷崖像伸出雙手,抱住了一塊圓形的海域。
點點朦朧的光芒從崖壁上射出,依稀可以看見幾道人影。
是奧斯辛和歐內斯特,登上舊日斷崖,克洛維看清楚兩人身邊還有幾個陌生的男人,看起來應該和帶自己過來的人是一夥的。
順著刀削般的殘崖斷壁,眾人攀爬上去,來到了奧斯辛所在的懸壁平台。
此刻身處迷霧海中,遠離海岸,空氣中的海風更為肆虐,克洛維不由地掀起了衣領,抵禦入侵的濕氣。
奧斯辛當即走了過來,詢問了港口貨物的情況,得到一切順利地情況後,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克洛維介紹起了身邊的陌生人。
“這些是兄弟會的朋友,貝利尼斯大人信賴的合作夥伴,伊斯霍姆的掌控者,布倫特家族。”
布倫特家族?
克洛維想起蘭布羅說過這裡有專門的人壟斷了港口所有的相關生意,那些佝僂的馬夫,酒館裡的大漢,碼頭上穿梭的車夫。
克洛維靜靜地站在後面,遠處的迷霧海像是睡醒地怒漢,一改白天的平靜溫和,變得狂怒起來。
驚現的電光照亮了天空,肆虐的怒雷仿佛將巨浪翻騰的迷霧海與混沌壓抑的天空連接在一起,盡管隔著遙遠的距離,那股天地怒吼般的威勢還是讓克洛維震撼不已。
從某種角度上說這也屬於一種難得一見的奇景。
突然,克洛維仿佛看見了什麽,那宛如滔天巨口的海浪中,一艘雙桅貨船搖搖晃晃地駛了過來,船身散發出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暗,讓人揪心。
是那艘船嗎?克洛維極力遠眺,雖然在風暴中顯得那般渺小,但還是不可思議地飄了過來。
所有人起身走下岩石平台,一直沉浸在遠處的克洛維,這才發現平台下的海水已然退去,下沉的海面上顯現出一個數米高的岩洞,四周形成一個巨大的自然港口。
這就是布倫特家族掌控伊斯霍姆的秘密,一個隱蔽的暗港,即便是那群恪守騎士精神的“獵狗”,也無法追到這個地方。
海面還在下降,洞穴中不斷有海水傾瀉,過了許久,停止了倒灌的完整洞穴出現在眾人眼前,而此刻,那艘從風暴中駛出的貨船也靠了過來,緩緩駛進港口。
和在內港看見的船隻不同,這艘貨船船身上下鑲嵌鉚接著奇異色澤的甲片, 顯得十分堅固,高聳的桅杆也依然保持完好,根本看不出來剛經歷了一場駭人的風暴。
船隻停靠在洞穴旁,從船上下來幾個打扮獨特的人,那筆直整齊的裝束,讓克洛維想起了雅各布大叔。
領頭之人,戴著一頂黑色圓帽,上前熱情地與奧斯辛交談起來。
“請為我向尊敬的貝利尼斯先生問好。”
短暫的交談結束,優雅的紳士和他的船員們戴著眾人登上了甲板。
甲板上的積水還未乾涸,海浪卷起的魚蝦不停地蹦躂,走進溫暖的貨艙,這裡被煉金壁燈照亮,角落裡用堅固的鐵鏈繩索固定了一堆黑木箱。
木箱的材料頗為考究,克洛維分辨不清材質,搬運起來沉甸甸的,隱約有種液體晃動的感覺。
突然,可能是旅途顛簸的原因,木箱上的一顆鉚釘松脫開來,其中的貨物掉落甲板,傳來清脆地破碎聲。
克洛維放下沉重地木箱,木箱中是一片片柔軟的皮革,之間以蓬松乾燥的草料填充,乾草中是一個個精致的瓶子,以軟木塞密封,看起來十分珍貴。
而掉落在地上瓶子已然破碎,散落的瓶渣碎片中,一股墨綠色的液體在流淌曼延,液體看上去很是濃稠,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芬芳。
克洛維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卻被一旁抱著木箱的蘭布羅呵止。
蘭布羅表情十分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可不是什麽美酒珍釀,沾染上那東西,會讓你再也無法離開它!變成上城區那幫體面的行屍走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