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毀滅之力凝聚成的人形，所以毀滅之力本應該全部由你繼承。但紫離淵有了我，我繼承了他的血脈，所以分走了一部分你的毀滅之力。理論上來說，我們兩個是都有可能去繼承深淵之主之位的。”

　　紫君末點了點頭。

　　“我有佔卜的能力，但無法做到像司祭阿斯那樣直接看到未來，只能計算某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我曾經佔卜過我們兩個成為深淵之主的概率，我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而你則是零。”

　　“零?”紫君末驚訝，他這個毀滅之力凝聚成的人形，成為深淵之主的概率竟然是零?

　　“對，是零。所以我又佔卜，在紫離淵離開後是否有人繼任這個位置，答案是有，並且那個人百分之百會繼承那個位置。所以意味著這個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人。這個人風險很大，如果他是下一個路桀·冥淵，那麽大陸就會陷入危機。按理說，毀滅之力應該全部都寄生在你身上，而我出生以後分走了一部分毀滅之力，我們兩個人身上應該是全部的毀滅之力。如果有另一個人來繼承，他也一定需要毀滅之力。如果他是天生的深淵之主，說明除了你以外毀滅之力還凝聚了另外一個人形，因為紫離淵除了我以外沒有第二個孩子。”

　　“不會有第二個人形。”紫君末搖搖頭，“如果出現雙生，我應該是會感知到的。”

　　“那就說明這個人一定是後天形成的。”凝雪瑾說:“但無論怎麽樣，他繼承深淵之主的位置都一定需要毀滅之力。所以大陸學院交流賽之後，我在封印之地那段時間除了繼承了伊赫娜的光明之神外，我還吸收掉了所有的毀滅之力，現在的毀滅之力只剩下了一個本體，他的力量需要重新凝聚，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能力去給另一個人毀滅之力。”

　　“這就是為什麽我當時一定要向你要被喚醒的死者的原因，因為你的概率是零，我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我認為我成為深淵之主的成功率更高，我想成為那個深淵之主。所以有些時候，我總是在利用你，因為我覺得你不會繼承那個位置，但我需要你去利用你的身份做些什麽。昔拉是我的人，她的代號是殺戮。”

　　“嗯。”紫君末輕輕抱住她，“我知道。”

　　“我聽說路桀·冥淵要指定下一個繼承者，但我覺得這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很可能是我們想不到的人。紫離淵原本是想讓我去當深淵之主的，但他自己好像改變主意了，要我繼承紫族。”

　　“他說讓我去做。”紫君末說:“不論上位的那個人是誰，都會在路桀·冥淵離開後讓我去當深淵之主。”

　　凝雪瑾從他懷裡起身，看著他的眼睛。

　　“但是君末，你無法成為深淵之主。不是因為佔卜的概率，是因為……你需要得到毀滅之力的力量才能成為深淵之主，但毀滅之力已經被我全部吸收掉了……我也不太想讓你接觸毀滅之力，我怕你會隨時……變成路桀·冥淵的樣子。”

　　“我不會變成路桀·冥淵。”他說。

　　凝雪瑾搖了搖頭。“或許你完全沒有印象了，但是……你傷害我不止這一次。有很多次你都在拿劍要殺我，或者掐我，你發瘋的次數比你知道的要多。”

　　“什麽?”紫君末睜大了眼睛，“不止這一次?”

　　他印象中，他沒發過幾次瘋，而這次是最過分的一次。但聽凝雪瑾的意思，他還做過和這一樣過分的事情?

　　“你不記得。你在嚴重的時候，吸完我的血就暈倒了。等你再醒來以後，你什麽都不記得。”她有些委屈。

　　“我……”紫君末努力回想，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不起阿瑾，我不知道我竟然傷了你那麽多次……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他拉著她的手，心疼地看著她，她究竟為了他受了多少委屈……

　　“因為你完全不記得。而且毀滅之力你無法控制，就算我說了，下一次被它控制的時候你也不會記得不要傷害我的。”她抿緊了嘴，“所以我其實很不想讓你當深淵之主，那樣的話，我們之間遲早會出大問題的。”

　　“……”紫君末呼出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他知道就算他說再多道歉也無法彌補凝雪瑾受過的傷痛。

　　“好。我不當深淵之主，你把我的毀滅之力都吸收走吧。”他不想再傷害她。“可是阿瑾，你吸收了毀滅之力，不會有事嗎?”

