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在意他們之間的身份……

　　“其實以你的條件，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就算不是各族儲君，世家公子也有許多要比清寒條件好的，你應該找他們才是。”

　　夜未央聽出了玉迎峰的意思，搖頭。“我不找別人，我就要玉清寒。”

　　“你喜歡玉清寒什麽呢?論長相，他不如你身邊的幾位儲君;論家室，他也不如大陸上很多達官貴族;論實力，他還不如你。”

　　“可是他溫柔，沒有人比他更溫柔。”

　　“這世界上溫柔的人有很多。”

　　“可是沒有人會比玉清寒對我更好了。”夜未央倔強地看著他，“玉清寒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男子，我就喜歡他。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和他在一起，但是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和他在一起的！”

　　若是玉迎峰沒有勸她，她對玉清寒的喜歡尚且停留在“喜歡”這一層面，可她卻也說不清自己喜歡他什麽。但在玉迎峰的逼問下，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喜歡玉清寒。

　　她就是喜歡他的溫柔，而且她肯定，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玉清寒對她更溫柔。

　　像是唐初離，雖然他也對她很溫柔，可那其中只有長輩對晚輩的寵溺。但玉清寒不同，她能感受到玉清寒的愛意，她最喜歡的就是他這充滿愛意的溫柔。

　　她就是喜歡玉清寒，她愛上了玉清寒，誰也別想把他們分開。

　　玉迎峰看著眼神逐漸堅定的夜未央，搖頭。

　　“這樣吧，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完這個故事，你再決定你是否要和玉清寒在一起。”

　　講完故事，夜未央站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最終，她捏了捏拳頭，堅定地點頭。

　　“我要和玉清寒在一起。”

　　.

　　“吱呀——”夜未央推開門，看著床上玉清寒熟睡的面容，不禁又落下幾滴淚來。她小心翼翼地給他掖了掖被子，但他還是被吵醒。

　　“怎麽哭了?”玉清寒緩慢地撫上她的臉，給她擦著眼淚。據戰鬥過去已經有三個星期的時間，按理說他們應該啟程回學院，但由於他和凝雪瑾傷勢太重，隻得臥床靜養，因此遲遲沒能上路。

　　“雪瑾還是沒醒?”玉清寒輕聲問道。

　　夜未央點了點頭。這一個月除了她和玉清寒之外，其他人的傷早就養好。玉清寒雖然還需修養，但也快要好了，可凝雪瑾那邊仍然昏迷著，連昏迷的原因都查不到，更別說是治療。

　　“不怪你。”玉清寒揉了揉她的頭。

　　這句話很熟悉，在她無數次闖禍時他都會對她說“不怪你”。

　　她又哭了出來，抱住了玉清寒。怎麽能不怪她?明明阿瑾都和她說了要冷靜，可是她還是衝動的落入了敵人的圈套，害得夥伴們要和她一起面臨生死。如果不那麽衝動，大家也許就不會受那麽重的傷，阿瑾也不會險些死在那人手裡。

　　初離哥哥和他們說過，當時阿瑾並未徹底死亡，所以回溯鍾改變了時間，回到阿瑾死亡前。但雖然結果能夠改變，身體上受到的痛楚卻會一直存在。也就是說阿瑾的心臟會保留著被刺穿的痛楚很久很久，直到改變時間的副作用消散。

　　玉清寒身體一僵，手臂抬起又落下，輕輕推開了夜未央。

　　他的父親是藥閣繼承人，而母親則是人族的普通女子。當時很多人都在質疑為什麽父親這藥閣繼承人會看上一個相貌普通、冥力低微的女人，他的爺爺玉迎峰也極力反對他的父親母親在一起。為了躲避世人的質疑，父母從藥閣的看管下逃出來私奔，兩人在天地見證下成婚，過上了隱居的生活。直到他七歲覺醒鎮魂笛，登上了少年天才榜，為了藥閣之後的發展，他的父親帶他回了藥閣，要玉迎峰好好培養他。可就是他這一回藥閣，遇到了人族大臣的女兒，他頓時忘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和那名貴女交往在一起。

