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是否還會像之前那樣?”大牛奶奶忽然轉移了話題，事實證明，大牛擅長轉移話題是十分有道理的。..

大牛奶奶所問的這個問題，也正是她本人好奇的地方，也是令她最開始便悵惘的地方。

畢竟，記憶三番四次的遺忘，而又毫無規律的記起，著實煩人的緊。

“你覺得會如何?”淑婆婆忽然反問道。

他們都很默契的沒再提剛剛的問題。

大牛奶奶的心倏然一沉，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你還會經歷多少，我不知，畢竟陣法的事情我干涉不了，老婆子我不擅長陣法啊，但是，”淑婆婆直接一個轉折:“從你前世破我了這個屋子防護陣開始，你就已經卷入這個局裡面了。”

大牛奶奶端起一杯茶，她需要冷靜冷靜。

剛剛一直分析這個局，她自己尚未搞懂，結果眨眼的功夫，她已經進入這個局中。

淑婆婆也端起一杯茶，目光深邃而飄遠的看向窗外，“如果你沒有卷入這個漩渦中，你也會像渡安村其他人一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會擔心記憶這種令人悵惘的問題。”

“說的也是……若是不曾卷入這個局，或許我的人生在上輩子就結束了，有舍有得，人生不就是如此嗎?”大牛奶奶看得清也明白得快，不會像尋常人那樣鑽牛角尖，悵惘也只是剛剛一瞬間。

“現在能同我講講其他的事情嗎?老婆子我現在已經六十有六，不知道能活多久，老婆子不會因卷入這個局而擁有第三世吧?”說著，老太太自己也開始笑了，“兩世的命運，對於我而言，已經足夠，再來一世便是折磨。”

老太太一直活得很清醒，想要比常人多一些機緣便要遭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

這記起又忘記，然後又想起，實在是令人難受的緊。

“但你身處的局，並非他們的局，和局中人所處的局並不是一個意思。”淑婆婆說:“待渡安村真正塵埃落定，你的局便會真正結束……而那個時候，才是局中人真正的開始——”

大牛奶奶的腦子已經懵了。

她活了兩世，可腦子還是一樣不夠用。

當天下午，那些辱罵過小薑棠和小薑眠的人家，紛紛上門賠罪。

場面直接驚動了整個渡安村。

彼時，大牛奶奶坐在院中，躺在躺椅上，一副昏昏欲睡之景。

外面湧動的人頭，喧囂的議論聲，以及震耳欲聾的道歉聲直接將大牛奶奶震醒了。

她的幾個牌友來到小院，湊到大牛奶奶身邊，一副八卦好奇臉:“你今天上午說的十一戶人家是什麽意思?”

大牛奶奶一副不解的神色:“你們在說什麽?老婆子我老嘍，不明白！”

之後的畫面，便進行的很快。

按照大牛的說法，村子裡只有兩個小孩格格不入。

其一是夏虁的妹妹，也就是小薑棠。

其二便是淑婆婆家的孩子，也就是小薑眠。

但是在畫面中，真正格格不入的孩子——其實有三個。

第三個便是大牛。

村子中的那十一戶道歉之後，徹底也將大牛隔絕出他們那個圈子。

而大牛本身就是渡安村的一員，深受陣法的的影響，後來他遇見節目組的人，他所說的內容大部分記憶都已經受到影響。

不止大牛，包括渡安村的所有村民都深受陣法的影響。

原本還有小孩趁淑婆婆家小薑眠落單的時候，欺負她，仍舊在私下稱呼她為小傻子。

小姑娘也不敢告狀，但是那雙眼卻總是紅彤彤的，像隻小兔子一樣。

可是三年過去，

這群小孩對小姑娘等人的態度已經悄然轉變。不會再出現謾罵，甚至上學途徑淑婆婆家門前的時候，還會專門來喊小薑眠。

他們怕小薑棠，所以隻敢喊小薑眠。

即便消除、改變記憶的陣法存在，可是這群人對小薑棠的害怕已經深入骨髓。

這是源自於陣法的影響。

村民們似乎也並未覺得有絲毫反常之處，反倒是，大牛奶奶。

那天是小薑棠和小薑眠的生日。

大牛奶奶高高興興地為他們慶祝，買了兩個禮物分別送給九歲的小薑棠和九歲的小薑眠。

小薑棠於此刻看了一眼大牛奶奶，“謝謝奶奶。”

大牛奶奶擺擺手，笑道:“不用謝。”

彼時，大牛奶奶一直高高興興的為他們慶祝生日，可不知是哪一刻，她覺得腦中的記憶有些雜亂。

再一抬頭，她發現小薑棠一直看著她。

小薑棠有雙澄澈分明的大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泉一樣，讓人喜愛的緊。

因為平日裡她神色多半嚴肅清冷，以至於那雙像泉水一般的雙眸也染上幾分清冽，令人不敢多瞧。

但是這一刻，小薑棠盯著自己的那雙眸子卻和平日裡大有不同。

那雙眼睛就像是一陣黑色的漩渦般，多看兩眼，令人眼前發昏。

大牛奶奶腦中的東西瞬間亂了，像一團麻一樣。

她晃了晃腦子。

等大牛奶奶再去瞧小薑棠的時候，發現哪裡有什麽漩渦，那雙眼睛就像是黑漆漆的洞一樣，令人瑟縮。

“奶奶，我明天就要離開了，麻煩你幫我多照顧照顧薑眠， 她膽子小，怕人，您多顧著點。”

小姑娘的音色恢復最初泉中銀鈴般好聽。

大牛奶奶衝她看去，小薑棠的眼睛彼時彎彎的，眸中帶笑，哪裡有剛剛自己瞧的模樣。

“你呀，少喝點，瞧瞧你紅彤彤的臉，像喝多了一樣。”淑婆婆的聲音傳到大牛奶奶耳中。

大牛奶奶點點頭:“我可能真的喝多了。”剛剛都出現幻覺了。

但是她千杯不醉，今日怎麽就這麽容易就醉了呢。

是因為兩個孩子生日太開心了嗎?

“你要離開了，去哪，這麽大點的小孩，你哥哥陪你一起去嗎?”大牛奶奶沒多想，“是換個地方上學嗎?你如今也上三年級了。”

“奶奶，我去試煉，我肩膀上扛著責任呢，有些地方需要我，我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我哥哥陪我一起去。”

大牛奶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兒暈了，哪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您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小薑眠。”

“你放心，你瞧我們村現在多和睦，所有小夥伴都挺喜歡小薑眠的，你放心的厲害，她肯定沒事的。”

“那就多謝奶奶了。”

大牛奶奶抬頭，再一次撞入小薑棠的視線中。

大牛奶奶覺得，小薑棠此刻的眼神好像別有深意。

但具體是什麽……她卻看不懂了。

****

當天下午，大牛奶奶就像是真的醉了。

回到家倒頭就睡。

這一覺直接睡到晚上。

任誰喊都喊不醒。

深夜。

她忽然驚醒，從床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