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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的她》第五十四節.第1天(五)
  秋明預定了一個西餐廳,雖然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裝飾,但整體環境溫馨典雅,富有異國的浪漫情調。

  餐廳裡的每一個角落都經過精心布置,漂亮的燈具,暖色的桌布,美麗的插花,青春靚麗的服務員,整體給人一種舒適輕松又不失華貴的體驗。

  每道菜都很少,但每道菜都是精巧細致,美味可口。

  蘇可在秋明的指導下小心翼翼的切著牛排,因為太緊張而略顯笨拙,秋明就把自己的那份切成小塊換到她面前,見她面前的牛奶一直沒動,輕聲問她:“寶貝,你不喝牛奶嗎...”

  蘇可心裡微微一顫,隨即面帶微笑迎上去:“我不喜歡喝牛奶...”

  秋明也沒多想,問道:“那寶貝喜歡喝什麽...果汁...汽水...可樂...”

  蘇可輕咬嘴角楞了一下,緩聲說:“清水吧...”

  秋明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隨後招呼服務員倒一杯清水過來。

  在吃甜品的時候,秋明話語裡滿是疼愛:“寶貝,你做家教又要考研,會不會太辛苦?”

  蘇可微笑著搖搖頭:“不會,我習慣了...高中的那些題目,我都幫別人講過很多遍了,根本不用費多大力氣...”

  秋明又問:“那你怎麽還陪那個男生跑步?”

  蘇可聽出他聲音裡的酸意,不禁笑出聲:“他啊...他認我做姐姐...再說了...拿著人家父母的錢,不光要提高他的成績,也要關注他的心理變化...這個男孩被別人欺負過,敏感又怯懦,他渴望得到關懷...既然他願意叫我姐姐,那我也得拿出一個姐姐的樣子來啊...”

  秋明停下手中的動作,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寶貝...我...我不想你這樣奔波,就算我們以後...我也心疼...我想...你把銀行卡給我一下...明天...”

  蘇可連忙打斷他:“秋明...我不覺著辛苦,真的...反而覺著很充實,看著輔導過的學生一個一個進入大學校園,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是其他東西替代不了的...你看...”

  她打開手機,翻出上大學的學生發來的短息,驕傲滿滿的向秋明展示:“你看...我都不舍得刪...秋明...人生是很多故事組裝累積而成的,故事越多,內容越豐富...我希望我的人生,可以再多一些有意義的故事,哪怕辛苦勞累一些,哪怕沒有預想的結果...”

  秋明被眼前這個堅強又明朗的女孩深深打動了,隻覺一股暖流湧進他的胸膛。

  他拉住蘇可的手,至情至深的說:“寶貝...留下來吧...留在我身邊,讓我和你一起完成一個又一個故事,好嗎?”

  蘇可被他滾滾熱火的目光看的不知所措,匆忙低下頭,擺弄著手裡的刀叉,憂傷不語的晃著腦袋。

  秋明的眼底掃過一絲落寞,伸長手臂撫摸著她的頭,殷切的話語中透著濃濃的愛意:

  “對不起...寶貝...我...我就是...我心裡就是不甘...蘇可,我想你知道...我有個弟弟,他沒上大學,有個關系很好的女朋友...我爸媽也很滿意,我們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就交給他們了…我...我...我想對你說...如果你選擇留下來,完全不必擔心其他的...我有很多錢...很多...你想做什麽都行...你能不能再重新考慮我們...”

  蘇可抬起頭,凝望著他眼眸裡的燦若星辰,她的心仿佛融化其中了,那一刻的暈眩空白,讓她虛弱而無力的怒斥著命運對自己的捉弄。

  看著秋明那俊朗而又深情的臉龐,就像看著一件完美無瑕的寶石,而她心裡明確的清楚,這顆寶石只有放在更高貴更明亮的地方,才能發揮他完美的價值,和耀眼的光芒。

  清涼的冰激凌讓她混沌的思緒漸漸恢復過來,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目不轉睛的望著秋明的眼睛,複雜中又帶著一絲釋然。

  但思潮翻湧的內心依然慌亂難以平靜,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秋明...不要有遺憾,瀟灑的轉身離開吧...你如此優秀,前方有更幸福更美好的未來在等著你...不要糾結更不要回頭,人生中沒有得到的東西,並不是什麽錯過,也不是愛而不得...”

