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聽到風聲,知道魏謙的屍體在六扇門不翼而飛,本也知民不該與官鬥,但實在不甘心,便煽動了長安城的百姓,一起到六扇門討個說法。
平時裡,門可羅雀的六扇門門口,一時間被圍得水泄不通,面對激湧的人群,六扇門的人個個皺緊了眉頭,幸得這時,步暝回到六扇門,向魏家承諾,一定會找回魏謙的屍體,給魏家一個交待,才將事情暫時平息。
魏老板之所以會給步暝這個面子,一是知道自己兒子生前與步暝素有交情,而且全長安,人盡皆知,步暝破過好些個大案重案,他也就相信步暝能把這個案子查清楚。
看到百姓們隨魏家散去,六扇門在門前戒備的人也回了衙門,眼下他們也只能以步暝為中心,聽從他的安排,主要還是想破了這樁奇案。
關於案子,步暝認真的想了許久,魏謙的死,本來一開始很簡單,但越到後頭,事情就越複雜,他綜合了秦如跟袁娘這兩天查到的線索,給六扇門的同僚安排了幾個任務。
一是,查清魏謙的娘子到底有沒有在外面偷情?如有偷情,她在外頭的情夫是何許人?
二是,查魏老板跟魏謙的娘子是否當真有不倫之事?
三,則是要查魏謙的大哥魏誠可有殺魏謙的理由?
四,便是找出上個案子中被安頓的人裡,有幾個郎中,他們分別是誰?如今在何處?
最後要查的是,魏謙屍體不見的當晚,有什麽詭異的事發生?總得把屍體怎麽不見的,眼下在哪裡,給查出來。
至於還有一個疑點,那家歌舞坊,步暝沒有對同僚說,他還是想把這件事交給秦如跟袁娘,他相信她們,也是不想六扇門的人大張旗鼓的去,打草驚蛇。
齋宅內,長夜做出了與那藥盒味道成份相同的藥丸,正拿著手中細聞,想著事情,誰知,一個沒拿穩,藥丸滾落在地,巧有溝鼠從院中經過,低頭見長夜手裡滾出一顆藥丸,以為是長夜煉製的仙丹,溝鼠在地上抓起藥丸就開跑,邊跑還邊回頭對長夜吱牙笑。
被搶走藥丸,長夜連忙去追那溝鼠,想把藥給拿回來。
不料,那溝鼠原本就吃過妖的精元,有一些靈性,見多了齋宅裡的妖精鬼怪後,也想像長夜他們一樣,能變成人形,以為長夜不小心掉出的是仙丹後,說什麽也不願意還給他,眼見跑不過長夜,長夜攔在了它的前頭,它為了佔有這寶貝,竟一口把藥吃進了嘴裡,然後得意的看著長夜笑。
長夜望著吃掉藥丸的溝鼠,整個人呆住。
這時,溝鼠杜姑娘聽到動靜趕來,看了看自己的溝鼠同類,又看向長夜。
“發生什麽事了?”
長夜回過神,看了一眼溝鼠杜姑娘,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說。
溝鼠杜姑娘見長夜沒有回答,便當是無事發生,又回廚房去,同地獄雀一起做飯。
等到齋宅裡的人吃晚飯時,不好的事發生……
住在宅底洞穴裡的溝鼠,但凡是個母的,都從那洞穴中逃了出來,是真正的抱頭鼠竄,吱叫聲不絕,它們的叫聲都快把江夙夙他們的耳朵刺破。
“杜姑娘,這是怎麽了?”
聽到江夙夙問自己,溝鼠杜姑娘一臉茫然,連忙跳下凳子去攔住一隻溝鼠詢問。
眾人不知溝鼠杜姑娘聽到了什麽,只見它身體一直,像是定住了一般,過了一會兒,它想起了一件事,緩緩回頭,看向長夜。
長夜則是放下碗筷,輕咳了一聲。
“今天下午,我做出了魏謙死前吃的那種藥,一不小心,沒拿穩,掉到了地上,被一隻溝鼠搶了去,它不願還我,把那藥給吃了……。”
齋宅裡的男人,都知道那藥效用是什麽,一時間有些尷尬,誰也沒說話。
黃山年紀大些,想了想,提議道。
“瞧把這院子給鬧得烏煙瘴氣的,要不然,我去阻止一下?”
長夜聽了,抬頭望向黃山。
“不可,如若阻止,有可能它會……死掉。”
眾人聽後,沒人再說話,繼續吃飯,任由溝鼠鬧翻天。
等他們吃完晚飯沒多久,那隻先前搶走藥吃的溝鼠虛弱無力的從地洞裡爬出,叭的一下,耷在地上。
長夜見了,認為這是最好的觀察機會,連忙上前為溝鼠診斷,一翻檢查後,他發現溝鼠的各種反應都與人相似,因此,能證明吃了這藥,雖然在一段時間內,有一些作用,但並不致死。
他將自己的判斷,告訴了丁晚來。
丁晚來聽後,在院中的亭子裡站了一盞茶時間,扭頭看向長夜。
“長夜大哥,你說這藥沒問題,那魏謙為什麽會脫陽而死?”
長夜看向丁晚來,按自己所知的回答。
“不一定是藥的原因。”
丁晚來知道長夜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人的問題,這就是他想不通的地方,魏謙一個人坐在馬車裡,除了吃了藥以外,能有什麽讓他興奮?
袁娘在亭子下偷聽到後,跳進了亭子裡。
“秦婆婆已經去歌舞坊查藥的事了,我要不要去告訴秦婆婆一聲?”
丁晚來看向袁娘, 對她搖頭。
“不用,讓秦婆婆查一下也好,不律律城的那個郎中有許多怪異的地方,我覺得我們有必要知道,他才出不律律城不久,他做的藥,是怎麽進了長安的歌舞坊。”
袁娘沒再作聲,反正他們怎麽說,她就怎麽做,她對人間的事情,不是很懂。
夜幕即將降臨,趁著黃昏的視線,江夙夙跟劉錦雁在齋宅外的樹林裡頭有分寸的切磋。
“姓劉的,拳腳功夫不錯。”
“那是自然,上次找袁娘的時候,嗅覺輸給了你,總不可能再輸拳腳。”
又過了幾招,劉錦雁收手,額頭帶汗的看向江夙夙。
“對了,你跟丹南先生怎麽回事?感覺最近你對先生有些疏遠了。”
江夙夙收拳後,擦了下頭上的汗,在她心中,事無不可說。
“也沒什麽,以前,我只有師父,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得粘著他,現在不同了,我有你們,師父既不喜歡我,我沒必要總惹他心煩。”
江夙夙說的話,把劉錦雁聽得低下頭,扣了扣腦門兒。
“夙夙,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江夙夙盯著劉錦雁,有些不解。
“喜歡就是喜歡,還有幾種喜歡?”
劉錦雁被反問懵了,抬頭看向江夙夙,尷尬的笑。
她算是明白了,江夙夙自己或許也不懂。
江夙夙以前是不懂得何為喜歡,但她現在喜歡的有很多,喜歡流螢,喜歡地獄雀,喜歡秦婆婆,喜歡齋宅裡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