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世界。

人族陣地，地下密道。

“哈哈哈哈哈！”

沈夜突然放聲狂笑。

他渾身的命運封印線條變得無比清晰，而那被封印的蟲族降臨符文，也開始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死都死了一萬年……竟然還癡心妄想殺我……”

“想的美！”

一聲低喝。

那柄熾烈的光形長矛頓時崩潰，化作無數飛逝的光之線條，消失在虛空之中。

長矛一去，沈夜頓時又恢復了正常。

——這道穿越萬年的術，被帝王種打敗了？

沈夜震撼莫名。

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浮現的封印和降臨符文全部又隱藏了起來。

這就結束了？

趁著這一瞬的功夫，他打開門，再次回到“五欲”世界的宮殿。

環顧四周。

九相還沒回來。

正好給自己一點緩沖的時間。

“術靈姐姐，剛才它竟然直接控制了我的身體？不對啊，我身上有封印，而且宋音塵還加強了一遍——”

沈夜不禁說道。

女術靈的聲音隨之響起：

“它用了全力，事實上，這種暫時性的突破根本無法成功，它只是為了對付那光形長矛！”

“會有什麽隱患嗎？”沈夜問。

“你不會有隱患，它才會有隱患。”女術靈說。

沈夜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摸出“瑤臺”。

只見“瑤臺”並非是一個平板電腦，而是一塊光滑溫潤的四方形白玉。

那個久違的聲音從白玉上響起：

“你終於還是找到了我，而且打開了整個術，讓我獲得了力量……”

“沒能乾掉蟲子。”沈夜惋惜地說。

——自己雖然喜歡蟲子的力量，可是蟲子曾經殺光了渾天門弟子，殺空了整個世界的人。

比起力量，自己更想讓它去死。

瑤臺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覺得這個術已經完結了？不，它才剛剛開始。”

“半個小時後。”

“它會進一步汲取噩夢世界的力量，再次發動攻擊。”

沈夜吃了一驚。

媽呀，還要再來一次？

剛才力量都被抽空了，現在還沒恢復。

等會兒再抽，豈不是直接把自己給抽死了？

這可怎麽辦？

“解開地母的封印吧，她能幫你避免這種狀況，甚至解除噩夢世界的危機。”瑤臺又道。

“喂，我聽說你是噩夢之兵，你就不能大發個神威什麽的？”沈夜問。

“完全沒有到我施展力量的時候，伱需要等——至少等到這件事完成……你會看到一切。”瑤臺說道。

沈夜聳聳肩。

這玩意兒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虛空忽然打開。

女九相夏特萊悄然出現，飛快說道：

“巴克斯特，噩夢世界應該是出了大的變故，你要立刻趕回去，不然魔伽睺隨時可能發現問題。”

沈夜一怔，遲疑道：“可是大人，我們不是說好，暫時不跟魔伽睺聯系麽？”

“聽著，我現在需要你在他身邊，替我打探情報。”夏特萊道。

沈夜看著她那兇狠而焦急的神情，立刻就止住了繼續詢問的話，開口道：

“是，大人。”

夏特萊點點頭，再次喝下災禍源液，說：

“快來。”

沈夜也喝下源液，跟著她一起離開了這裡。

噩夢世界。

兩人出現在女侯爵的城堡附近。

——災禍源液雖然可以穿梭兩界，但位置總歸是有偏差。

沈夜正要翻墻進入城堡，夏特萊卻已經出現在圍墻上，低頭看著他。

“去吧，去魔伽睺身邊，有事我會再跟你聯系。”

“是，大人——那個半人馬還請給我。”

“好。”

過了幾分鐘。

卡露拉出現在外面的街道上。

她保持著精靈的外形。

沈夜走上前，輕聲道：

“跟我來。”

“好。”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街道，離開了城堡。

夏特萊站在圍墻上，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而瘋狂，渾身殺意幾乎快抑製不住。

“究竟忘記了什麽？”

她捧著頭，緩緩蹲下去：

“為什麽我會認為魔伽睺才是我的敵人……可是記憶裡一片空白，見鬼……”