  說到這,她埋藏在心底的童維浮現在腦海裡,萬般情緒瞬間湧上心頭,讓她哽咽難言。

  她額頭搭在胳膊上,用力喘了幾口氣,才能發出聲音:“有些東西命中注定就不是給我的,過多的期待和幻想,只會讓人深陷泥濘的旋渦裡痛苦呻吟自怨自艾...秋明...遇到你,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我很知足...”

  這個愁腸百結的女孩,哽咽的傾訴變成了哭聲哭腔的破碎:“我喜歡你...就像蜜蜂喜歡花朵一樣,我只能偷偷的吸取你的一點甜蜜,而沒法擁有你的所有...你我心裡都明白,我不能愛你...我的愛已經被別人早早的佔據了...可能就是你說的先來後到吧...”

  “秋明...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你帶給我的所有感動,我將會銘記於心,溫暖於心...秋明...前方有一個完美無瑕的女孩,在等著把她全部的愛送給你...你值得擁有更美好的人生,我提前祝你們天作之合心心相印,幸福美滿花好月圓...”

  “秋明...接下來兩天,我希望能和你像好朋友一樣,共同做一些輕松愉悅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談論此事了...好嗎?”

  秋明雙手握拳放在嘴邊,面色沉鬱的看著心愛的女孩不斷的委屈自己,遏製自己,他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掙扎與無奈,好想用更多的愛來撫慰她,呵護她。

  但他也知道,兩天后,她又要回到別人的懷抱,成為別人的女人。

  想到這,他不禁哀傷歎息,無可奈何的悲痛感灼傷了他的雙眼,紅著眼眶勉強一笑:

  “寶貝...我...我喜歡你...我更愛你...我想得到你...這些想法是我最後一次說給你聽,也最後一次說給自己聽...我聽你的話,我不希望你左右為難,傷了身子...雖有萬般的不舍...但我答應你...寶貝,天不早了,我想...你回宿舍好好休息...明天聽我安排,好嗎?”

  見蘇可露出笑臉,他伸手撫摸:“那早上我們先去操場散步...接下來呢...我到時候再告訴你...”

  蘇可長呼一口氣,舒緩心中的鬱結,與他默默的對視中,一滴眼淚錯不及防的落在冰激凌上,瞬間化開一個淺淺的小窩。

  而秋明眼底打轉的熱淚也在下一秒奪眶而出。

  蘇可起身幫他擦拭,怪腔怪調的調侃他:“別再皺眉了啊...要不服務員小姐姐又要瞪著眼看你了...一個大男人嘛...不能隨便讓人看出來有心事...要深沉...要冷俊...嘿嘿...”

  秋明被她古靈精怪又楚楚可愛的模樣逗的樂出聲,然後向她指了一個方向:“寶貝...你要不要去衛生間,我付完錢就走了...”

  蘇可笑微微的臉上透著羞澀:“那...能不能...再要一個冰激凌...我想路上吃...”

  秋明寵愛的笑了:“當然可以...你去吧...我等你...”

  看著她走進衛生間,秋明快速來到剛才那個服務員身邊:“把她的外套給我一下...”

  服務員滿臉嬉笑的盯著秋明,湊到他耳邊說著什麽,看上去很熟悉的樣子,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另外一個女服務員也快步走過來。

  在男服務員去拿衣服的時候,秋明和女服務員又談笑著說了幾句。

  秋明讓男女服務員擋著蘇可的方向,從她的衣兜裡拿出繡花錢包,翻找出身份證和郵局卡,用手機迅速拍了照片,在蘇可出來之前,三人裝作不認識的各自散開了...