　　當年他如此癡情，卻也在顛沛流離的生活中磨平了對母親的愛。他本該是天之驕子，繼承藥閣，過上養尊處優的生活。可是為了和母親在一起，他們卻饑寒交織，貧窮潦倒。他的父親在看到那名貴女之後，心中的怨恨就再也無法抑製，單方面提出與母親和離，並提出要迎娶那名貴女。可出乎意料的是，玉迎峰並沒有同意他的請求。他將他的兒子綁在了藥閣命人看管，不允許他和那名貴女見面。

　　當年玉迎峰雖然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但既然結了婚生了孩子，就應該忠於對方。玉迎峰無法忍受他的兒子這種拋妻棄子的行為，派人去接他的母親回來，打消父親的念頭。

　　母親回到人族後玉迎峰下令禁止在她面前談論這件事情，讓她安心照顧玉清寒，至於父親則有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事情才會回到藥閣。

　　母親驚訝於玉迎峰對她態度的轉變，但一想到能和丈夫兒子生活在一起，也就沒想太多。

　　但許多流言蜚語仍是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在無數個日夜的折磨中，她的母親忍不住問他這件事情，問他的父親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名貴女。

　　他沒有想太多，點了點頭，還告訴了母親他們經常幽會的地點。

　　於是在一個夜晚，母親的直覺讓她去到了他們幽會的地點，果然看到不知道怎樣逃出來的父親正在和那名貴女親熱。母親一怒之下，衝進去刺傷了那名貴女。而那名貴女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以她的身份地位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於是叫來侍衛，讓他們去羞辱他的母親。可他的父親——那個曾經為了愛情反抗大陸的男人，竟然就那樣笑著看著母親被那些侍衛羞辱。

　　等他發現母親不見後找到母親時，母親已經只剩下一口氣。她顫顫巍巍地抱住他，在他耳邊說，不門當戶對的愛情一定會受苦，叫他以後一定不要和自己身份不對等的人在一起。

　　母親死後，玉迎峰大怒，他沒能想到自己的兒子竟如此冷血，於是廢除了他的藥閣繼承人身份，並要他自盡向母親謝罪。他的父親得到消息後立刻去求那名貴女，可那名貴女得知父親被廢了身份，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將他拒之門外。

　　得到了和母親一樣的待遇，父親這才醒悟，自刎在母親屍體。在兩人下葬時，玉清寒主動提出將兩人屍體分開，不複相見。

　　原先入魂笛上的那條穗子，是父親在一無分文的時候親手用撿來的碎玉和絲帶給母親做的生日禮，母親後來便送給了他。母親下葬那天，他將穗子放到母親身邊，和她一起下葬。

　　希望母親在天上只能想到這最美好的時光。

　　玉清寒微微回神，看著夜未央受傷的眼神。從小就是，無論是他喜歡的物品還是他喜歡的人，離開他的終究是要離開他的，又何必眷戀。

　　“為什麽要推開我?”夜未央握住他的手。

　　“男女授受不親。”玉清寒強忍著心裡的刺痛。

　　“玉清寒，你都喜歡我到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了！可是你偏要不承認嗎！”夜未央自己擦幹了眼淚。

　　玉清寒微微別過臉去，“雪瑾還在那邊昏迷著，你又怎麽能有心思說這些?不是應該去照顧她嗎?”

