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宇宙。

死亡星球，荒野中的城市。

少年沈夜剛剛跟父母吃完飯，回到後花園，開始練習刀法。

“缺錢？”

他察覺到現實世界裡自己的處境，不由笑起來：

“這麽簡單的事，我先給你解決。”

隨著他的一聲低喝，通天之門突然打開。

“解散你的門，沈夜。”

一道女聲響起。

沈夜回頭一看，只見一名身形高挑的金發美女站在圍墻上，笑意盎然地望著自己。

“夏特萊！”

他叫了一聲，徑直跳上圍墻，抱住了對方。

夏特萊任由他抱在懷裡，咬了咬他耳朵，嗔怪地說：

“我們先把正事說完。”

“哪有什麽正事。”沈夜道。

“當然有——混沌之舟正在朝多層宇宙逼近。”夏特萊說。

“它來了？”沈夜神情一正，沉吟道：“多層宇宙的守門人是翡淪，只要翡淪不出事，它應該找不到多層宇宙的位置。”

“所以暫時不能再開門——開門的那一瞬間，以混沌之舟的實力，它能立刻察覺到翡淪的位置。”夏特萊說。

混沌之舟……

難道在那場三方大戰之中，它已經贏了？

沈夜伸手捏了個術印。

洪荒地底深處。

兩個人立刻察覺到了沈夜的呼喚。

女武神和一切紀元的終結主！

“何事？”終結主問。

憑借著雙方的契約，沈夜傳念道：“開一場獻祭，給那位十七階的大佬，順便看看他還活著沒。”

“沒問題，但祭品恐怕還要你準備。”女武神插話道。

“我馬上準備。”沈夜道。

沒一會兒。

沈夜、夏特萊、一切紀元的終結主和女武神齊聚地底宮殿。

“開始吧……”

女武神念頌著獻祭儀式的咒語。

虛空閃現出一道道符文，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控制著，匯聚成一座符文祭壇。

獻祭開始了。

女武神雙手合攏，開始念誦第二段咒語，以此呼喚偉大意志的降臨。

“請於此神聖之所在，降臨並接受我等的獻——”

夏特萊突然出手，在女武神後頸一擊。

女武神立刻陷入昏迷。

儀式隨之中斷。

“別緊張，我只是讓她陷入了昏迷。”夏特萊朝終結主道，順手把女武神拋了過去。

終結主接住女武神，確認她身體無恙，這才松了口氣。

“為什麽要這樣？”沈夜問。

“祭壇打開了獻祭通道，這還算正常，但對面的氣息不太對。”夏特萊說。

“怎麽說？”沈夜問。

“感覺不對，相信我。”夏特萊的眼瞳從翠綠變成湛藍，沖他眨眨眼，又迅速變回去。

湛藍色，是佩阿索。

佩阿索具備預見的能力。

那就沒錯。

沈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命運佔卜並未發動，處於靜默之中，但也展現著一根漆黑的命運線。

……還是不對。

明明獻祭儀式已經中斷，為什麽還有危險？

“小心一點。”沈夜道。

話音未落，只見那散開的獻祭符文再一次聚攏而來，迅速凝結成祭壇。

“我們沒有獻祭啊，儀式怎麽還是成功了。”

終結主問。

“因為對面強製開啟了獻祭！”夏特萊道。

只見祭壇之上，一個巨大的、散發著光芒的頭顱悄然浮現。

正是那位十七階的大佬！

“救……救我……”

它發出了痛苦而絕望的呻吟。

另一邊。

現實世界。

面館。

大碗的面足有三兩，已經吃得乾乾凈凈。

又加了三個肉包，兩個饅頭。

肉包兩口一個。

饅頭蘸著面湯，幾口就送下肚。

再拿起冰可樂喝了一氣。

舒坦！

沈夜長長的籲了口氣，隻覺得好久沒吃這麽爽了。

既然門暫時不方便打開——

錢的事，就需要自己認真去考慮了。

其實也沒什麽。

以自己的身手，隨便打打工，賺錢並不難。

總之。

替身在基地裡練級。

少年的自己在探查混沌之舟的情報。

那麽自己呢？

先賺錢吧。

一邊賺錢，一邊弄清楚現實世界的情況。

沈夜擦擦嘴，站起來，準備好好跟面館老板誇一誇面條的味道，讓老板也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誰知一站起來，卻發現整個面館都空了。