  在車上的時候,蘇可把項鏈摘下放進盒子裡,盒子又放進褲兜裡,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褲兜,又調換了幾下,感覺還不行,然後雙手端著盒子凝神思考。

  秋明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動作,扭過臉去偷笑,又一臉寵愛的看了她一眼:“寶貝,你喜歡什麽樣的包包,我送你...”

  蘇可搖搖頭:“我不喜歡小包,我喜歡背包,我有兩個背包,已經夠了...”

  她拍了拍褲兜裡的盒子,略顯慌張的說到:“我明天就不戴了,好嗎?”

  秋明直視前方沒有看她,平緩又甜蜜的口吻讓她安穩了許多:“寶貝,這是你的東西了,你想什麽時候戴,就什麽時候戴...”

  秋明把車停好,兩人剛走幾步,蘇可拽住他的胳膊,害羞不已的說:“我想...那個花...放車裡不通風,就會蔫掉...我想...想抱回宿舍,放在陽台上,能...能多鮮豔一段時間...”

  秋明擁她入懷,撩了撩頭髮:“當然可以...寶貝,我還怕你拿回去不好說呢...等著,我去開車門...”

  當蘇可抱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走進樓棟的時候,引來女生們的駐足羨慕,宿管阿姨也驚喜的睜大了眼睛。

  蘇可用一個胳膊吃力的環抱著,一隻手從中抽出一支玫瑰花送給阿姨,剛踏上兩個台階,身後就傳來阿姨有些肆意的大笑。

  從一樓到三樓,與蘇可相熟的,見過面的,都拿到了一支嬌豔的玫瑰。

  她剛邁進樓道走廊就撞上了顏寧,她那一聲響徹宿舍樓的尖叫,喊來了所有的女孩子。

  在一片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馮雪兒從蘇可的懷裡抱過花束,歡欣雀躍的放在宿舍中間的桌子上,一時間,小小的宿舍裡擠滿了沸沸揚揚的姑娘們。

  不知誰大笑著喊一句:“見者有份...”話音一落,整個樓層都回蕩著震耳欲聾的歡聲笑語。

  同學們都知道蘇可灑脫熱情的性格,也沒有人擔心她生氣不生氣,盡情的戲謔調侃...

  一陣狂歡過後,將近一米直徑的玫瑰花束只剩下十幾支了,馮雪兒和葉春巧一起搶抱在手上,找了一個長方形的禮品盒插進去,擺放在桌子上。

  滿滿當當都是書本的宿舍裡,渲染起一抹活潑跳躍的絢麗色彩。

  嬉鬧過後,大部分女生紛紛散去,留在房間裡的顏寧單手叉腰倚在床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開口就帶著明顯奚落味道:“大可...你淪陷了?”

  此話一出,熱氣騰騰的宿舍好似倒進許多冰塊,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冷冽的氣息。

  除了蘇可垂額淺笑,其他女孩都紛紛看向顏寧,各種動作加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蘇可雙臂環抱,雙腿交叉倚坐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大家的反應,隨即哈哈一笑,想逗逗她們:“不淪陷,怎麽會有花...”

  一句話,又把所有人的目光匯集到她身上,每個人都帶著或深或淺的驚愕表情。

  凝結的氣氛過後,十幾個緩過神來的女孩,有嘰嘰喳喳說笑的,有調侃嘲弄八卦的,有陰陽怪氣揶揄的,還有歡喜雀躍眼饞的...

  蘇可不辯解也不生怒,或點頭,或搖頭,或付之一笑,她的嘴角始終上揚清淺的弧度,身體也保持在淡定松弛的狀態。

  因為她知道,對於外人來說,只不過是幾句話而已,但對於秋明,卻是一段真的感情,真的回憶。

  在蘇可洗漱的時候,葉春巧走過來,關心的語氣中帶著猶疑不安:“大可...真的沒事吧...”

  她放下刷牙笑了笑:“沒事...就是有事,我也能處理好...放心...我還是我,不會變的...”

  聽她這麽說,葉春巧長舒一口氣,沒有再追問下去,識趣的轉換了話題,說起在食堂窗口看到的七七八八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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