　　說不怪她的也是他，現在說讓她愧疚的也是他。夜未央看著那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撲上去咬住了他的唇。玉清寒全身像被電流擊中般輕顫起來，他沒想到她這麽大膽。

　　“玉清寒，你爺爺來過了，和我說了你的經歷。我知道你為何總是拒絕我，不就是因為我倆身份不對等嗎?”夜未央口中含著兩個藥丸，將其中一個喂給了他，強迫他吞了下去。

　　玉清寒身上發熱起來。

　　“你……”他睜大了眼睛，她竟然給他喂這種東西?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再拒絕我，我們就又是下一個悲劇?”夜未央胡亂地解開他的衣服吻著他，反正他的傷也快好了，經得起折騰。

　　“玉清寒，既然你不接受我，那我就強迫你接受。今夜之後你要是再推開我，咱倆就陰陽兩隔吧！”

　　藥效十分迅速，兩個人很快就意亂情迷起來，饒是玉清寒強大的自製力也未能抵抗住藥效，更何況耳邊還有夜未央的情話。

　　玉清寒使勁咬了下舌頭，緊閉上雙眼。夜未央哭著抬頭，眼睛腫得像個核桃。

　　“都到這種程度上了，你還是不接受我嗎?還是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可以拋棄了?”夜未央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一陣疼痛。緩緩起身，攏好衣服，手上多了兩顆藥丸。

　　“解藥，吃了吧。”

　　玉清寒不算清明的眼睛睜開，接過了藥丸。

　　夜未央深吸了口氣，準備吞下。藥丸剛到嘴邊就被玉清寒拿走，他起身，抱住了夜未央，將她壓在身下。

　　夜未央有些發懵。

　　“夜未央，我本來是不喜歡你的。”

　　夜未央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度破滅，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可是我看到你為了我去學醫，為了我去煉藥，為了我將最喜歡的魔法書換成了醫書。每天看你想著各種方法接近我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女孩怎麽能這麽笨呢，笨到離了我就不能生存下去了。”玉清寒吻住了夜未央的淚珠。

　　“可是未央，所有人都說我更像父親，爺爺也說我的性格像父親。我……我怕我最後還是會傷害你，所以從來不敢喜歡你。”玉清寒看著她的眼，“未央，我是想過要利用你，可是你在我身邊越久，我就越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心。把你帶回人族，絕對不是為了利用你！”

　　“自從你送給我穗子，我將它掛在入魂笛之後，就再也沒有一絲想利用你的心思了。”玉清寒額頭上滴下了汗，他強忍著身體的躁動，保持著清醒。

　　夜未央微微別過臉去。玉清寒緊緊抱著她，似乎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

　　“玉清寒，都到這種時候了還這麽多廢話?你不難受嗎?”夜未央撕開了自己的衣服，“我今天來就是想好了的，你今天要是不同意我就先放你一馬，日後我繼續追。玉清寒，我既然看上你了你就只能屬於我了，追不到我是不會放手的！”

　　“找虐也好受傷也罷，我夜未央沒想過那麽多。”夜未央狠狠地咬著他的脖頸，“傷害我?你再敢傷害我都用不著我哥動手，我就先把你廢了！”

　　“未央……”玉清寒看著她，眼裡的愛意再也隱藏不住。

　　“快點！”夜未央撕開他的衣服吼著。

　　.

　　“哎呀哎呀哎呀……”屋頂上偷聽的兩個人迅速離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們可什麽都不知道！

　　直到飛出很遠，兩人才落下，坐到了屋頂上。

　　“未央原來……竟是這種性格嗎?”月邪看向身側的紫君末。

　　“不然清寒的心結怎麽解開?阿瑾以前說對付他這種人就應該強製點，不然他倆怕是得拖十幾年。”紫君末回答道。

　　夜未央本就一直喜歡著玉清寒，對他那點怨氣早在他擋在她身前的時候就消了。自從玉迎峰告訴夜未央玉清寒的過去、並且同意兩人在一起之後，夜未央就找到了眾人幫忙出謀劃策。剛好夜未央也十五了，到了訂婚年齡，於是她就想到了這一招。玉清寒是那種責任感很強的人，一定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說這方法什麽時候能用到我身上?”月邪歎了口氣。

　　“喲”紫君末不屑地笑起來，“血月妖靈怎麽淪落到需要這種招式了?”