　　她有突然變得狂躁的時期，但都未做出什麽特別出格的舉動。

　　“因為我體內同時有光明能量和生命能量，能克制毀滅之力，所以剛開始是沒問題的。但是現在也不可以了，我最近都沒怎麽用過落殤滅神琴和紫海封靈劍就是這個原因，隨著接觸時間變長，我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凝雪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所以我想明白了，毀滅之力無論在誰身上都是無法被控制的，那麽無論你成不成為深淵之主，你該受到控制的時候都逃不過。那就不如讓你成為深淵之主，我看著你，不讓你發瘋就好了。”

　　“阿瑾……”面對這種事情，他們都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怎樣做才是最好的?他們都還沒摸索出這個答案。

　　“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柔靈才和我吵架……”他以為凝雪瑾是因為受不了這件事才和他解除婚約。

　　“不是因為這個。”凝雪瑾搖頭，“從決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我們之間一定會出現這種事，如果我真的無法忍受，那麽從一開始我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她也就是抱怨幾句，但不會因為這個就和他分開。

　　“那是因為什麽?”在紫君末的心中，這應該是他們分手的最大理由。

　　“這就是我另外要向你坦白的事情。”凝雪瑾說:“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喜歡瑾荼。並且就算我們訂婚——哪怕是結婚，如果瑾荼站在我面前告訴我他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應該會跟他走。”

　　“瑾荼已經出現了，君末，司祭阿斯就是瑾荼。”

　　紫君末緊張地眨著眼，他已經察覺出了司祭阿斯的身份。只是聽到她說出這話，之前做好的心理準備瞬間消失。

　　“我對司祭阿斯的感情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他，完全不受控制的喜歡。就算是我們已經訂婚，可是在深淵族和他相處之後，我還是很喜歡他。”凝雪瑾向他坦白自己對司祭阿斯的感情:“雖然他和紫離淵同歲，比我大了很多。但我完全把他當作是我的同齡人，我就是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所以我一度很糾結，我究竟是應該和他在一起，還是和你在一起。因為如果我放不下他，還和你在一起的話，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紫君末垂眸，他此刻的內心極其慌亂。

　　“可是和你分開，我又很難過，我又不想放開你。我和他的愛情是命中注定，而我和你也是命中注定。”

　　“怎麽那麽像那些渣男的語錄。”紫君末小聲嘀咕。

　　“我就是渣女。我不想放開你，也不想和他斷了聯系。”她承認了這一點。

　　紫君末看著她的雙眼，眼神中有著受傷。

　　“沒關系啊，你不是回到我身邊了嗎。”紫君末捧起她的臉，在她臉上落下一吻。“我可以等你忘掉他。”

　　“我忘不掉他的。”凝雪瑾搖搖頭，“君末，我不可能忘掉他，也不可能放棄對他的感情。”

　　紫君末咬了咬後槽牙，但還是對她說“沒關系”。

　　“從深淵族離開後，我可能就要回到人族了。我會減少和他的聯系。但是君末，我不希望你對他做些什麽。”凝雪瑾認真說道:“他救過我兩次命，一次是在我出生的時候，一次是在我八歲從封印之地出來的時候。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也是為什麽我一定要護著他，甚至不惜生命代價護著他。如果沒有司祭阿斯，我也活不到今天。”

　　“他救過你?”他沒想到這兩人之間還有這層關系。

　　“對。”凝雪瑾點頭。

　　紫君末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既然他救過你，那我確實不好對他做什麽。不過阿瑾你有點過分吧，讓我容忍你對另一個男人的愛，竟然還讓我要包容他的存在?”

　　“我知道很過分……”這也就是紫君末，換了另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這麽容忍她。“所以如果你以後喜歡上誰，想和她在一起的話……你就把她娶回來吧。”

　　“娶什麽娶，我娶別人，你呢?你怎麽辦?”他輕輕掐了掐她的臉。

　　“我當正宮皇后呀，你放心，我肯定會對她們很好的，不會委屈她們。”

　　“這麽大方?”紫君末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那我明天就先找一個?”

　　“……”凝雪瑾面上沒什麽表示，卻暗暗握住了拳。

　　“看吧。”紫君末把她握拳的手舉起來，晃了晃。“我就不信你能忍。”

　　“你都能忍，我有什麽忍不了的。”她抿嘴。

　　“你可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紫君末搖搖頭，他還不了解她?她很雙標的。

　　紫君末突然正色起來。

　　“我要和你坦白。”

　　“什麽?”凝雪瑾歪頭看他。

　　“我比你大了四十五天，現在的生日不是我的真實生日，是我為了隱瞞自己身份隨便定的。其實我比你大一歲，到年底我就十七歲了。”

　　“哦，我知道呀。”凝雪瑾點點頭，這在她這兒已經不算什麽秘密了。毀滅之力的出現比她早了一百四十五天，所以紫君末肯定比凝雪瑾早出生一百四十五天。也就是四個多月，沒大多少。

　　“我和冥淵學院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坦白了身份，我們這邊……我已經和月邪、千燁、清寒說明了身份，其它人還沒找到時間說。之前我和琳萊接觸，是因為想讓她幫忙查些事情。”

　　“關於柔靈。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你還在封印之地的時候，那時候我要去深淵戰場，路上遇到了她，算是救了她一命。之後因為她受傷，而她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慢慢有了聯系。而我決定和她接觸，是因為一種兵器。阿瑾，你知道人形兵器嗎?柔靈是人形兵器，她不是真正的人。”