不知何時，顧客、服務員和老板都已經離開了面館。

“嗯？我剛才吃的太投入了？”

沈夜重新坐下去，喝了一口可樂，靜靜等待。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下一秒。

面館門口出現了一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沈夜？”

外國人問。

“我是。”沈夜頷首。

“你好，少將先生。”外國人走進來，坐在他對面。

少將麽？

看來這就是佩阿索給自己準備的身份了。

——也不知道是哪門子少將。

“找我有事？”沈夜問。

“‘天使墓場’的亞洲分部被您一力剿滅，所有存儲資料全部銷毀，這讓我們這邊很被動。”麥克道。

“他們要殺我，我總不能站著讓他們殺吧。”沈夜道。

“您的仇報完了嗎？”麥克問。

“應該是報完了——因為我的任務都已確認是完成的，對了，你是誰？”沈夜問。

“我是麥克，一名中校，跟您一樣隸屬銀河革命軍，”麥克露出善意的笑容，“很多人都喜歡找我做中間人，為雙方說和。”

“你代表‘天使墓場’而來？”沈夜問。

“我並不代表他們，我只是希望您大人大量，給他們一個機會——‘天使墓場’的高層人員想跟您見個面，親自表達一下歉意。”麥克說。

歉意？

我把你們項目負責人殺了，手下也殺光了，本來也算是消了氣。

你還要來糾纏？

那就——

慢著！

歉意……

是要給錢收買我是吧。

太搞笑了。

真以為那點兒錢就能收買人？

“他們打算給多——不是，打算怎麽表達歉意？”沈夜輕咳一聲，問。

“我讓他當面跟您談？”麥克道。

“沒問題。”沈夜道。

——現金也不是不可以。

現在匯率還行。

無論是歐洲的還是美洲的貨幣，自己都是可以接收的。

兩人正說著，面館外出現了一名身穿黑袍，背後長著一雙潔白羽翼的絡腮胡子男人。

沈夜挑挑眉。

維多利亞的秘密下半場？

那人緩緩走到門口，高聲說道：

“尊敬的沈夜，我們進行了偉大的獻祭與佔卜，已經得知您手上有一柄極其強悍的兵刃。”

“您就是靠了這柄兵刃，才殺光了我們的人。”

“您毀滅了我們的科研項目。”

沈夜聽著聽著，聽出點不對勁。

怎麽三句不離我的兵器？

——錢呢？

“你想說什麽？”沈夜問。

“20出頭的年紀，靠著一柄強大至極的兵刃，獲得了少將的軍銜。”

那男子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似笑非笑道：

“您猜猜，這個消息要是放出去，會有多少人來搶奪您的兵器？”

“您大概連好好睡一覺的機會都沒有了。”

“或者說——您還想活下去嗎？”

沈夜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上一個這樣跟自己說話的是誰？

真理八重的白夜靈王。

它有這份實力，並且隨時想取走我的命。

你也想要我的命？

證明你的實力！

沈夜開口道：“麥克兄弟，你說他們是來道歉的，我才沒有出手。”

“他們可能是想推高籌碼，以便於接下來跟您談判。”麥克聳聳肩，無奈地說。

沈夜望向面館門口，淡淡地說：“這個大胡子一見面就威脅我，太沒有禮貌，沒有什麽家教。”

絡腮胡子男人愣住不動。

他既不說話，也不再做出任何舉動，只是僵硬地站在那裡不動。

——真理四重·爆裂鼓手！

“你攻擊對方‘沒有家教’。”

“對方過於弱小，本次攻擊具備碾壓效果，直接形成震懾，令對方陷入‘恍惚’狀態。”

