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身體的虛弱感再次來臨,中毒後一直繃緊神經,如今沒有了危險,困意都頓時襲來。
世界不停的變換,周圍的平原森林轉眼就變成鋼筋混凝土。
泵車把商混輸送到高樓之上,十幾個穿著反光衣的工人不停的工作,幾個人推著天泵管子打灰,另外幾人提著振搗棒不停地振搗。
“小陸,今晚10號樓打灰,你今晚和張同飛值班啊,晚上別睡覺。”
正在吃飯的張同飛聽到後瞪大眼睛,連忙道:“領導,我和陸塵已經連著加了兩周夜班了,前幾天2號樓土方清理,都是我們兩個加夜班處理的!”
生產經理聽到後立馬摔了筷子,大聲吼道:“哪個人不累?孫總工和技術員小王已經兩個月沒休假了,你看他們說過什麽話嗎?人家還是在做方案,處理圖紙和三方問題,你們兩個管管現場就撐不住了?那公司給你們發工資的時候,怎麽不讓公司發少點?”
張同飛默不作聲了,他還有每月的房貸需要還,怎麽敢和領導硬碰硬呢?
看二人沒再說話,生產經理就像鬥贏的那隻公雞,秉持著大棒加蘿卜的原則,繼續給二人畫起大餅。
“咱們這是預售階段,兄弟們累點都是很正常的嘛,看見咱們那個標語了嗎?牛毛細雨當好天,月亮底下當白天,晴天一天頂兩天,小雨大乾,大雨硬乾,暴雨鑽空乾,沒雨拚命乾。你們都是剛畢業一年多的年輕人,什麽都要學,吃苦喝酒要學,工地技術和管理也要學,知道不知道?”
二人無言。
轉眼就到了傍晚,此時正值十二月半,大西北的冷風從樓頂呼嘯而過,陸塵披著大氅,戴著安全帽站在頂樓的鋼筋上,泵車在耳畔大聲作響,呼嘯的冷風直往嘴裡灌去。
“我給你說啊,這工地是呆不久了,加班熬夜喝酒,頂不住啊。”陸塵感慨。
剛說出的話就凍成了白色的霧氣,塔吊上的大燈為這霧氣塗上一道淡淡的彩虹。
聽到這話,旁邊的同事歎了口氣,關掉粉筆app,張同飛歎口氣,“你還好,沒有負擔,你像我這種,房貸一直背在身上,好累啊,真的。”
“你說這輩子咱們能當上人上人嗎?”
“你在想屁吃啊,還人上人,有想這個的時間還不如準備公考,起碼還有個希望。”
二人再沒了交談,陸塵在想,要不要也學張同飛,實在不行就考個公務員吧,然而腦海裡瞬間就浮現了阿裡的那張報考截圖。
當初考上土木的那一刻,自己是多麽高興啊,就連一向拘謹的孤兒院院長也哈哈大笑起來,回首再看,原來就在志願報名的那天,自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
“假如有下輩子的話,假如有的話,能不能讓我也當一次人上人?”
時間很快,轉眼就到了凌晨三點,張同飛戳了戳陸塵,“走了走啦,灰打完了,回宿舍睡覺了,困死勞資了。”
沒有回應。
陸塵的身體就像塊僵硬的石頭一樣,倒進了剛打的混凝土中。
。
晚風襲來,皓月初升。
蟬鳴還不斷響起,夏蟬似是知道自己生命短暫,只有發了瘋一般鳴叫,過好當下每一刻,才能讓這短暫的生命有更多的意義。
陸塵終於醒了過來,搖了搖腦袋,甩開那些曾經的記憶。
“還以為真的回藍星了呢,也不知道那邊現在如何?”