　　凝雪瑾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在人族的時候，去到你的房間，在你房間裡面發現了一個通道，是通往一個地下室。我在那個地下室裡看到了老師的研究資料，這些玉清寒和你應該說過了。”

　　她點頭。

　　“但玉清寒給你的資料中應該少了最後一頁，上面記載了一個人形兵器——第十三號試驗品。我無法確定柔靈是不是那個第十三號試驗品，所以想接近她，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麽信息。但柔靈的條件和第十三號相差甚遠，所以我潛入了紐克萊因斯的實驗室，想得到第十三號的具體資料。行動失敗之後，我決定還是從柔靈身上入手，她是被製造出來打敗第十三號的兵器，她應該知道第十三號是誰。”

　　“你為什麽想知道第十三號是誰?”她眼神變幻莫測。

　　“因為我曾經懷疑過第十三號是你。阿瑾，你不是很喜歡十三這個數字嗎?”

　　凝雪瑾微微皺眉。

　　“但我知道你不是兵器。那麽這就更奇怪，一個絕世天才的第十三號試驗品，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它現在究竟在何處?我想調查清楚這些，所以才和柔靈接觸，我不喜歡她。”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其實我昨天和柔靈吃了頓飯，我們兩個之間已經談開了。”

　　“你們……”她們竟然談了這個問題，還吃了頓飯?

　　“嗯，我們兩個相處的很好的，基本都是在罵你。”凝雪瑾不滿地撅起嘴，“人家柔靈現在可是心有所屬，你就別去擾亂她的生活了。”

　　“當然。”紫君末連忙答應:“從你受傷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什麽人形兵器不人形兵器的，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只要我們能幸福就好。”

　　雖然不完全因為柔靈，但這段時間因為她也讓兩人生出許多不滿，他可不會再去接觸她了。

　　“沒什麽和我要坦白的了?”她盯著他的眼睛。

　　“應該……應該是沒有了。”紫君末仔細回想了一下。

　　“怎麽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什麽……要不你問我吧，我肯定說真話。”紫君末見她臉色有些嚴肅，不禁有些慌亂。

　　“不是因為這個啦。你要是有什麽瞞我的，我應該也能自己猜到。”凝雪瑾搖搖頭，把玩著他的頭髮。“但是我有幾件其它的事情想問你。”

　　“嗯。你問。”紫君末主動把頭髮遞到她手上，供她編發。

　　“你為什麽會去我房間?是你自己閑逛的時候進去的嗎?”

　　“嗯……因為沈老提了一嘴，所以我就去了。”

　　“沈老?沈鴻輝?”凝雪瑾挑眉，怎麽是他?

　　“嗯。”紫君末點頭。

　　“那你是怎麽進去那個地下室的?”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麽回事。就是不小心絆了一下，然後就撞開了門。”紫君末搖搖頭，他也想不通自己是怎麽找到那個地下室的。“對了，那個房間有冥器感應裝置，感應的冥器竟然是紫海封靈劍而不是你的落殤滅神琴。”

　　凝雪瑾眼睛微微眯起。

　　“阿瑾……”紫君末說著，感到了一絲異樣。“你問這些是……你不知道那個地下室嗎?”

　　凝雪瑾搖了搖頭。

　　紫君末和她對視，都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沈鴻輝還和你說了什麽關於我或者老師的事情嗎?”

　　“沒有。 www.uukanshu.net ”紫君末搖頭，“你懷疑……”

　　“嗯，我懷疑當年那些人的叛變，和沈鴻輝有關。”

　　縱觀整個裁決聖殿，只有沈鴻輝的地位和話語權能撼動裁決聖殿的守護者們。

　　“他和你說的話不要信，我懷疑他是要借十三號試驗品的事來對付老師。”凝雪瑾分析。

　　“嗯。”他自然不會信他的話，“你要怎麽辦?”

　　“靜觀其變。我想先回去看看那個房間，交流學習結束後，你和我回一趟人族吧?我想知道你是怎麽進去的。”

　　“好。”他應了一聲。

　　“這些事都不重要。”凝雪瑾放下他的頭髮，“我還沒說為什麽要和你解除婚約呢。”

　　“嗯?不是因為柔靈和司祭阿斯嗎?”

　　凝雪瑾搖搖頭。

　　“在深淵戰場上，你向我表白，我們正式確立關系那天，你親了一下我的額頭。”

　　紫君末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提起那件事，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我看到了一個場景，是我們的未來。”她將她看到的畫面和他講述了一遍，紫君末先是驚訝，然後變得凝重。

　　“君末，我……其實我身上流的是「神淵族」血脈，和你、和染鏡他們還並不一樣。而擁有神淵族血脈的我，擁有不死之身。”

　　這信息量有些大，紫君末消化了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信息。

　　不死之身！怪不得……怪不得那天被路桀和顏姬同時攻擊，凝雪瑾卻還活著，她竟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