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我讓司祭阿斯用天眼的能力窺探到的，自從你和她在一起，你一共對她動手三百零四次，其中一百七十八次讓她瀕臨死亡。紫君末，你是毀滅之力凝聚而成的人形，你會受到毀滅之力的影響，無意識傷人，這些事情你不記得，但是痛楚會永遠留在凝雪瑾身上。這樣的你，我們怎麽可能把凝雪瑾交給你?”

　　紫君末看著那些畫面，驚呆了。畫面中的他有時用劍有時用刀，不斷傷害她，然後吸取她的血液。

　　“……我……是這樣的嗎?”他痛苦地捂著頭，不敢承認。

　　“可、可是……如果我這樣對他，她早就應該逃了才是，為什麽她還要在我身邊?為什麽?是不是因為她還對我有感情?是不是……是不是……”他像個無助的孩子般抬頭，尋求他的答案。

　　紫離淵搖頭。

　　“我也一直好奇為什麽明明她那麽愛司祭阿斯，為什麽那麽想和他在一起，卻還是非要待在總是傷害她的你身邊。但她不肯說，於是我讓司祭阿斯窺視了你和她的過去，我這才知道，她之所以要和你訂婚，是為了履行你們在封印之地的承諾。她一直感念你浪費了冥器覺醒機會救她的舉動，為了報恩，她才會陪在你身邊。君末，她不喜歡你，她隻愛司祭阿斯。”

　　紫君末的眼神瞬間呆滯。

　　“她和你說過司祭阿斯救過她的命吧?司祭阿斯為她做的事可不止這一件，她出生那年就已經見過他了，在你之前他們就有了交集。若說緣分，他們才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可深淵之主和大陸聖女也會在一起……”紫君末乾巴巴地辯解道。

　　“可你不是深淵之主啊，深淵之主另有其人。”

　　他擊碎了所以他們能在一起的條件。

　　“還有，就連凝雪瑾這個名字，‘瑾’這個字還是司祭阿斯給取的。”

　　紫君末徹底被擊垮。

　　她的名字竟然都是他取的，這種羈絆，他怎麽可能斬斷?

　　凝雪瑾……菫荼……哈。

　　原來是這樣。

　　原來菫荼的‘菫’，還真是凝雪瑾的‘瑾’啊。

　　紫君末崩潰大笑。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你就這麽偏心於司祭阿斯嗎！”他大喊。

　　“沒錯，我就是很偏心，我偏心於司祭阿斯，我希望凝雪瑾能和他在一起。所以紫君末，你，不要再去糾纏阿瑾了，她不愛你，她從始至終隻愛菫荼，也就是司祭阿斯，你沒辦法和他相比。”

　　紫君末的心臟被這番話刺痛，他痛苦地捂住了心臟。

　　“她確實是欠了你一條命，但那也在你傷害她的過程中抵消了。所以，你主動退出吧，就算是為了她，不要再傷害她了，好嗎?”紫離淵看著他，眼裡沒有一絲感情。

　　紫君末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已經空洞了。

　　“我言盡於此，至於怎麽做還是要看你。只是你若日後再傷害她，她就不見得會不忍心傷害你了，畢竟定過婚，不要鬧得太難看了吧。”

　　紫離淵說完這話，消失在房間中。

　　紫君末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他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坐就是一天。

　　直到司祭阿斯破門而入，他看到毫發無傷的紫君末，松了口氣。

　　他很怕紫君末因為凝雪瑾的離開一時想不開自殘。

　　“怎麽不開門?”他把飯放到桌子上，問他。

　　他抬頭，看著每日準時給他送飯的司祭阿斯。

　　“你和阿瑾在一起了吧。”

　　司祭阿斯手一頓，“他來找你了?”

　　那天紫離淵讓他窺視凝雪瑾過去的命運的時候他就知道，紫離淵一定會來找紫君末。

　　“你沒有阻止他。”紫君末說。

　　司祭阿斯點頭，“對，我沒有阻止他。紫君末，沒看到那些畫面前，我有想過要不要委婉些告訴你這件事。但是你傷害她太多，我無法原諒你。”

　　紫君末不語。

　　“我會和瑾在一起，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了。”他說。

　　看著堅定的司祭阿斯，紫君末心裡不是滋味。

　　什麽時候司祭阿斯這麽有攻擊性了?