往事皆為序章。
對於陸塵而言,
當下需要找過夜的地方,再盤算一下未來的計劃。 幸好毒效只會導致麻木昏迷,並未對身體生理有不良影響,睡了一覺後,腦子清晰了許多,要做好下一步的打算。
伴隨著夏日蟲鳴,走過了一大段的路,路過一處水潭時清洗了額頭的血汙。終於看到前方有一間小屋,小屋四周並沒有野獸的足跡,所以夜晚留宿這裡應該挺安全。
“喂,有人嗎?”又等了幾分鍾,沒有人回應,陸塵又喊:“沒人的話我進來了啊。”
推開房門,沒有灰塵,更沒有蜘蛛網,房間非常整潔,物體也是有序擺放,看樣子是有人住的。
整個房間被木板一分為二,中間開了一扇小門,一邊是廚房,另一邊應該是主人的臥室。
砰的一聲。
後頸突然遭受重擊,陸塵瞬間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尼瑪,剛醒來又暈?”
吐槽完畢,就徹底暈了過去,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
窗簾縫隙中鑽進來的陽光晃的陸塵睜不開本就沉重的眼皮,腦袋又悶又疼。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就看見一個曼妙身影。
女孩身穿青色衣裙,腰間絲帶勾勒出妖嬈的曲線,白嫩的鵝蛋臉滿是鄙夷。
“嘖嘖嘖,好色之徒,竟然敢跟蹤我!”說著她坐在前面那張椅子上,修長而滾圓的左腿壓上右腿,將有料的身材盡顯出來。
“…”
陸塵瞪大眼睛,好奇觀望周邊一切,此時此刻,自己已被全身捆綁在凳子上,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麽誤會吧。
“抱歉,我其實……”
“打住打住!”女孩橫了他一眼,水潤纖薄的嘴唇一撅:“我先猜一下,你是不是想說,你根本就不是色鬼流氓啊,這是一場誤會呀,你只是偶爾路過這裡想進來留宿一晚?”
陸塵點頭:“是的是的,對於誤闖這裡十分抱歉,本意是想在這裡借宿一晚,沒曾想發生誤會,這天也亮了,那我也該走了,諸多打擾,還望海涵。”說完之後想站起來,卻又被繩子束縛,一屁股坐了回去。
“等等!”女孩皺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來幹嘛的,是不是昨天那個當兵的讓你來的?”
“不是,你想多了,我沒有聽命任何人。”被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陸塵竟然感到了壓迫感。
“哦?”女孩昂起下巴像隻高傲的天鵝,用看變態的眼神盯著陸塵:“既然不是那個王仲書派你來的,那就是自己尾隨跟蹤我咯?”
“錯,大錯特錯!”
陸塵想著怎麽證明自己的清白,瞬間就有了主意,給了個善意的笑容:“我有證據, 我能證明我是路過這裡,並不是來跟蹤你的。”
“拿出來。”
“你先松開我,我才能拿啊!”陸塵無語。
“你放……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荒山野嶺,我一個柔弱女子,把你放開後你要是對我施暴怎麽辦?”
“可是你不放開我,我怎麽給你取證據?”
聽到這話女孩精神一頓,似乎是想通了:“對啊,如果我放了你,你可能會傷害我。但如果我不放開你,那我必然是安全的,這怎麽說也不能放開你啊!”
“可是我會被餓死啊!我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你還是不是個人啊!就算現在你把我放開,我也沒有力氣,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你的!”
女孩臉上頓時露出小狐狸的笑容,“終於說實話了吧,還是想強暴我,你就是個人渣,多虧我警覺,把你一棍撂倒了,要不然指不定就被你這人渣侵犯了!”說著還做了一個敲悶棍的動作,瞬間波濤洶湧,甩出一場風景。
“停停停!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麽喜歡敲悶棍嗎?證據就在我胸口,你自己來取。”
女孩聽到後,將信將疑地把手伸進了陸塵胸襟內。
“在上衣裡,就在左邊。”
看著眼前羞紅了臉頰的少女,陸塵不得不感慨人與人的差距簡直比人與狗差距還大啊,明眸皓齒,柳眉瓊鼻,就像是一套精致的瓷娃娃。
不一會,女孩拿到了那張地契。
“你可要小心了,這張地契可是我用萬貫家產換來的,你要是給我弄壞了,你可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