混亂無比的氣息從她身上騰起。

在她背上，一顆顆頭顱漸漸隆起，眼看馬上就要成形。

夏特萊再也控制不住身形，失足跌進圍墻裡。

永夜城。

通往皇宮的街道上。

沈夜剛走沒多久，頓時被幾個亡靈圍住。

“巴克斯特大人！終於找到你了！”

“攝政王殿下有請！”

十分鐘後。

魔伽睺坐在寶座上，望向沈夜，又望望他身邊的卡露拉。

他的手下站在寶座下方，排成兩行，紛紛打量沈夜。

——太年輕了啊！！

這位新任的侍衛長大人看上去如此稚嫩。

他憑什麽得到魔伽睺大人的認可？

“該死的巴克斯特，我還以為你像個鼻涕蟲一樣鉆入地下失蹤了。”

魔伽睺瞪著沈夜，喝了一聲。

“大人，我讓諾頓親王來見您，又派羅薩莉亞去調查了天羅的事，而我自己則找到了這位半人馬——卡露拉，她是地母的侍從。”沈夜說道。

魔伽睺就不再裝模作樣，而是用手指點了點他，搖頭笑起來。

一開始。

自己還覺得巴克斯特故意消極怠工。

可是你看看，人家條理清晰，分三個方向，做成了三件大事。

這效率簡直爆表！

反觀自己的這群手下，除了言辭上擠兌巴克斯特，什麽成績都沒乾出來。

“半人馬交給其他人去審問吧，你有新的任務。”

魔伽睺頭上冒字。

“不必，半人馬現在是我的夥伴了，她聽我的，站在我這一邊。”沈夜道。

“放肆！你有什麽資格反駁大人的話？這可是大人的命令！”一名屬下喝道。

沈夜吃驚地看看那人，又望向魔伽睺。

魔伽睺卻在看卡露拉。

只見自己說要交出半人馬的時候，卡露拉果然朝巴克斯特身後躲了躲。

不僅如此。

剛才一直侍立在旁的黑暗精靈刺客羅薩莉亞也走出來，站在了巴克斯特身側。

她將侍衛長的徽章別在了巴克斯特的胸前。

一副要為他效命的模樣。

——這個巴克斯特，真的有辦法。

再說了，半人馬是神性生命，萬一受到屈辱，說不定會自殺。

明明在巴克斯特手上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何必呢？

“好，這件事就聽你的——正好我們來比比，看誰先找到噩夢之兵的下落。”魔伽睺道。

“大人！”

幾位隨從吃驚地扭頭。

沈夜則站在一邊，一臉玩味兒的看著這一幕。

剛才選擇權已經拋出去了。

如果魔伽睺執意要將卡露拉交給其他人，自己就有公開決裂的理由了。

那就可以順理成章劫走卡露拉，以後不聽魔伽睺的命令。

正好躲起來，處理瑤臺攻擊蟲子的事。

如果魔伽睺聽從了自己的話——

那就繼續下去。

看看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也許沈夜自己都沒發現，隨著與魔伽睺和九相的接觸，他已經開始在局面中掌握一點主動了。

“替我去談判吧。”

魔伽睺開口道：“死亡星球的一群人正在攻擊‘五欲’世界，我現在卻不能離開這裡，要坐鎮指揮，抓緊時間尋找噩夢之兵。”

“你去跟他們談，總之，停火是最好選擇。”

“不管答應他們什麽，等我這邊找到了噩夢之兵，再跟他們決裂，一切都可以不認帳。”

“是，總之先跟他們虛與委蛇，拖延時間，就對了。”沈夜道。

“正是這樣。”魔伽睺點頭。

“那我走了，大人等我的消息。”

“好。”

沈夜帶著卡露拉和羅薩莉亞離開了大殿。

只剩下魔伽睺和他的一群手下。

“大人，這個家夥會不會有問題啊。”

另一名手下道。

“不必說了，他的才能不是你們能想象的，早晚有一天，我會提拔他，成為五欲的一強。”魔伽睺道。

眾人驚疑不定地對望一眼。

魔伽睺開始布置接下來的搜尋工作。

通過天羅的神匣，其實得到了不少線索。

自己距離噩夢之兵已經很近了！

另一邊。

五欲世界。

沈夜落下來，站在一座高臺上。

四周是金碧輝煌的建築。

兩隊職業者已經等候許久，此刻齊齊單膝跪地，行禮道：

“見過侍衛長大人！”