絡腮胡子渾身顫抖不止，似乎想施展什麽手段。

但他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一下。

——他徹底被控制住了！

麥克臉色數變，輕咳一聲，突然笑起來：

“少將，您看是不是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重新組織語言。”

“——我相信這次他會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沈夜恍若未聞。

他只是默默地從桌上拿起一根筷子。    筷子豎直，隔空朝下一劃。

但見一道凌厲的弧形刀光從筷子上飛出去，瞬間掠過面館大門。

唰——

一顆人頭沖天而起。

血霧紛飛之中，人頭遠遠地飛出去，“咚”地一聲落在無人的街道上，滾了幾滾，才停住。

人頭的臉上猶自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無頭屍體站在面館門口，被強風吹拂，晃了晃，依然挺立不動。

他死了。

可他的屍體還站著，被壓製住，無法移動分毫。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麥克的臉都白了。

沈夜心裡也有些不爽。

他以手托腮，用筷子敲著桌子：

“麥克，我知道你是來幫忙說和的，但是我還年輕，對很多彎彎繞繞都不太明白，也搞不清他們究竟想怎麽表達歉意。”

“一旦我覺得他在威脅我。”

“我就會反擊。”

麥克看著那依然挺立不動的無頭屍體，忍不住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個少年用一根筷子殺了“天使墓場”亞洲區的總負責人。

僅僅一根筷子！

麥克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轉過頭，朝面館外望去。

門外的屍體和頭顱忽然消失不見。

緊接著。

一道聲音隨之響起：

“年輕人，你的刀法不錯，但這樣的刀法需要寶刀才可以發揮威力。”

“你的刀——”

“我就收下了。”

沈夜下意識地低頭望去。

只見掛在自己腰間的雨毒刀果然不見了。

兩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現：

“你被特殊類非攻擊技巧命中了。”

“此技巧無法傷害你，但可以取走你身上的東西。”

——就是偷嘛。

沈夜笑了笑，將那根筷子放回桌上。

“不必打了。”

他說道。

“這麽快就認輸了？或者想用這種方式，要回你的寶刀？”那道聲音問。

沈夜開口道：

“麥克說你們是來道歉的，那麽我就再給你們最後十秒鐘。”

“如果十秒之後，你們還不能做出有效的道歉——”

“別怪我翻臉無情。”

那道聲音立刻接話道：“我們隻尊重強者，像您這樣連兵器都看不住的毛頭小子，配不上我們的尊重。”

“況且你還殺了我們那麽多人。”

沈夜失望地嘆了口氣。

——看來這個月的“借貸寶”還要自己去打工還錢。

他將手機放在桌上，靜靜等了十秒。

時間到。

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麥克，你真是來說和的？”沈夜問。

“我通常會為大家做這樣的事，但這一次是我不對，沒想到他們連您的寶刀都偷。”麥克竭力讓自己顯得真誠。

“那現在怎麽辦？”沈夜問。

“我佔用了您這麽長的時間，還瞎了眼，給這些家夥機會對付您——這是我的不對。”

“少將，請把你的銀行卡號發給我。”

“我需要做出真摯的補償。”

麥克忐忑不安地說。

——這位叫沈夜的少將太穩了。

就算兵器被盜，他也沒有絲毫的焦急與驚恐。

他一定還有後手！

且不管他是贏是輸，自己這件事確實辦得不地道。

賠禮是應該的。

麥克偷眼去望沈夜，卻發現沈夜整個人都像活了過來，臉上有一種神采飛揚之意。

“銀行卡？唉，你也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好意思。”沈夜遲疑道。

麥克立刻接話道：“請您不要拒——”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去，就看見對方已經把手機推了過來。

手機屏幕上寫著一個銀行卡號。

“……”麥克。

麥克突然就放松下來。

甚至還有點感激。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

對方乃是少將，連宇宙飛船都有一艘，錢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

這位少將卻願意收自己的錢。

這是什麽？

這是給自己臺階下啊！

年輕有為，前途遠大，而且通情達理。

“沈少將，”麥克的語氣裡帶上了些許真心實意的敬意，“我先支付20億。”

