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紫君末點頭，“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等我突破九十級吧。明天我去見見染鏡，他若是不同意的話我也不強求，之後我會去紫族，找父親要兩支超級軍隊。”

　　“兩支超級軍隊?李文瀾和沈鴻輝手裡的兵力有那麽多嗎?”據他所知，有一部分的兵權現在在撒旦手裡。

　　“有備無患嘛。”這兩支超級軍隊和屍魂一樣，都是她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準備的，不一定用得上，但她必須做好準備。

　　“你要小心些，他們沒那麽好對付的。”紫君末有些擔心她。

　　“嗯，我知道，所以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她伸手去捏他的臉，“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和老師在人族就沒什麽後顧之憂了，我就可以來深淵族玩很長時間了！”

　　“來這裡只是為了玩嗎。”紫君末有些不滿。

　　“為了和你一起玩。”她立刻轉變用詞，“在你身邊玩。”

　　“這還差不多。”紫君末輕啄她的唇，卻被她側頭躲過，他一愣。

　　“為什麽要躲?”他緊緊地盯著她。

　　“我……不知道。”凝雪瑾迷茫著搖頭，剛才真是她的下意識動作。

　　奇怪，她什麽時候開始有這種潛意識了?

　　“不知道?”紫君末有些生氣，“難道不是因為……”

　　自從司祭阿斯出現後，凝雪瑾和他幾乎就沒有什麽親密接觸了。

　　“我……不知道。”她也微微一愣，難道是因為司祭阿斯嗎?可是……

　　趁她愣神，他快速吻了下去，打斷了她的思考。

　　“嗯……”他狠狠咬了她一口，她痛的悶哼一聲。

　　“還躲嗎?”直到她呼吸困難，他才放開她，貼著她的唇邊問。

　　“不躲了。”凝雪瑾搖搖頭，她才不會再自討苦吃。“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躲，你相信我。”

　　她目光真誠地看著他，他盯著她許久，最終態度軟下來。

　　“這還差不多。”

　　“別生氣嘛。”她捧起他的臉，主動獻上一吻。

　　“阿瑾，明年我們結婚吧。正好明年我們都到了結婚的年齡，人族內部的爭鬥也結束，我這裡也坐穩了位置，沒有什麽能夠阻擋我們結婚的事情了。”他又是吻到她頭暈目眩才放開她，吻著她的耳垂輕喃。

　　“……”聽到結婚這兩個字，凝雪瑾渾身一顫，結婚……

　　“不想和我結婚嗎?”他感受到她的顫抖，咬住她的脖頸。

　　“不、不是……只是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她伸手推著他，“能不能再等我幾年，我……我還不想結婚。”

　　他抬頭，眼神中有著懷疑與不安。

　　“為什麽?”

　　“我……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麽理由，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結婚這件事這麽抗拒。

　　紫君末突然伸出手拉扯她的衣服，吻住她的脖頸，一路向下。

　　“君、君末……等一下……”她慌亂地推著他，“別這樣……”

　　“哪樣?阿瑾不願意給我嗎?”

　　“不是……不是不願意，我還沒有做好準備……等一下紫君末！”她用力推他，終於讓他停下。

　　“你這是要做什麽?”她想拉好自己被扯開的衣服，卻發現衣服都已經被他扯爛掉，不免有些生氣。

　　“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他緊緊把她禁錮在懷裡，“我本來也是要等到我們結婚的時候的，但是阿瑾，我好像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的眼神越發炙熱，“阿瑾，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凝雪瑾皺起眉，“我說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他見她掙扎，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她險些止了呼吸。

　　“為什麽?”聽到她的答案，紫君末臉色一變，手上更加用力。“你是為了司祭阿斯?怎麽?你要留給他嗎?”

　　啪——紫君末臉上響起清脆的巴掌聲，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手，這是她第一次打他。

　　“我說我暫時不想結婚，所以你就要這樣嗎?”她掙扎著從他懷裡站起來，扯掉身上破碎的衣裙。“我聽司祭阿斯的講述，還以為你有點長進，結果你反而越來越向後退！”

　　她低頭看著被他掐到的地方，有些地方已經滲出了綠金色的血珠，頭髮也被拽掉許多，頭上甚至出現了空地。

　　他的眼神中蒙了一層不清不楚的東西，看樣子毀滅之力正在影響他的思想。

　　她右手點上他的額頭，讓他清醒過來。

　　“阿瑾……”他看著她身上的傷，有些後悔。

　　“我不和你結婚，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但是我不是不和你結婚。”她語氣極為冷淡，“這樣如何?等大戰結束後，我們就結婚。”

　　“大戰結束後……”紫君末微微一愣，“什麽大戰?你……要在人族發動戰爭嗎?”

　　“不是人族的戰爭，是大陸聖戰，大陸聖戰後，我們安穩下來再結婚，可以嗎?”她微微緩和了語氣，伸手去揉他臉上剛才被打的地方。

　　“大陸聖戰?什麽時候?我們……要爆發大陸聖戰嗎?”

