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剛才電話裡說不清楚,也顧不上隱瞞自己是兩家店同一個老板的身份,當即吆喝過來,細問怎麽回事。
在得知昨晚有兩個修煉者在自己店門前打架,老板滿腔怒火,但被告知其中一個起碼是三重境真人,那腔怒火立即化為烏有。
三重境金丹期,可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要是他們背後有著什麽組織,對方想要打擊報復,他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他也不想死啊,賺了那麽多錢還沒來得及享受呢!
一想到這,老板更絕了報警的心思。
至於那兩個翹班的員工,本應該感到憤怒的老板反而心生慶幸。
盡管老板不是修煉者,也清楚自己員工是什麽貨色。
這麽兩個只有一重境初階的渣渣,留下也是白搭,出了什麽事,還得他掏腰包補償醫藥殯葬費!
現在反而可以有理有據地扣他們工資!
別看這老板一臉惡相,也隻敢對員工囂張,實際上他慫得一批。
在這修真世界,非修煉者就好比肥豬兔子,被凶猛的肉食動物所環伺,隨時可以咬他們一口。
所以老板選擇吞下這啞巴虧,不予報警。
怎想到,他不報警,警察卻找上門。
就見一輛警車緩緩駛來。
這裡畢竟是修真世界,修煉者多如狗,對於這類爆炸事件都已經見怪不怪。
所以對於這類事件,一般出鏡都不快,除非有火情蔓延又或者有人求救,這才動用搶險隊伍。
事實上這輛警車也不是哪位熱心市民報警叫來的,純粹路過。
車內的警察也看見服務點的異狀,便停泊好走下來細看情況。
從駕駛室出來的年輕警察身穿製服,從上到下乾淨整潔,渾身透著精神幹練。
而從副駕出來的中年警察卻不同,身穿大風衣的他頭髮散亂有如鳥巢,胡渣參差,腳步輕浮,還渾身酒氣。
就見年輕警察當先一步走過來問道:“這裡發生什麽事了。”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本子,準備做簡易筆錄。
老板本就沒有報警的打算,當即就謊道:“沒事沒事,就是外置靈氣供應裝置故障引發的爆炸,純粹一場事故。
你說對不?”
後面那句,是對賭藥店的員工說的。
賭藥店員工一愣之後,心領神會,忙不迭地點頭。
“對對對,他說的都對。”
年輕警察聞言眉頭一皺,怪異地望了那名員工一眼。
那名員工當即說道:“我是隔壁賭藥店的,跟這位老板一點關系都沒有!”
看來這貨有點腦子不靈光。
年輕警察滿腹吐槽,但還是轉而問道:“那有人受傷麽?”
“沒有沒有,沒有員工受傷,事發時根本就沒有人在,所以也不用報工傷保險!”
年輕警察再次眉頭一皺,怪異地望了老板一眼,又望了眼那名員工,終於搖了搖頭。
“幸好這次沒有人員傷亡,下次注意點,到正規的廠家購買裝置,並且定期做好檢查維修,不然就沒有這麽走運。”
年輕警察說出這話,明顯是相信這是一起事故。
老板當即松了口氣,對年輕警察的話是從善如流。
中年警察這時才慢悠悠走過來,晃這一雙醉眼看了一下現場。
“這真的是意外這麽簡單?”
老板聞言,本就放下的心一下子便提到嗓子眼。
在看清楚這中年警察的外貌後,
心頭更是“咯噔”一下。 這種角色,不好對付啊。
卻不是認為對方多擅長刑偵破案,真的看出端倪,而是認為這種“老油條”,純粹為了甜頭才說出這話。
老板猶豫著,從腰包掏出一疊鈔票,遞給中年警察。
“兩位警官上夜班,這裡小小意思,拿去吃個宵夜。”
中年警察笑了一聲,伸手接過。
老板見中年警察借過錢,心中一陣肉疼,但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卻見中年警察借過錢後卻沒有揣進口袋裡,卷成一卷後,塞回老板襯衫的口袋裡,並鄭重其事地拍了拍。
“我們走。”
中年警察招呼一聲,便率先轉身離開,期間還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一個金屬酒瓶,灌了一口。
“這、這算是啥意思啊?”
