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大驚失色,想著這安王與孟少保,難道都與‘無生間’有聯系?
若是真這樣,那便要出大事了。
喬峰又在孟少保府外等了一會兒,本想悄悄溜進府內,去看看這個仇雲,到底來幹什麽?
但隨後又想想……沒有這個必要。
若是孟少保真的與‘無生間’有關,那必定是防護周密,不會讓自聽到。
若是與‘無生間’無關,那只能因為當做仇雲的爺爺與孟少保都是同朝武將,曾經兩人關系要好。
所以現在這個孫女過來探望,但……若只是這層關系還好。
喬峰想著,有些煩躁,便準備離開。
剛走出三四步,喬峰忽然察覺不對勁,忽然轉身一掌,猛地擊出,打向那瓦簷房舍的隱蔽處。
這一掌如同猛虎出籠,極難躲避。
“啊!!!!!!!!!!”
忽聽的那黑暗之中,想起一聲慘叫,便有一個人摔了下來。
喬峰大挪移身法使出,瞬息之內便跨越三丈,來到這人面前,一腳踩在胸口,喝道。
“說,哪裡來的孽畜?
敢來監視我?”
喬峰這一腳下去,已經震的此人肺腑激蕩,真氣渙散。
剛剛又受了喬峰一掌,此刻絕難反抗。
本來以此人身手,從喬峰手下逃走絕非不可能,可剛剛喬峰離開之時,這人一瞬間的松懈,讓他暴露出來。
此人帶面具,隱藏身份,現在被喬峰製住,知道逃脫無望,便立刻咬破口中毒藥,自盡。
死的乾脆利落。
喬峰一時間怒了,看向孟府,又看向死去的這人,摘掉面具,發現不認識。
又看向手臂,確有十二道戒疤的‘催命’符號,便知道這人是‘無生間’的。
喬峰馬上便想到,這仇雲從一開始,莫不是故意引自己跟著她?
想讓喬峰知道,她到底要做了什麽?
該讓自己去懷疑誰?
喬峰暗自說道。
“‘無生間’來了開封?
並故意露出仇雲,引我來查,想讓我懷疑安王和孟少保。
可這是為什麽?”
喬峰邊走,邊想著。
“想暗度陳倉,借刀殺人,還是引火自焚?
若是引火自焚,這‘無生間’是不是太蠢了?
將‘無生間’的盟友明晃晃的暴露在我眼中?
那上官劍南和慕容博這樣的老狐狸,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那只能是另一種可能,欲蓋彌彰,借刀殺人了。
想轉移我注意力的同時,借我的刀,殺安王和孟少保。
可想暗度的是哪個陳倉?為什麽要轉移我的注意力?
‘無生間’到底要做什麽?
大人物……蔡太師?!!!
莫非是‘無生間’想讓我的注意力從蔡太師身上移開,從而去關注安王和孟少保?
莫非蔡太師才是與‘無生間’有關的,他才是五行使?”
喬峰又走了幾步,回頭望了望,覺得自己想的還是不對。
“仇雲可以是故意暴露的,引自己去查安王和孟少保。
那剛剛這個‘無生間’的人,難道就不可能是故意暴露送死的?
安王或孟少保才是‘無生間’的五行使。
所以想以此計中計,來擺脫安王與孟少保的嫌疑,讓自己去查蔡太師?
難保沒有這種可能。”
喬峰想著,想著,想起蔡太師的針砭時弊,於親切中藏的銳利。
還有安王的和藹可親,颯意自如。
更有孟少保的閉門不見,不知深淺。
喬峰不知道哪一個人是裝的,是黑是白,哪個人又是真誠,又或是為了掩蓋什麽,頓時覺得頭大。
暈暈乎乎的便回到了六必客棧。
喬峰知道此刻自己只有一個人,而整個開封龍蛇混雜,人員眾多,要想理清楚這千絲萬緒,是根本不可能的。
若是小甲他們在這開封就好了,這樣一來,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就可以讓他們暗地去做。
而現在自己,看著雖然自由,但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防止自己做出越距的行為。
“小二,來一壇酒!”
喬峰憤懣,現在隻想喝一壇酒,然後想想今後該怎麽做?
去得罪誰?
去查誰?
或是與誰結盟,與誰為友?
都是要好好斟酌,斟酌的。
……
夜已經到了三更時分,聽著街道上的打更聲音,可喬峰沒有絲毫睡意,喝著酒,腦袋裡轉啊轉啊,又想到了皇上送給自己的那首詩。
蠻家孩子放牛來,青草不願粒粒清;
輕風有夢輕風坐,卻把孩童科科辛。
行於市中無人之,偏自水中苞谷黃;
有風不動無風動,不動無風動有風。
可喬峰想了幾遍,又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能苦笑一聲,想著開封表面是一副歌舞升平,帝仁官善,可暗地裡,死個人卻是那麽無聲無息,無足輕重。
都不值得開封裡的任何一位大人物皺一下眉頭,動一下心思。
無奈,喬峰只能繼續喝酒。
忽的,喬峰聽見門外面傳來一陣放浪形骸的聲音。
這聲音高亢,洪亮,卻帶著幾分荼蘼。
其聲音言道:“
天順吾意則天昌
天逆吾耳叫他亡
一朝使得龍入水
莫叫長江倒川流。”
喬峰聽得這麽狂悖的言辭,一下子來了興趣,看向了客棧外面。
卻發現客棧外面晃晃悠悠走進來一個穿著衙役服飾的醉漢。
這醉漢腳步不穩,腳下虛浮,顯然沒練過什麽武功,左腳行右,右腳行左之下,差點將自己絆倒。
後又扶住門框,挺直身體,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走了進來。
這人也不講禮數,拐到喬峰桌前,便直接坐下,趴在桌子上嗚咽,但終是嘴裡嘟囔,聽不清楚話語,可零零星星也有幾句。
“屍位素餐……廟堂蛀蟲……
不識爺的厲害,偏偏要爺做衙役……”
這衙役說著,喬峰也看著這人長臉若驢像,喬峰立馬想了起來,這人不是自己在開封外遇到的那個十年趕考的書生嗎?
喬峰有些喜悅,指著這人道:“你是……”
這書生見喬峰認出自己,似醉非醉之間便笑著說道。
“喬大俠,恍惚一年不見,你已從少俠變成大俠,聞名江湖,又做‘俠論’在開封揚名。
真是讓人汗顏吶!”
喬峰也是拱手道:“不知先生名諱,實在有愧。
當日談論,先生也有份,卻不知只有我揚名真是慚愧。”
“虛名……虛名,我才不在乎……”
這書生嘴上這樣說,卻是瞥過臉去,一臉的不忿與酸楚,恨不得將喬峰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