“嗯，”沈夜看著眾人，開口問：“死亡世界的人到了嗎？”

“已經到了，正在平原上殺戮我們的人，誰都擋不住。”一名法界五重的高手道。

“跟他們說過了嗎？我們要求談判的事。”沈夜問。

“說過幾次了，沒有效果，他們說還沒殺夠。”另一名法界六重的高手說。

沈夜環顧眾人，只見他們大多都是法界五、六重的高手，此刻全部單膝跪在自己面前行禮，臉上多多少少掛著一些不忿。

啊，是的。

我才法界三重，所以大家不服氣也是正常。

“大人您被委派全權負責此事，想必是有辦法的，我們這就傳送您過去。”

另一名職業者說。

沈夜擺手道：“等——”

一句話沒說完，四周的空間已經波動起來。

他直接被傳送到戰場上去了。

卡露拉和羅薩莉亞微微一怔，突然同時反應過來。

“你們在幹什麽？巴克斯特大人還沒下命令，你們竟敢隨意把他傳送到戰場上去？”羅薩莉亞喝道。

“主人本就派他做這件事，我們只是按照規定傳送他過去，有什麽問題？”一名職業者冷笑道。

“沒錯，反正他也要死了——對面那群強者已經殺了好幾個談判者，見我們的人就殺——根本無法談判。”

“他一死，就等於沒完成主人的任務。”

“是啊。”

“主人才不會關心這種沒價值的死人。”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目光極其挑釁。

噩夢世界那邊已經傳來了訊息——

這個叫做巴克斯特的年輕吸血鬼得到了主人的贊賞。

如果讓他把事情都做成了，那豈不是顯得大家天天都在混日子？

更重要的是，大人會給他更多的權柄！

一道女聲忽然響起：

“居心不良，壞我們的大事，不要怪任何人。”

兩道銳利的劍芒在人群中突然綻放，以兇狠而暴虐的姿態橫掃四周。

卡露拉！

這位半神已經變回真身——

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是馬，接近4米高。

她手持一對沉重的巨劍，在人群中奮力斬殺。

——沒有任何猶豫，每一劍都是殺招！

慘叫聲此起彼伏。

“住手！”

“該死的，你竟敢對自己人出手！”

“快停手，我們並不是有意的——”

“你再動手，主人一定饒不掉你的！”

“攔住她！”

職業者們難以置信，紛紛拔出兵器抵擋。

——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是對方吃個悶虧，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再朝上申訴麽？

一旦那個巴克斯特失敗，那麽主人便不會在意事情的細枝末節，只會將這個死掉的家夥拋棄。

事情就過關了。

可誰能想到，巴克斯特帶來的人，竟然直接出手，在人群裡殺了起來！

該死！

這下瞞不住了，主人知道一定會大怒的。

所有人都跑不掉！

卡露拉殺了一輪，猶自覺得不夠解氣，低喝道：

“法相展開，地心聖火。”

她收了兩柄巨劍，抽出長弓，朝天空射出一箭。

大地上。

方圓數十裡。

無盡的熔漿從地下噴湧而出，凝聚成垂直朝上的熔漿之箭，密密麻麻騰空而起。

一陣陣慘叫聲響起。

熔漿之箭貫穿一名名職業者，直接將他們燒成灰燼。

倒也有不少人展開法相，想與之對抗。

可惜，卡露拉是半神，法界六重巔峰，只差一步就踏上法界七重的高手。

除了極少數同等級的職業者外，其他人被射殺一空。

與此同時。

戰場上。

唰——

沈夜徑直出現。

“又來一個送死的。”

那個男人叼著煙，渾身殺機盎然。

“打打殺殺多沒意思，其實我們可以談談的。”沈夜拱手道。

——此刻他依然保持著吸血鬼巴克斯特的外形，所以徐行客一時也沒認出來。

沈夜倒是知道自己老師的風格，心說再不把事情說清楚，自己就要死了。

他立刻把話說了下去：

“坦白說，我們的防禦系統就像一位強大的職業者，他手持強大的兵刃，到處瞄準，時刻準備乾掉你們。”