這一幕,讓老板徹底愣在原地。
老板看不懂中年警察這作為。
要說不深究事吧,他卻沒有拿錢。
要說深究這事吧,他卻轉身離開。
到底怎麽個意思?
看著警車確實駛走,老板也決定放棄思考。
既然對方已經走了,那便便是不予深究。
反正只要自己咬死是意外事故,作為唯一事主的他又不報警處理,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那就什麽都奈不了何。
所以老板很快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眼下最重要的,是現在服務點已經這樣了,將來怎麽辦。
共享煉丹爐服務點變成如此模樣,罪不擔心的,自然要數凌臣。
反正損失的又不是自己。
相反,凌臣在這件事中看到了機會。
作為服務點唯一幸存的煉丹爐,凌臣堅信,自己將會成為這老板唯一的希望。
等發現自己的牛逼之處後,更還不當自己祖宗一般伺候?!
至於到時會不會又有人來哄搶,對於凌臣來說那自然求之不得。
吾乃至寶,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到時痛失自己的老板會怎麽下場……
請問關我屁事?反正他又不是什麽好人。
不,應該說,我不過是個普通的煉丹爐而已,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樣自己也是受害者,才不受“道製高”的詬病。
嗯嗯,就這樣沒錯了。
不過要是再來鴨舌帽男那種家夥,下次凌臣的衝擊波就會對準他來轟個滿堂紅!
凌臣心中如此美滋滋地想著。
而這邊廂,賭藥店的員工也問老板道:“老板,這服務點被毀成這樣子,將來有什麽打算?”
“還能有什麽打算,當然是立即安排人來重新裝修,繼續開共享煉丹爐服務點。”
就見老板臉上毫無陰霾沮喪。
“本來我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些煉丹爐全換了,買一批新的。
靈氣複蘇已經有兩百多年,這種古式的煉丹爐早就被淘汰掉。
新式煉丹爐已經全智能化,電腦芯片程序控制,實時監測溫度靈活調節火候,已經不再需要額外聘請煉丹師。”
現在很多共享煉丹爐服務點都使用這種新式煉丹爐,古式煉丹爐已經逐漸退出市場,這讓老板感受到壓力。
只是因為吝嗇的性子,一直下不了這個決心。
現在好了,這才無妄之災推了老板一把,讓老板不得不下定了決心。
不破不立!
早一日處理好就早一日開張賺錢。
老板不僅叫來了裝修公司,更叫來了廢品回收公司。
這些可都是錢啊。
廢品回收公司的員工麻利地將能回收的材料統統收拾,放稱上稱重後,便扔上車鬥。
就連凌臣所在的煉丹爐也不例外!
現場如此破敗,所有鼎爐都被砸爛,因為哪怕凌臣所在煉丹爐外表完好無損,也理所當然認為已經壞掉。
凌臣:“喵?喵喵??喵喵喵???”
計劃,再一次趕不上變化。
凌臣隻感覺從轉生到這個世界開始,就遇盡坎坷。
什麽事都遇到,就是沒遇到過好事!
“我這些煉丹爐可都是一級法器,才值這麽點錢?”
“現在不是成廢品了麽?全行業差不多都是這個價,不信可以找下一家問問,我就不信能找到比我們收得貴的。”
老板跟廢品回收站員工討價還價一番,終於談好價錢後,員工便開車離開。
而同一時間,皇霄學院。
成功獲得靈根的馮縈心,無需考核,擁有了重點班的名額。
因此,整個人都煥發著自信和喜悅。
下了課,馮縈心走出院子休息一下,便看見陳寓隼向自己走來。
對於這頭笑面虎,吃過一次虧的馮縈心自然有了警惕。
不過當陳寓隼走近的時候,馮縈心還是不由得嚇了一跳。
只見此刻的陳寓隼衣服不修邊幅,頭髮凌亂,渾身充滿了頹意,雙眼通紅滿是血絲,眼角還有眼屎。
就像,是通宵熬夜了一般。
陳寓隼三步兩步走過來,臉上充滿了不甘。
“你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你能煉製出極品靈根煥發丹?
別告訴我這是運氣,天下萬物都有規律,同樣的事情不可能只能你做到我做不到!
你是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訣?快告訴我!告訴我!”