　　“我那天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們未來的那個場景，很有可能是大陸聖戰爆發後的場景，所以我們等一等，看看會不會發生戰爭，如果發生戰爭，我們就去努力改寫那個結局，等一切結束後，我們再結婚也不遲，好不好?”

　　“未來……的場景?阿瑾，你在說什麽?”紫君末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凝雪瑾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捧起紫君末的臉，盯著他的眼睛。

　　“你不記得了嗎?”

　　“什麽?”

　　“我說，如果你毀滅了這個大陸，我們就都會徹底死亡。”

　　紫君末茫然地搖了搖頭。

　　凝雪瑾此時的心一片寒冷。

　　“那你……你還記得我是神淵族血脈這件事嗎?”

　　“神淵族……”紫君末搖搖頭，“是什麽?我……你和我說過嗎?”

　　他是真的不記得。凝雪瑾臉色陡然間變得煞白，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怎麽可能……他不記得……不，不是他不記得，是他的記憶消失了。

　　“阿瑾，你……怎麽了?我真的不記得你和我說的話，你……真的和我說過這些嗎?”紫君末懷疑地看著她。

　　果然……果然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果然……

　　凝雪瑾不斷向後退，怎麽可能，是誰?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兩個神的樣子，命運……沒錯，那兩天剛好是她見到命運之神的時候，或許……或許他遇到了命運之神，然後命運之神刪除了他的記憶……

　　“阿瑾，阿瑾！”回過神時，紫君末正用力搖著她，她腦中嗡嗡作響，看著他嘴唇翕動，卻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怎麽辦……她要和他再說一遍嗎?可是即便再說一遍，他日後還真的會有這段記憶嗎?

　　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她看著他，伸手將他打暈。抱著他的身體，凝雪瑾慢慢坐到地上，無助地看著前方。

　　她該怎麽辦……命運，真是好一個命運！！

　　如果他無法記住這件事……那麽只剩下這個方法了吧……

　　她額頭上的精神之眼顯露出來，貼到他的額頭之上。

　　對不起君末，我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了。

　　將紫君末剛才的記憶刪除後，她又加了些新的記憶給他——

　　她要和他分手，徹底分開。

　　這是她一開始就想到的辦法，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得用這個方法。

　　讓他恨上她的話，他未來就不會為了她去毀滅這顆星球了。

　　也好，只要能活下來就好。

　　她拿出藥丸塞到他嘴裡，讓他咽下。這藥丸可以確保讓他睡上兩天，她必須在這兩天中做完該在深淵族做的事。

　　把他扶到椅子上後，她按了桌子上一個儀器的按鈕，那是紫君末專門傳喚司祭阿斯的儀器。很快司祭阿斯就來到了她面前，他看著衣冠不整的凝雪瑾，一愣。

　　“我給他喂了藥，兩天之內他會陷入沉睡，這兩天就拜托你照顧他了。”她垂眸看著紫君末，眼中微微有著不舍。

　　沒關系，反正她可以很快拋下一段感情，當年對墨念殤就是如此。這一次，她也會很快就忘了他。

　　這樣想著，她眼睛裡再沒有任何情緒。

　　“為什麽?你……你們發生了什麽?”司祭阿斯略顯無措，“是因為結婚的事情嗎?她懷疑你對我還有情?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離開深淵族……”

　　“與你無關。”凝雪瑾搖頭，“他醒來之後只會記得我要和他分手，徹底斷了這份情，原因是我要專心修煉，在人族內戰結束後就去往神界，不想再等他。”

　　“他不可能信的。”

　　“信與不信，這都是他的記憶。我之後也不會再與他聯系，如果大陸……再有聯系的話，應該也只是政治上的往來吧。”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些，“之後也要拜托你多給他安排些政務，讓他不要分心來想我，不要讓他有時間去找我。”

　　“為什麽?”司祭阿斯皺眉，“為什麽要這樣做?”

　　“命運。”她緩緩吐出兩個字，“這是我與他的命運。”

　　“命運?”司祭阿斯想起她問他的那個問題，“可是我不是說了，你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唯一的結局。你應該和他說清楚，你們一起去面對一些事情。”

　　“我說了！”她哽咽地喊了一句:“但他的記憶消失了……我和他說的事情，無法留在他的記憶裡。”

　　“消失……”司祭阿斯似乎明白了什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確實沒有什麽方法。

　　“你還記得?”她猛地回身看他，如果說天機不可泄露，知曉者會被刪除記憶的話，那為什麽司祭阿斯卻記得她說過的話?

