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山只是玄術師對它的稱呼。
但是在尋常百姓眼中,那座山叫做聚陰山。
薑棠多解釋了一句。
程啟恍然道:“那我就明白了,這個聚陰山旁邊是否有個山叫做東嶺山?”
“東嶺山在隅城邊界線的位置,若是以屍山為中心,那東嶺山就在屍山的東北方向,東嶺山山脈巨高,直接遮擋聚陰山東邊的光線,兩處山脈並沒有距離太遠。”薑棠已經研究過周遭的地勢。
程啟點點頭:“那我明白了,我曾經來過屍山這個地方,當時和父親一起還救下一個小姑娘。”
程啟回憶道:“當時我和父親去東嶺山尋一個中醫,此中醫手上有我母親所需要的珍貴中草藥,我記得當天天色已經很晚,從東嶺山往西南方向看去,漫天遍野全是火光,但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只有手電筒的光芒,之前所瞧見的火光好似只是我們的錯覺。”
他一直以為是他們看錯了。
可如果是只有他一個人,他真的會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他父親也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程啟一直將這個疑惑深埋在心中。
“那之後呢?”一直久久未說話的景善,睫毛輕眨:“你們是不是救了一個小女孩?”
程啟臉上閃過驚詫:“你怎麽會?難不成你就是?”
程啟上下打量景善,“完全不像……”當時那個小姑娘太安靜了。
因為內心的疑惑,他和他父親將車停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徒步往有手電筒光芒的地方走去。
程啟記得非常清楚,當時他們一邊朝著那邊走,他父親一邊在地上尋了一根木棍。
他們不敢驚動那些半夜拿手電筒的男人。
不是因為怕,是擔心人在謀劃什麽事情。
當時東嶺山附近幾個村子都不安寧,因為靠近荒山區域,這些村子裡的人性子都比較狠厲。
程啟和他父親就跟在這些人身後,但是程啟他們看見這些人在靠近一處山脈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一群人商量要不要去山上搜尋。
程啟當時不知道他們在忌憚什麽。
所有人最後商議出來的結果,是反對票居多。
那些人順著林子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他們走路的時候,手電筒還在不停的看周圍,很明顯像是尋找什麽,一邊走,他們嘴裡還不斷說著髒話。
程啟一直等人走遠了,才問他的父親:“爸,現在怎麽辦?”
程啟的父親當時也很猶豫。
程啟後來才知道,此山叫做聚陰山,是因為周遭山脈將此山包裹在內,整日不見陽光。
“父親,現在該怎麽辦?”
程啟的父親站在原地,他說:“先返程,隨後匯報給上級領導,再做決斷。”
程啟的父親也沒法解釋,剛剛在東嶺山,目光所及瞧見的那大片火光。
盡管沒探到什麽,但是不敢大意。
正當他們準備回程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虛弱的喃喃聲:“救命……救救我……我想回家……”
程啟看了一眼他父親。
程啟的父親沒有猶豫,“走。”
他們在半山腰看見了癱倒在地上的女孩,周遭還有其他腳步,但是那些腳步每一步痕跡踩得都一樣。
只是在距離女孩一米的時候,腳步忽然消失。
程啟的父親當時臉色大變,帶著女孩和程啟急忙下山。
他們剛走下山,還能聽見身後悉悉索索的風聲,風聲直接卷起樹葉,整個林子沙沙作響。
程啟準備回頭看,就只聽他父親疾道:“快走。”
他們快走到車子面前時,不遠處傳來手電筒的燈光。
“他們在那——”
那群人折而複返。
本來已經快要做停的沙沙聲,忽然間,再度卷起。
此時,汽車引擎已經發動,他們快速離開。
走上大道的時候,身後手電筒的燈光已經全部消失,而且,他們隱約能聽見一陣尖叫聲。
程啟每每回想起這件事情,就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盡管過了十幾年,但是這件事情還藏在程啟腦海深處,深到他以為自己快要忘記了。
但若不是這次薑棠提起聚陰山,或許,程啟也不會主動提及這件事情。
“善善,還不趕緊衝救命恩人道謝。”單老夫人連忙看向發愣的景善。
“老婆子一直沒放棄尋找善善的救命恩人,當年警方將人交到我女兒手上,我和景家一直在調查救命恩人的事情,但是警方卻一直沒泄露,只是說人找回來就好,還說這件事情牽扯比較重大,不方便透露救命恩人的身份。”
單老夫人聲音哽道:“這一聲道謝遲到了十幾年,請恩人別介懷。”
景善道謝的時候,單老夫人也緩緩鞠躬。
程啟連忙將人扶起來,“奶奶,千萬別這麽說,這件事情當時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後來我父親將這件事情匯報給領導,在周邊幾個村子發現了不被法律允許的事情,這才一直隱瞞。”
“改日,我一定親自上門致謝。”單老夫人讓程啟放心:“老身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不會讓保護人民的警官受到一丁點傷害。”..
關於DY娛樂公司的事情,今天晚上並未來得及商議,他們隻簡單的商量下關於明日去屍山的行程。
並且,讓他們都早早的休息。
等大概的事情商議結束,薑棠又獨自去了一趟景善的屋內。
景善此刻站在屋內的落地窗前,神色有些低落。
“棠姐姐,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給自己取名叫做weirdo嗎?”這是景善第一次如此剖析自己的內心。
“我是個怪人呐!”景善指著自己的身體:“我的靈魂脫離我的軀體,我無能為力,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見自己飄在半空中……”
景善的雙手煩躁的抓過自己的頭髮,“棠姐姐,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我就是很煩躁,我還有點兒恐懼……”
景善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表明自己的內心。
薑棠伸出手,將景善抱在懷裡。
薑棠輕輕拍了拍景善的背:“是宜司公主嚇到你了,你魂魄不全,明日姐姐就帶你去找你丟失的一絲魂魄,別怕,姐姐在呢。”
薑棠鮮少安慰人。
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此刻,她只是希望景善能安靜下來。
薑棠說:“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