“希望你們不要自誤。”

是的，在大墓之中，最後只剩下自己和老師的時候，老師曾經評價過自己的詞條，說：

“一個道士打扮的家夥，手持一把狙擊槍到處瞄準，好像時刻準備乾掉誰。”

現在自己把這話拿出來說，他能聽懂嗎？

“冥主大人，請全力做好防禦準備，萬一我老師出手，我想活下來。”

他暗中囑托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

“知道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道。

場中。

徐行客瞇起了眼睛。

他剛剛抬起的一隻手收了回去，雙手都插在兜裡，嘴上叼著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別狂妄了，年輕人，你那只是自說自話。”他最終說道。

老師聽懂了！

在大墓中，他還教了自己北東神拳的用法！

——合理使用北東神拳的竅門，就是自說自話！

所以他沒有立即出手，而是用言語來做近一步的狀況確認。

沈夜松了口氣。

“閣下，請問如何稱呼？”

“徐行客。”

“還請閣下記住，我們只是沒啟動世界防禦系統，它的力量足以橫掃你們，而且它絕對不受一切元素、物理、術法的影響，哪怕你們下毒也不行。”

徐行客身後，劍姬舉起長劍。

但是她的手卻被徐行客抓住了。

世界防禦系統……

自己跟沈夜說過，睚眥是死亡星球的安保系統，中了毒，癱瘓了。

眼前這個人說“不受一切……毒的影響”。

他跟沈夜究竟什麽關系？

“停。”徐行客道。

四周的人類職業者紛紛住手，退回他身後。

“徐行客？”

劍姬吃驚地看他一眼。

“聽從命令，全部退下，我來跟他談一談。”徐行客說。

“要隔絕類的術法嗎？”南宮家主問。

“當然，你們會隔絕術法的，全部用上，我跟他的談話，不能泄露。”徐行客說。

他一步一步走到沈夜面前，問：

“法界三重……你在‘五欲’世界是什麽身份，敢跟我談？”

“我是魔伽睺大人的侍衛長，魔伽睺大人是整個‘五欲’世界最強的存在，而我全權代表他，前來跟您談判。”沈夜說。

“好——開隔絕術！”徐行客朝身後揮手。

眾人類強者紛紛施展術法，將兩人隔絕起來。

“你究竟是誰？還是說，你抓住了沈夜，想跟我談條件？”

徐行客問。

“老師你覺得呢？”沈夜將死亡偽裝披風卸下來，無奈地說。

沒辦法。

在老師面前，不展露身份的話，自己的性命將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沈夜直接將死亡偽裝披風取下來，扔了過去。

徐行客拿著披風看了一陣，失笑道：

“行啊，都混到這麽高的位置了，這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

“老師您請講。”沈夜道。

“我殺了這個世界的老大，你來坐他們的第一把交椅。”

沈夜一陣無語。

“……老師，現在情況其實比較復雜。”

“哦？”

沈夜把地獄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行客果然皺起了眉，低聲喃喃道：

“全是神靈的地獄世界……為什麽會這樣？它們到底想幹什麽？”

“好多世界都與死亡世界融合了，會不會它們也想融合？”沈夜問。

徐行客深思道：

“如果是那樣，它們會主動來跟我們接洽，而不是躲在地獄深處……全是神靈……這就不好打了。”

“老師準備怎麽辦？”沈夜問。

“世家比較擅長跟神靈打交道，我要回去跟世家們說說這件事，商量一下。”徐行客說。

“那這裡不打了？”

“當然不打了——你不是來談判的麽，我們撤退，你不就有功績了？”

“也是。”

“走了，回頭見。”

“等等！”

徐行客原本轉身就要走，卻被沈夜撲上去，一把抓住袖子。

“還有事？”

“好不容易碰上老師，您要幫幫我啊！”

“你不是混的挺好嘛。”

“是這個——”

