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的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她很容易仗勢欺人的擺布海保。
然而,香嬤嬤卻是宮裡派來的精奇嬤嬤,負有監督管教公主的職責。
這麽一來,就出現了一幕奇景:海保-香嬤嬤-五公主-海保的彼此牽製循環。
互相牽製的狀況,顯然對海保極為有利。
站在海保的立場上,最忌諱的就是五公主的無理取鬧。
現在好了,有香嬤嬤幫著製約五公主,海保也就輕松許多了。
很快,劉禦醫就被請了來。
照規矩,宮裡的禦醫給主子們瞧病,不僅需要跪著請脈,還必須有人在旁邊監視著。
所以說啊,某神劇裡的宮妃居然有機會私通太醫,呵呵,也只能是圖一樂了。
隆科多和海保,都是外男,他們都沒資格進五公主的寢殿,只能是香嬤嬤出馬了。
等劉禦醫出來的時候,隆科多盯著問他:“老劉,你實話實說,五主兒的病情如何?”
劉禦醫眨了眨眼,小聲說:“隆大人,實不相瞞,五公主殿下只是偶感風寒罷了,並無大礙。只是,肝火有些旺,唯有額駙能治。”
隆科多的反應極快,他當即意識到,五公主其實沒啥病,主要是陰陽失了調。
一旁的海保,仔細一琢磨,嗯,五公主生於康熙二十二年,到目前為止,剛好二十歲。
一般情況下,民間的女子,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發育得很不好,月事大多會延遲。
可是,五公主不同啊,她從出生開始,就享受著錦衣玉食的豪奢生活,幾乎頓頓有肉吃。
眾所周知,營養過剩的女子,很可能雌性激素分泌較多。
海保的心裡有了底後,也就懶得關心後續了。
說白了吧,只要五公主沒有病死,和他的關系都不大。
見海保故意走到了一旁,隆科多也趕緊湊了過去,小聲打商量:“海爺,能不能和香嬤嬤言語一聲,讓舜安顏就近伺候著五主兒?”
海保想了想,也覺得只有如此了,便又命人把香嬤嬤叫到了跟前,又打又拉的安撫了一番。
香嬤嬤看了眼海保,心想,懂不懂規矩啊?若你不是八爺的內弟,老娘理你才怪。
隆科多見海保一直盯著他看,起初並沒有明白其中的內涵。
等海保斜眼瞟過香嬤嬤的身上,隆科多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要塞銀子給香嬤嬤啊!
嘿嘿,這年頭,想求宮裡的人辦事,沒有適合身份的潤滑劑,怎麽可能呢?
隆科多也算是送禮老手了,他借著和香嬤嬤說悄悄話的時候,暗中將一錠銀子,塞進了香嬤嬤的袖口。
袖口猛的一沉,香嬤嬤當即意識到,必是十兩一錠的庫平銀。
請注意,關平兩是中晚清時期,海關收取的標準稅銀,又稱廣平銀。
在康熙朝,大家日常使用的大錠銀子,都是庫平銀。
香嬤嬤收了銀子,又礙著海保的面子,這才勉強同意了,讓舜安顏留下來的就近伺候五公主。
出了大門之後,隆科多硬要請客,海保反正也是閑著,就和隆科多同車去了德州最大的煙花場所:春月樓。
到了地方之後,隆科多點了一桌上等的席面,又叫了兩名未曾破身的清倌人相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時,吳四寶輕手輕腳的進來,湊到海保的耳邊,小聲說:“爺,八爺的門下包衣,德州知府馬誠山到了,就在外邊候著。”
海保心想,老八的門下包衣,和他有啥關系呢?
“告訴他,我正在陪客,沒空見他。”海保一口就回絕了。
隆科多的酒量非常好,海保和他連喝了八壺“女兒紅”,他喝才醉熏熏的摟著清倌人,去了該去的地方。
海保沒有瞟姬的習慣,便命吳四寶賞了清倌人之後,起身出了門。
只是,令海保沒有料到的是,德州知府馬誠山,一直守在他的馬車旁。
見海保紅光滿面的出來了,馬誠山絲毫也不敢大意,趕緊趨前幾步,畢恭畢敬的扎千行禮。
“德州知府,奴才馬誠山,請保爺安。”
海保僅僅是正七品的稽查禦史而已,馬誠山卻是四品的知府,照道理說,應該海保拜見馬誠山才對。
但是,照旗下的規矩,一日包衣,終身包衣,子子孫孫都是包衣。
馬誠山是老八的門下包衣,他喊老八就不是八爺了,而是主子。
那麽,他喊八福晉,也就是主子福晉了。
海保側身避開了馬誠山的千禮,溫和的說:“馬大人太客氣了。”
馬誠山一直想拍八福晉的馬屁,卻始終沒有找到門路。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地盤上,撞見了八福晉的親弟弟,他哪裡舍得放棄鑽營的機會呢?
在大清的官場上,www.uukanshu.net 有些官員,別看沒有正經的當差本事,卻尤其擅長鑽營和拍馬。
一般人,誰會想得到,通過海保搭上八福晉的線?
可是,人家馬誠山就可以別出心裁的找到了機會。
“俗話說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奴才知道保爺您匆忙啟程,或許手頭並不寬裕,便特意備了一點小小的程儀,請還保爺您賞臉笑納。”馬誠山完全站在海保的立場上,替海保的困難著想,急海保之所急,誠意可謂是滿滿了。
受賄,海保肯定不可能答應的。
不過嘛,既然馬誠山主動上了門來了,海保正好有事要辦,便一本正經的叮囑說:“五公主就在德州養病,你們德州的各個衙門,千萬不可疏忽大意了。”
馬誠山哈下腰,異常讒媚的說:“奴才一定遵照保爺您的吩咐,維護好德州的市面平穩。”
海保點了點頭,便欲登車。
誰料,海保剛邁出腳,就見馬誠山快步跑過來,伏下身子,跪在車前,主動代替了登車的長條凳。
海保即使是見多識廣了,竟然也看傻了眼,這還是堂堂的四品知府麽?
不過,仔細一想,海保又很理解馬誠山的奴顏婢膝。
沒本事的人,如果離開了主子的眷顧,還怎麽順利的往上爬呢?
這年頭啊,沒有正經本事的人,往往比真正的能吏,爬得更高,爬得更快!
正所謂,只要臉比城牆厚,何事不可為?
就怕啥?既想獲得當官的好處,又喜歡端著所謂人才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