　　“呵，你家阿瑾不也是不願意嗎。”月邪嘲笑著。

　　兩人誰也沒佔到上風。

　　“這麽大好的日子，怎麽還皺眉呢。”月邪看出紫君末心情並不算太好。

　　阿瑾還沒醒，他自然是擔憂的。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月邪看著天空的月亮。

　　“當然，第一次見就打了一架”紫君末回想起那時，微微笑起來——

　　.

　　“喂！你就是紫族的末路狂歡?”男孩紅眸紅發，擋在小紫君末面前。

　　小紫君末看向眼前拽得不可一世的男孩。

　　“怎麽了?你是誰?月修還是月邪?”

　　“月修?哈！”小月邪最聽不得這個名字，“他怎能和我相提並論?我是月邪！月邪！”

　　“哦。”小紫君末冷淡地看著他，“有什麽事嗎?”

　　這人怎麽氣質和他這麽像?長得也都是同一種類型的?看著好不爽！

　　“聽說你很厲害。打一架。”小月邪趾高氣昂。

　　“沒空。”小紫君末準備繞開他走。

　　小月邪妖華邪月劍向他劈砍過去，小紫君末一躲，同樣拿出紫海封靈劍劈了過去。兩人纏鬥許久，最後以小月邪冥力先耗盡為終。

　　.

　　“那時候你還不服氣，非要跟著我走，三天兩頭就要和我打一架。”紫君末拍了下月邪，“結果哪次都是被我打趴下了。”

　　月邪重重拍回去。“你等著，遲早給你打趴下。”

　　“我等著。”紫君末不屑。

　　那個時候的他們隻考慮打架和修煉，最難的事情就是一起對付哥哥派過來的追兵。

　　“你說我那時候真傻。我是妖族的儲君備選，怎能出來這麽多年卻沒遇到過什麽危險呢?而且以前那些跟蹤在咱們後面突然消失的高手，要是沒有人保護，咱倆怎麽可能平安無事?”月邪長歎了口氣。

　　當年從入學開始，哥哥所謂的跟蹤只是怕他遇到危險，www.uukanshu.net 在暗處默默保護他罷了。

　　“紫君末，我哥對我真好。”月邪眼眶有些濕潤。

　　紫君末看著他眼角那一點晶瑩，默默轉過頭去，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月邪哭。“是，你也就能在這一點上比過我了。”

　　月邪破涕為笑，咒罵著踢了他一腳，紫君末伸手便要扇他。兩人祭出各自的冥器比試了一陣，漸漸安靜下去。

　　“真好。”紫君末躺在屋頂，“咱倆好像很久都沒這麽打過了。”

　　他們在深淵戰場不過三個月，卻好像經歷了三年一樣。

　　“那不都是你天天只顧著談戀愛忘了兄弟?”月邪閉著眼睛回道。

　　“你不是也天天圍在瑤瑤身邊?你得感謝我把你倆分在一起知道嗎?”紫君末拿起紫海封靈劍，就是這把劍刺穿了阿瑾的心臟。

　　“是是是，謝謝您。”月邪翻了個身，一隻手拖著頭躺在他身邊，另一隻手在他臉上輕輕扇了扇，“我說紫君末。你再皺幾天眉，可就沒我好看了。”

　　紫君末拍開他的手。

　　“哎呦喂，紫君末，不要擔心了呀。”月邪抓住那柄劍，“那可是落殤滅神、落殤滅神！死了好幾回都能再活回來的人！你擔心什麽?”

　　紫君末沒理他，他並沒有世人那種對凝雪瑾盲目的崇拜，在他心裡她只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不是什麽刀槍不入的神女。

　　“紫君末。”月邪躺平下去，“你知道為什麽即使我們不知道她是落殤滅神的時候，也依然在很多次生死關頭相信她嗎?”

　　紫君末聞言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