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的人雖不見得個個都有腦子,但執行力很強,一天時間,步暝讓查的事情,大多都有了眉目。
經查,魏謙的娘子在外頭確實有個情夫,這個情夫是她在青樓時便認識的一個相好。
至於魏謙的爹是否跟魏謙的娘子有不正當關系,只是魏家附近的人在傳,沒有確鑿的證據,有人是說,他是親眼看到魏老板跟兒媳在門前起爭執,親耳聽到了這些。
而魏謙的大哥魏誠,雖說一直看魏謙不順眼,但沒有突發的殺人理由。
最後兩件步暝交待的事,六扇門的人有些無能為力,他們查了,那些從山洞解救出的人裡,根據登記時的資料來看,裡面無一人是郎中。
至於魏謙屍體不見當晚,六扇門的人是什麽也沒有發現,隻逮到一個突然‘暴富’的小乞丐,從小乞丐口中知道那天晚上,六扇門的上空飛過一隻大鳥。
得到這些信息,步暝把頭支在桌子上想了又想,然後讓六扇門的同僚把在顛倒橋附近解救出的人,六十歲以上的例個名單出來,並盡量找出這些人的所在。
雖感覺這工作量巨大,六扇門的人也沒說什麽,都是為了破案,總比滿城風雨,無法交差來得好。
等同僚們都做事去以後,步暝打算先回趟齋宅,誰知出了六扇門,便看到劉錦雁站在路邊等他,而六扇門那些人看到劉錦雁,皆是主動的避開她,生怕被她看上,因為在他們看來,當劉襄的女婿無疑是被判死刑。
步暝看向劉錦雁,嘖了一聲。
“你來幹什麽?”
劉錦雁回了他一聲哼。
“秦婆婆分不清氣味,我想是她的鼻子不太好,所以,我好心來幫幫她,看看能不能聞出那兩個可疑的人是什麽妖怪。”
步暝幾步走到劉錦雁面前,扣著眉心笑。
“你當你是秦婆婆,想去就去,想來就來?你除了能變成狼以外,連隱身都不會,你只是一隻半妖,就這樣冒冒失失的去魏家和歌舞坊,還要湊上前去聞別人,就不怕別人打你?”
劉錦雁一眼瞪向步暝。
“誰敢?!”
步暝把她推到一邊,生怕別人聽到。
“若是人,別人自然是不敢,誰也不願意得罪劉大將軍的寶貝千金,可若她們真的是妖,你想想?”
這句,劉錦雁聽得進去。
“那怎麽辦?”
步暝推劉錦雁上自家馬車。
“不急,再想想。”
這個時候的步暝,且不知道他一句不急,又多了兩樁命案。
等到命案發生,他才後悔。
兩個時辰後,魏謙的娘子跟魏老板都死了,屍體被送到了六扇門。
根據六扇門的人回報,他們分別是在長安城的兩端發現的兩具屍體,魏謙的娘子是被掛在一家綢緞莊的門口,魏老板的屍體則是出現在一口水井旁。
現在長安城的百姓們都在傳,是魏謙死不瞑目,變成厲鬼回來,而這公爹跟兒媳的故事,也在長安城渲染開。
為了避開這風波,魏家的城東城西兩家珠寶樓都暫時的關了門。
得知這件事,秦如也有些後悔。
“他們應該是被魏老板的妻子殺的,當時,我應該試探她一下,興許那兩個人就不會死。”
江夙夙看向秦如,笑得沒心沒肺。
“秦婆婆,你不用內疚,有可能那兩個人該死。”
說完,江夙夙見丁晚來跟步暝都在看自己,連忙裝作口渴,去廚房燒水喝。
長安木鬼在槐樹上看到,沒忍住笑出聲。
“這段日子,是變聰明了許多,還知道避其鋒芒。”
書鬼扭頭看了一眼長安木鬼,走向丁晚來。
“你們人類的手段還是有些畏首畏尾,要我說,既然懷疑那兩個,我們這麽多人,還不能給她們來個破斧沉舟?”
丁晚來皺緊了眉,猶豫片刻後,下定決心。
“我懸賞黃金百兩!”
在廚房,聽到百兩黃金,江夙夙一扔水瓢,躍身而出,立馬出現在丁晚來眼前。
“成交!我雖不能去,得聽師父的,但齋宅裡,除我以外的其他人,任你調動!”
月光紗後,鬼醫丹南拿著書,抿著嘴笑。
江夙夙的這股貪財勁兒,讓齋宅裡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讓氣氛暫時松快一些。
黑龍看了下面一眼,趕緊回屋關上房門,生怕江夙夙所說的所有人,把他也算在內。
齋宅裡的人,兵分兩路,長夜、流螢、地獄雀,新婦蛛,黃山去歌舞坊,控制住那個舞姬,以防她真的是妖,在被追捕的情況,生出亂子,怕她禍害歌舞坊幾十條人命;而袁娘、秦如、書鬼、劉錦雁跟丁晚來和步暝則去魏家,找魏謙的娘問個清楚。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丁晚來的安排對魏家比較溫和,恐還是看在魏謙的面子,但大家都沒有說什麽。
陸不同因為自己的身份,怕被人認出,不能進長安,只能跟長安木鬼和溝鼠杜姑娘,江夙夙他們一起留在齋宅。
安排妥後,齋宅裡的人出發。
讓丁晚來沒想到的是,他們前往魏家,居然撲了個空。
魏誠先他們一步,讓下人去衙門報了官, 說他娘失蹤了,等丁晚來他們趕到的時候,魏誠正一人坐在家中喝悶酒,神情落寞,寡不得歡。
丁晚來見狀,禮貌的稱呼。
“魏大哥。”
魏誠扭頭看到丁晚來,自是認得。
“你們來做什麽?”
步暝想了想,一步上前。
“魏大哥,你娘真的失蹤了嗎?”
聽到這話,魏誠把酒杯重重的往石桌上一擱,起身走向步暝。
“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何報官?莫非我還能將自己的娘藏起來?!”
發完這句火,魏誠才迫使自己冷靜。
“我堂堂魏家,雖不是什麽官宦人家,但在這長安城也算有一席之地,不稀得說謊,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說著,魏誠痛苦的閉上眼。
他想不明白。
身為魏家的長子,從小,他就刻苦努力,以此博得爹娘的喜歡,即便這樣的人生,有些壓抑。
長大以後,他是更加的努力,為了不讓爹娘操勞,他學著打理店鋪的生意,日以繼夜,每當夜深,當他盤完帳以後,都會幻想,這樣繼續努力下去,將來,魏家說不定會成為長安城的首富,也就不怕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揮霍無度。
他為這個家付出了所有,甚至為了能將精力都留在魏家的家業上,他沒有像別人一樣去喜歡過一個人,直到現在仍未娶妻。
他都犧牲到這個份兒上了,所以,魏誠想不通,為什麽,他努力撐起的高樓會在一夜之間崩塌,他的心也跟著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