　　“記得。”司祭阿斯點頭。

　　“怎麽可能……那你還記得……我和你講過的關於你的未來嗎?”她想了想，她當時並沒有對司祭阿斯說過具體是什麽事情，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記得那天的對話。

　　“你說過我會死。”他記得。

　　原來不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而是因為人不同。

　　所以她只能和紫君末分開。

　　她沉默片刻，接著向外走去。

　　“去哪?”司祭阿斯攔住她。

　　“去找染鏡，趁他沒醒，我必須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等他醒了以後，你一定不要讓他去人族找我。”

　　“…………”司祭阿斯看著她，良久，歎了口氣。

　　“好。只是，你先換件衣服吧。”

　　她這才想起來她現在處於衣冠不整的狀態。她很快便收拾好自己，去到了染鏡的房間。

　　“我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聽到沒有！”

　　“聽不到！！！”柔靈尖叫著，哭著跑出來，甚至沒有注意到房間門口的凝雪瑾。

　　她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她等了一會兒，這才敲門。

　　“滾！！！”房間內，染鏡大喊。

　　“是我，鏡。”司祭阿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她身後出現，敲了敲門。

　　“你怎麽……”

　　“我讓昔拉先看著他，鏡這邊我來幫你。”

　　凝雪瑾點點頭。

　　門很快被打開，染鏡看到凝雪瑾，很是意外。

　　“你來找我?”他看了看身邊的司祭阿斯，這情形一看就是凝雪瑾有事找他，司祭阿斯來幫忙遊說。

　　“是。”

　　“進來吧。”染鏡讓他們進屋。凝雪瑾看著一地的碎片，不免有些心疼。

　　這些家具很貴的……

　　“說吧。”染鏡看著那地碎片，冷漠地移開眼。

　　“我想請你和我去一趟人族。”

　　“為什麽?”

　　“人族過些時日會發生一場政權變動，我想讓你幫我對付李文瀾。”

　　染鏡疑惑地看著她，“人族的變動與我有什麽關系?”

　　“確實沒關系，不過我會給深淵族一些好處，比如貿易往來上的折扣和今後軍事上的一些幫助。如果我奪權成功，今後人族就會由我統治，人族會越來越強大。而我又繼承了毀滅之力，所以人族和深淵族今後必定會結為同盟，這對深淵族來說是件好事。您也看到了吧，冥淵學院學員的實力檢測報告，如果他們的實力真的如報告上寫的那樣，之後的深淵族將不複今日的輝煌。如果其它種族想要攻打深淵族，深淵族將無力反擊。但如果有人族的幫助，深淵族就能穩固住現在的地位。”

　　染鏡靜靜思考著，她這話說的不無道理。事實上，當冥淵學院學員的實力檢測報告單出來後他就已經在和司祭阿斯等人商議聯盟的事情了，可惜據他們的分析，除了神族外，應該不會有其他種族能夠和他們結成真正的同盟。而神族那邊也是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在，他們並不放心。

　　如果凝雪瑾成為人族的族長，那麽他們確實不必擔心人族會反叛。只是……

　　“還有就是，這場政變不一定需要你出手。如果不發生某些特殊情況的話，你只要作為旁觀者近距離看著就好了。除非遇到極特殊事件，到時我會告訴你什麽時候、對誰動手。”

　　“若你輸了呢?”染鏡自然不會輕易答應。

　　“我輸了的話就必死無疑，所以我不會輸。”凝雪瑾看著他，“這場政權爭鬥的最終結果一定是我贏，所以你不會有損失。”

　　染鏡看著司祭阿斯，司祭阿斯向他點點頭。

　　“什麽時候走?”他問。

　　凝雪瑾有些驚訝，染鏡竟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她側頭看了一眼司祭阿斯，他不會是提前替她說好話了吧?

　　司祭阿斯笑著看她的反應，看樣子她心情恢復了不少。

　　染鏡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啊……這個，還不著急。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讓死靈軍隊來接應你的。”凝雪瑾起身，“非常感謝，我先不打擾了。”

　　她還要趕去單屍峽谷去收服那些屍魂。

　　“你等一下。”染鏡叫住了她，“司，你先出去吧。”

　　司祭阿斯看了一眼凝雪瑾，點了點頭。

　　染鏡單獨找她?凝雪瑾回頭，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染鏡。

　　“你和紫君末見過了嗎?”染鏡開口竟然是問這個問題，凝雪瑾倍感新奇。

　　“見過。”只是見的很不愉快。

　　“你……你和他……之後還會訂婚嗎?”他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他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件事了?

　　“不會。”這會是確定不會了。

　　染鏡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在下什麽重大的決定。

　　“你和司訂婚吧。”

　　“…………………………”

　　“…………………………”

　　“啊?！！！！”天塌下來凝雪瑾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染鏡會說出這種話。她?和司祭阿斯?訂婚?還是染鏡說的?

　　“你不喜歡司嗎?”染鏡看到她的反應，有些疑惑。

　　“我……等一下，你為什麽會說出這些話?”她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司很喜歡你，不，他愛你。”他說。

　　他竟然知道什麽是愛……凝雪瑾更加驚異。

　　“然後呢?”

　　“我……和司認識了那麽久，第一次見他擁有名為‘愛’的情緒。”染鏡感歎一聲，“他知曉世間萬事，卻唯獨不知曉自己的感情。他好不容易開了竅，我希望他能圓滿。你……可以和司在一起嗎?”

　　他神色極為認真，凝雪瑾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