沈夜慢慢地抬頭望向他，一言不發。

20億！

你是在開玩笑嗎？

還是說，真的有20億？

——那豈不是每天想吃什麽都沒有問題了！

甚至打遊戲都可以隨便氪金！

有了20億，自己甚至可以不出門，直接配一臺最強的電腦，天天宅在家裡，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沈夜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麥克也是人精，一看就知道對方情緒有些激動。

壞了。

人家還在生氣啊！

畢竟失去的是那樣一柄寶刀，根本無法用錢來估量。

後續還要面臨天使墓場的追殺。

20億確實不夠。

麥克一咬牙，擠出笑臉道：“除了20億之外，後續我會專門調一臺定製版機甲給您，作為真摯的賠禮。”

“——您看可以嗎？”

還有機甲可以拿！

沈夜心頭一震，再也抑製不住嘴角的弧度。

他伸手去拍麥克的肩膀，口中說道：

“麥克，你果然是個合格的中間人，我就給你這個面子。”

麥克大大地松了口氣，連忙拿出手機，打開屏幕，調出銀行APP。

他看了一眼沈夜手機上的帳號，一邊輸入，一邊說道：

“沈少將，我這邊有些任務，還需要高手坐鎮，您看能不能搭把手，報酬自然好說。”

沈夜卻搖搖頭，淡淡地說：“我有我的事要做。”

——有了20億，誰還跟你們去打生打死？

我玩遊戲從來沒舍得花錢氪金抽卡，每次看見別人的卡牌都羨慕得不行。

這次要好好補償青春的遺憾！

還有那些飛行坐騎！

還有稱號！

——每天叫外賣！叫那種最貴的！

“那算了。”

麥克有些遺憾地說。

他低頭飛快操作著手機。

沈夜就在一旁看著。

——麥克先跟銀行打了個電話，確認之後，便在手機上輸入了自己的銀行帳號，然後又輸入了金額：

2000000000元。

沈夜的呼吸都停住了。

麥克在轉帳界面點了“確定”。

緊接著，界面上便彈出了密碼輸入框。

現在只要輸入密碼，錢都到帳了！

麥克嫻熟地輸入密碼。

沈夜剛要欣喜，卻見又彈出一個人臉識別框。

——金額太高了，必須雙重確定。

這也沒什麽。

手機攝像頭打開，正對著天花板。

麥克舉起手機就要對準自己的臉進行識別。

滴滴滴！

麥克詫異地望向沈夜。

什麽聲音？

沈夜看了一眼麥克的肚子，攤手道：“不是我這裡。”

滴滴滴滴滴——

聲音越來越急促。

這一次，麥克也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是自己的肚子。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帶起了閃耀的強光。

整個街區被高溫融化，又被沖擊波犁成平地。

從高空朝下看。

一朵蘑菇雲徐徐騰起。

混亂的毀滅能量化為風暴，席卷大地。

小半個城市都陷入了毀滅之中。

足足過了十幾息。

毫發無傷的沈夜站在半空中。

一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現在他眼前：

“‘盲眼之傲’形成的真理壓製未被突破，因此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沈夜卻沒有在意這一行提示符。

他緊緊抓著一個手機。

麥克的手機。

——手機已經黑屏了。

沒來得及完成人像識別驗證，核爆就已發生。

轉帳沒有完成。

20億！

自己原本可以得到20億，但由於爆炸，這筆錢沒能匯入帳上。

轉帳的中間人也死了。

沈夜氣得渾身發抖。

“翡淪，給我殺光他們。”

他沙啞著嗓子說道。

同一時刻。

一處密室之中。

放在桌上的雨毒刀突然跳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具四米多高的紅色骷髏。

“啊哈，你們把他惹生氣了——猜猜現在你們的下場會是什麽？”

翡淪幸災樂禍地說道。

下一瞬。

它的身形突然開始膨脹，逐漸頂破了整個建築，化作一條數十米高的巨龍。

“毀滅吧，自尋死路的靈魂們。”

巨龍朝下噴出一口烈焰。

人群被火焰沾染在身，一瞬就化為了灰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