原來,陳寓隼昨天回去後,便發動所有力量,去研發“炸爐煉丹術”。
甚至銀蛇蛟珍貴,陳寓隼便先拿普通的材料來練手,首先著手研究穩定炸爐的手段。
是煉了一爐又一爐,因為炸爐毀掉的設施更是不少。
其實阻止炸爐的方法是有的,但需要高等級的特定法術、法寶。
但要像馮縈心那樣,只靠灌注靈氣來阻止炸爐,根本是天方夜譚。
多番實驗無果,眼看著時間越來越少,陳寓隼不由得產生一個念頭:難道是煉製靈根煥發丹才能有這奇效?
當下終於一咬牙,換上靈根煥發丹的材料,重又開始實驗。
這心態,像極了攢的免費十連抽完了還不出貨,卻不相信自己臉黑,於是氪金去抽的人。
至於結果,不用想都知道,自然一無所獲。
時間、精力、金錢都浪費了,始終以為自己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難怪陳寓隼會這種精神狀態。
眼看著距離考核的時間越來越短,陳寓隼終於忍不住跑來質問馮縈心。
不過這是學院內部,很快便有兩名面目冰冷的校工過來。
這兩個校工一左一右的將陳寓隼一夾,陳寓隼便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然後被拖死狗一樣拖走。
這一幕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周圍其他學子也就面帶嘲笑冷眼看著鬧事的陳寓隼被拖走。
皇霄學院乃是雙一流修煉者學院,學子都必須保持舉止得體,不得喧嘩鬧事。
而馮縈心則是呆立原地。
昨天煉丹成功的喜悅此時已經褪去不少,馮縈心也冷靜了很多,理性了很多。
所謂弟弟在天之靈庇佑,這想法是何其滑稽何其站不住陣腳。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自己在那毫無退路、近乎絕望的境地,發生戲劇性的逆轉?
通過陳寓隼的表現看出,這其中有著超乎自己想象的重要因素。
馮縈心腦海中立即就想到關鍵。
那個8號煉丹爐!
人生來有體質差異,器具同樣如此。
哪怕本身不是什麽至寶,卻在不知不覺間被天地間的靈氣熏陶成為寶物。
只不過這個幾率微乎其微。
但並不代表不會發生!
如此寶物,誰不覬覦?
熱愛修煉的馮縈心同樣如此!
而且這對於貧窮並且孤獨的她來說,更有如劃破陰霾的曙光!
一念及此,馮縈心立即行動。
跟老師請了個假,便第一時間跑步去共享煉丹爐服務站。
當她看見服務站一片狼藉,很是嚇了一跳。
此時老板已經離開,去忙別的事宜。
馮縈心便去詢問隔壁賭藥店的員工。
那員工是知道馮縈心,既然不是警察,自然沒必要保密。
便找個隱秘的地方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事說出來。
馮縈心在得知昨晚發生一起激烈戰鬥後,驚訝的同時,更印證了她的想法。
看出那個煉丹爐非比尋常的, 並不只有她一個,並且比她更早。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其他修煉者奪走了。
就算沒奪走,恐怕也已經被毀了吧。”
如此失之交臂,馮縈心是無限惋惜,暗暗自責。
按理說事情到了這一步,尋常人基本都會放棄。
但馮縈心是一個窮苦孩子,有著拾荒者的素質,習慣了在肮髒的垃圾堆中尋找有用之物,也習慣了在絕望包圍中尋找機會。
並不是每次都能如願,但盡管如此,馮縈心依然每次都孜孜不倦地尋找。
因為,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因此,在得知老板將剩余的煉丹爐當廢品賣掉之後,馮縈心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跑步趕去。
卻不知道,這一幕對面街道的人所看見。
正是昨晚路過的中年警官。
老板這種粗陋的謊言哪裡騙得過他?此時的他正在跟這服務點對面商鋪的店主錄取口供。
馮縈心的舉動引起他的警覺,表面上不動聲色,似是隨口聊著家常一般問道:“那女孩你認識麽?好像跟這賭藥店很熟的樣子。
不會這麽年輕就是個賭鬼吧?”
那店主聞言看了一眼,答道:“不是,這孩子曾經在服務點打工,想來是這樣跟隔壁的員工相熟吧。
聽說這孩子在名校讀書,但因為苦出身,所以是半工半讀。
這服務點變成這樣子,也不知道現在去哪工作。”
店主顯然知之不多,既不知道兩家店是同一個老板,也不知道馮縈心早已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