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鬼不懂為什麽要把道士他們帶回長安,忍著身體的疼痛,跑到江夙夙身旁。
“查案而以,把案子查清就行了,帶他們回去做什麽?”
江夙夙看向書鬼回答。
“我是想,他們的故事,師父應該喜歡聽,要說故事,肯定是他們本人去講比較好,還有就是,我總覺得有些事情還沒搞明白一樣。”
江夙夙說完,撓了撓還在流血的頭,全然不知她自己的一小束頭髮已被雷電燒焦,書鬼離得近,聞了聞,她的腦袋,除了血腥味,還有一股焦香。
步暝照江夙夙所說,先回了趟清蓮居,接上了清蓮居士,然後又買了一輛馬車,將書鬼、黃山和清蓮居士安置在一輛馬車上,而他跟江夙夙,還有那個道士同乘一輛。
在馬車上,步暝給江夙夙上了藥,止了血,問了以前丁晚來問過的問題,他也問她。
“疼吧?”
江夙夙剛想搖頭,忽想起丁晚來跟她說過的話。
“有點兒。”
聽到這句‘有點兒’,步暝感覺心疼,可他沒有辦法,他身為一個凡人,能力是有限的,沒江夙夙那麽強大,有些事,他幫不上忙。
“回去以後,讓你雀姐姐給你燉點兒補身體的湯。”
江夙夙直搖頭。
“不用,燉湯太浪費錢了,師父會給我治好。”
步暝聽了,看著江夙夙笑。
“花丁晚來的錢,你心疼什麽?”
江夙夙看著步暝,皺著眉,壓低了聲音告訴他。
“太監這個人很小氣,我懷疑現在我們吃他的喝他的,他都記著帳,將來,隨時會讓我還給他。”
步暝聽到江夙夙對丁晚來的評價,笑出聲。
“怎麽可能?我可是聽說,他承諾了你的,要養你一輩子,怎麽會要你還呢?”
江夙夙聽了,眉間皺得更緊。
“前提是,我得給他生兒子,要是我不想給他生兒子,他遲早會跟我算帳。”
步暝憋著笑,沒再說。
這時,躺在馬車裡的道士動了一下,江夙夙見他這是要醒,隨手一拳,又把他給擂暈了。
回到長安齋宅,道士在江夙夙房間的地上清醒後起身,看清屋內屋外站了些什麽人後,喊道。
“天道不公!竟容你們這些妖怪!”
道士剛喊完,江夙夙就給了他一拳。
沒辦法,誰讓他現在身處妖怪窩。
流螢在邊上咳了一嗓子。
“不管我們是不是妖怪,你都不該在丹南先生面前如此大聲。”
道士抹去被江夙夙打出的鼻血,自知赤手空拳,不是江夙夙的對手,淒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什麽丹……。”
話沒說完,他便看到月光紗內,那個人物如神仙一般。
“……傳說中的……鬼醫丹南?!”
鬼醫丹南不想看道士在自己面前鬧騰,右手的掌心升起了冥焰。
“要不要給你個機會,找把桃木劍來對付我?看看我是不是妖怪?”
道士看向鬼醫丹南手中的冥焰,驚訝得合不上嘴。
其它都可能有假,唯獨冥焰!
假不了的。
只有陰司地府的鬼醫才能擁有它!
莫說這道士如今是凡人之身,就算他修行得道,脫離了輪回,做了神仙,也是要敬這冥焰的,因為冥焰是能燃盡六道蒼生的存在。
江夙夙不想再揍道士,揍得她手疼,因此在旁提醒了一聲。
“我師父鬼醫丹南有興趣聽你講故事,你要是有什麽冤屈,就趕緊說。”
道士聽了江夙夙的話,撲通給鬼醫丹南跪下,由先前的痛苦,變成了現在的痛哭。
“丹南先生……。”
要說,這個一心修道的道士也是夠慘,他小的時候,就想脫離紅塵,奈何爹娘不準,爹娘以為他是在發顛,甚至還找了個和尚來治他的癡心妄想。
那個時候,他小,搞不清楚那和尚是用了什麽方法,倒真讓他忘了自己想脫離紅塵,一直到,他成親後的第六個晚上。
那一晚,與妻子同房後,他沉沉睡下,夢中,聽見一隻仙鶴在叫他,說是要帶他去仙界,在夢中,他對此非常向往,便坐到了仙鶴的背上,仙鶴馱著他,飛越山川,途經溪流,在這一翻遨遊後,他於夢境中找到了自己兒時的願望。
一心修道的他,不願再被塵世耽擱,一覺醒來後,便決意出家,他當時是什麽也沒帶,抬腿就走,不給家人絲毫機會來挽留他。
就這樣,他離開了家,不久後,找到了一個遠離塵世的道觀,一心修行,帶他修行的師父很看好他,直誇他很有成仙的希望,便是如此,他飄飄然修行了十九載。
突然間,就開始做夢了。
一向無夢的他,居然夢到一個十九歲的姑娘來找他,她在夢中叫他爹,這把他嚇壞了,醒了以後,他以為是噩夢而以。
但那一夜後,他的師父卻從他的面相看出,或是因為塵緣牽染的關系,他命中開始出現不詳。
因此,他師父告誡他,在他沒有斬斷塵緣之前,不適益再修行了。
為了能夠繼續修行,他不得已,只有離開道觀,回家去斬斷塵緣。
他原本計劃著,見到爹娘後,以理服人,好好說,他是滿懷信心的要解決自己的牽絆,可他到了鎮上後,卻從旁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爹娘早死了,而他的妻子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他的女兒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所蹤。
聽到這些後,他沒有回家去見自己的妻子,因為他覺得再沒必要,他隻想著那個夢中的小姑娘,想到她有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便找了個地方,成日睡覺,希望能夠在夢中,再次見到她。
許多天后,事不負他所望,他終於又夢到了她。
這一次,她在他夢裡的時間比較長,她於夢中告訴他,她已經被人殺害,殺她的那個人是清蓮居士,她的屍身就埋在清蓮居荷池的淤泥中。
為了驗證女兒在夢中所述的真假,道士喬裝成花匠,順利的進入清蓮居,親眼看到了那開得別樣好的荷花,跟他女兒在夢中說的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他方想起,自己從未盡過做父親的職責,未養育過女兒,算是虧欠她,加上,女兒曾在夢中哭著求他這個當爹的為她報仇,思及這些,他當即想出一個報仇的好方法。
他以養荷為幌子,慫恿清蓮居士去挖死人的墳,乾些缺德的事,先破清蓮居士的命中福緣,走完這第一步,他再邀鬼差參賭,留下那些該去陰司地獄的鬼魂,收集起來,利用自己花匠的假身份,把鬼魂全埋在清蓮居的荷莖下頭,他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想利用那些心懷怨氣的鬼魂,去殺那個該死之人。
這件事,他自問安排得極為穩妥,誰知道,事情卻久久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