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年輕僧人的執念?!
地獄雀仔細回想後,弱弱小聲。
“他想超度夙夙,算是他的執念嗎?”
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那個年輕僧人,見江夙夙被傷得這麽重,步暝人都氣懵了。
“夙夙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用得著他一個死鬼超度嗎?!”
所有人冥思苦想,想不出一個好辦法。
溝鼠杜姑娘以溝鼠的身體在院中走來走去,忽然回頭看向大家。
“不管他現在是個什麽東西,他生前總是人,就不能查一查?”
得溝鼠杜姑娘提醒,步暝覺得醍醐灌頂,反應過來自己有事可做。
“我能找到那些被嚇走的和尚,這個年輕和尚生前一定是這寺裡的人,他死都死了,還不肯走,那些和尚應該知道點兒什麽。”
丁晚來點頭。
“那你先去查,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你記得回來說。”
步暝應下,坐丁晚來的馬車,往六扇門趕。
六扇門找鬼不行,查人在行。
不過幾個時辰,便把那些僧人的下落,弄得一清二楚,步暝分出六扇門的人手,前去詢問,一天后,消息傳回長安。
六扇門派出去的人回復,那些逃離寺廟的僧人眾口一詞,一問三不知,隻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在說謊,可是,因為本朝重佛道,六扇門的人也不敢無憑無據的刑逼那些僧人。
步暝看完密信,皺了下眉,如此一來,還得齋宅裡的人出馬。
因是那些從寺廟逃出來的僧人,如今比較分散,齋宅的人,連江夙夙在內,也只有分開人手,前往不同的地方。
為了得到真相,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手段用上了,江夙夙自然是用拳頭,書鬼則是趁僧人不備,控制於他,長夜為了逼供,顯出原形威脅,流螢跟長夜一樣,溝鼠杜姑娘跟陸不同,則跟江夙夙差不多,稍微暴力了一點兒。
好在這些僧人只是普通的僧人,江夙夙他們的招數都管用,等他們在僧人身上問出些事情後,地獄雀挨個兒的把他們接回家。
地獄雀算是因為寺廟這一遭,而有了大長進,她的六道不見之力,不僅可以讓她自己隱身,還可以護住別人,要不是當時看江夙夙垂危,地獄雀被逼到絕境,她這潛力也不會這麽快被激發出。
回到齋宅,每個人將自己得到的信息講出,進行匯總,得到大概的真相一個。
那個死掉的年輕僧人,法號叫延通,是那個寺廟中最具慧根的一個小和尚,延通小和尚自小便出家,寺廟裡的住持對其十分看重,以至於師兄弟們背地裡都在傳,將來寺廟住持的位置怕是會落在他頭上,這讓那些凡心不死的眾師兄弟們有些嫉妒他。
在住持看不見的時候,師兄弟們總是想方設法的壞延通的修行,然是,延通的意志非常堅定,一般的事情根本動搖不了他,他那不染世俗的模樣,讓有的師兄弟不甘心,就想著用陰狠的法子對付他。
最終,還真讓那些人想到一個陰謀,他們騙延通,說清修不是修,說要見色才能戒色,才能領悟萬物皆空,他們以此為借口,引誘延通出寺下山,去見一個風塵女子琳琅。
單純的延通不知道這是師兄們的計謀,他以為師兄們是為他好,便如他們期盼的那樣,離開寺廟下山,去見了美豔無雙的風塵女琳琅。
隔著江水,她在船邊,他在岸上。
延通望著她,等了好多天,才等到她下船,有機會走到她身旁。
見面第一句,延通便勸琳琅早脫苦海,在琳琅看來,這年輕和尚實在太呆,一開始,並不想搭理他,誰知延通鍥而不舍,一心勸她從良,琳琅被逼急了,便諷刺他,說他雖出家為僧,骨子裡卻跟其他男人一樣,塵世男人一生有兩大嗜好,一是拖良家女子下水,二就是勸風塵女子從良,她問他,第二件事,他現在做了,第一件事,他做過嗎?
延通被琳琅問得答不上,認真的想了許久,她上船時,他就在岸邊看著她,看她依偎在各色男子身旁,親眼瞧見她一點朱唇萬客嘗,等她下船時,他還去勸她。
無論天晴下雨,他總站在岸邊等她,琳琅無事的時候,也靠在花船上看他。
這樣的日子,一去就是半年。
琳琅再也忍不住,她不懂延通和尚為什麽一定要高高在上的勸她,而他根本不懂她,所以,她讓人把延通接到了自己的船上。
花船上,有暖香。
琳琅望著船外面的雨,雨落千絲,似婦人手中針線,縫補著人的心情,密密麻麻。
延通看著她,輕聲的勸。
“琳琅姑娘,以色侍人,終不長。”
琳琅聽到這句,笑著回頭,看向他。
“和尚,你不妨說說,何物能長?”
延通低下頭,想了想之後回答。
“唯善唯靜……。”
聽著雨聲大過延通的說話聲,琳琅坐到桌邊, www.uukanshu.net 端起酒杯,呷上了一小口。
“按你的意思,只有那寺廟的佛像夠善夠靜,所以能夠久長?那你可曾想過,我等都是血肉之軀,需食人間煙火?煙火之危,非人所願,流水之逐,何敢停歇?人活著,身不由己四個字,難道你不懂?”
延通被說得一愣。
琳琅看到延通那皺眉的白淨模樣,笑出了聲。
“和尚,你雖出家,也是凡人一個,莫忘了,你每日之所以有時間念經誦佛,那是因為有我等這樣那樣的人前去供奉,若沒人供奉,讓你不吃不喝,你能活多久?又何來長久?”
聽了琳琅的話,延通的眉頭皺得更緊,這些,他以前從未想過,他從出生就脫離世俗,從未入俗,不事生產,未知勞作。
琳琅起身,走到延通身邊坐下,她剛落座,延通便起身,念阿彌陀佛。
惹得琳琅直笑,站起身,走到他身旁。
“如今這花船上,沒有你的阿彌陀佛,只有你跟我。”
延通抬頭,剛想說什麽,琳琅那柔軟的唇瓣就印到了他的嘴唇上,微微的溫熱,帶著脂粉香,他嚇得慌忙後退,卻被琳琅逼到了緊靠著牆。
“琳琅姑娘,請自重。”
琳琅聽得一笑,她見多了男人對她垂涎三尺,從未見過誰對她說自重,她覺得延通把他自己看得太高,太與眾不同。
既然立場不同,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中,那就試試看,是她能拉他下水,還是他能勸動她從良。
這麽想著,琳琅一吻再次奉上,吻得不經男女的延通心狂跳,臉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