沈夜放出地母的封印盒。

“老師，這裡面裝著一位神靈，需要三位堪比神靈的存在，才可以打破封印。”

徐行客看了看那盒子，開口道：“你確定裡面是友軍？”

“是的，老師。”

“那就來吧，我出手的時候，你讓她也出手——注意把攻擊的威力控制在封印盒上，不要外溢。”

“好！她們都聽著呢。”

徐行客點點頭，先是起了一道術，讓四周變得更加穩固。

然後他便站在那封印盒子前，開始倒數。

“三，”

“二，”

“一！”

他揮動拳頭。

與此同時，沈夜法相裡的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以及尚在封印中的地母，一起發動了攻擊。

嘩啦——

整個盒子在三位強者的攻擊下之支離破碎，卻沒有影響四周的環境。

一名長發及地、穿著深黃色長裙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地母！

地母剛一出現，立刻望向沈夜。

徐行客也扭頭盯著沈夜。

“怎麽了？”

沈夜莫名其妙。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感覺像是大墓裡的那種風格，它在你身上爆發了。”徐行客道。

下一秒。

沈夜耳邊忽然傳來瑤臺的聲音：

“是時候了——就是此時此刻——”

“地母關乎噩夢之本，她被救出來，一切力量都將回歸正軌。”

“無數法則在這一刻形成了你們無法看見的歷史節點，這標志著法界承認了你的壯舉。”

“這一刻——”

“我將引動法界共鳴，即將融入其中，完成那件事……”

話音落下。

四周突然變成了徹底的空白世界。

這是法界的具現！

“為什麽突然召喚了法界？你到底想做什麽？”

沈夜問。

瑤臺不答。

它從沈夜身上飛出來，懸浮在半空，逐漸碎裂，融入法界之中。

虛空中的風吹拂一切。

法界中無窮的虛無與空白開始變幻成影。

萬年以前的一幕幕情形浮現在雲天一般的光影中。

人們在大地上驅趕野獸，生火耕種，感悟天地，入道修行。

各種修行宗門出現。

修行者斬妖除魔，開辟更廣闊的疆土。

人族繁盛。

直到一天，帝王種降臨，吞噬人間。

一場又一場的搏殺。

光影變幻不停，從沈夜四周閃現，然後隨風而去。

無數的死亡，犧牲，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

那些徹夜難眠的人們，哭泣的靈魂，不舍的眷戀，一切的一切，全部從沈夜的眼眸中閃現，又黯滅而去。

沒有挽回的余地。

一切就像一場不停歇的噩夢。

直到——

一名少年出現在光影之中。

他覺醒了門能力，辛勤地穿梭在噩夢與現實之中，如同一隻不起眼的螞蟻。

他持劍而行，有時用弓箭，後來又獲得了長刀。

無聲無息之間。

從最細微的事情開始，一切都在改變。

瑤臺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一個紀元就要來了，可是荒古鎮墓神守已經死去了萬年之久，什麽也沒做到。”

“由它引導創立的渾天門幾乎滅絕，幸而有你出現，把終極法相傳承了下來。”

“它的戰鬥失敗了，噩夢之術也沒有戰勝帝王種，幸而有你挽救了命運封印，封住帝王種，並且重新激活了這一道攻擊之術。”

“噩夢世界本該毀滅，神守依然沒能保護住它，是你從地獄帶回了冥神，又解除了地母的封印，說服塔羅之塔的守護者，讓希望誕生，觸之可及。”

“甚至——”

“上個紀元的牢籠即將崩潰，而它所關押的怪物，與它的看守者，全部都沒有打斷你的行動，反而在不知不覺中支持了你。”

“萬年以來，只有你做到了這樣的事。”

“真正的紀元更迭浪潮就要來臨，眼下必須有人執掌這未來之力……”

“沈夜，這是你應得的。”

無盡雲空之中，一切過去幻象如煙似霧。

狂風呼嘯。

歷史上，數不盡的豪傑英雄齊齊望向虛空，那凝固在他們面容上的不甘、絕望乃至痛苦漸漸消散在風中。

雲亦消散。

——都過去了。

以這一刻為標志，世界與眾生的命運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新路。

此刻，沈夜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