　　“我有一個問題。”

　　“什麽?”

　　“你當初為什麽要走?你們究竟為什麽分手?她說假期的時候見到了你，可你們還是沒有在一起。若是你當時留下，她就不會接受我的表白，我們都不用這般痛苦。”

　　司祭阿斯沉默，半晌，搖頭。

　　那件事他不能說，更無法解釋。

　　紫君末見他不答，自嘲般一笑。也是，他憑什麽要回答他這個問題。

　　“你出去吧，以後我自己出去吃飯，我自己的事務我自己處理，不用你幫我。你好好和阿瑾相愛吧，不用管我了，我不會再去打擾你們。”

　　他必須放手，他不得不放手。

　　司祭阿斯看了他一眼，慢慢退出去。

　　“好。”

　　.

　　“聖女殿下回族——”

　　“恭迎聖女殿下——”

　　聽著外面整齊的聲音，沈鴻輝從三樓向下看去，凝雪瑾正踩著百級階，一步一步走進了大殿。見她回來，沈鴻輝揮揮手，讓下人去找顏姬。

　　他要看看凝雪瑾對顏姬的態度。

　　“聖女殿下！聖女殿下！”凝雪瑾走進大殿。一個聲音叫住了她，她回頭看去，原來那天在宴會上見過的歲海。

　　她向旁邊人遞了個眼神，那些攔住歲海的守護者收起了冥器，放他通行。

　　“聖女殿下，你終於回族了！”歲海紅著臉跑進大殿，看向凝雪瑾的眼神中似乎發著光。

　　“歲海?找我有什麽事嗎?”她回來之前就聽路西法說歲海來裁決聖殿找了她很多次，莫不是遇到什麽急事了?

　　“啊……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殿下不是喜歡吃七彩果子嗎?但那是陛下的禦廚，不好給外人做吃食。所以我去向那位禦廚請教了七彩果子的辦法，想獻給殿下。”

　　七彩果子……啊，她那天是敷衍李文瀾隨口說了一句她喜歡吃這個果子，沒想到真有人把它記下了。

　　“那位禦廚不隨便教人的吧?”她記得。

　　“啊……嗯……我求了半個月……”歲海小聲說道。

　　“這孩子為了給你做這什麽果子，整日整夜站在那廚子家門口，一站就是十幾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直到體力不支暈倒後那廚子才肯教他。”此時沈鴻輝也來到了大殿中，他身邊是顏姬。

　　“這樣用心?”凝雪瑾看了一眼歲海，“謝謝你，不過以後不必費心思做這些，修煉才是最重要的，你應該抓緊時間修煉。”

　　雖然他很用心，可惜她並不會因此感動，也不會喜歡上他。

　　歲海微微一愣，捧著盒子的手顫抖了一下，尷尬的不知道是該收回去還是遞出去。

　　“謝謝你的果子，辛苦了，我會好好品嘗的。”凝雪瑾將那盒子接過，雖然不喜歡，但她也不好浪費人家的心血。

　　“回頭我會讓路西法準備一些禮物送到你府上。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正在上學吧?我會準備些適合修煉的藥材的。”

　　當然，她不會白拿人家的東西。

　　歲海看到她接下那果子時十分開心，但聽到她這話，眼睛暗了下去。

　　他知道她在拒絕他。

　　“歲海先告退了。”他不是不識時務的人，這樣的場景，他還是先離開的好。

　　“他對你還真的不錯。”沈鴻輝看著歲海的背影，呵呵一笑。

　　裝什麽裝，看著好像對她的感情很關心似的。凝雪瑾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只可惜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她裝出遺憾的樣子。

　　“那就無法了。”沈鴻輝搖頭，“哎，落殤，這麽長時間不見，怎麽不和你老師打招呼?”

　　聽到這話，凝雪瑾似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和顏姬問好。

　　“見過老師。”

　　顏姬感覺到了一絲異常，疑惑地看著凝雪瑾，回了一聲。

　　“嗯，出去這一圈，修煉的怎麽樣?”

　　“回老師，落殤已經突破九十級了。”

　　落殤……她真是好久沒聽她這樣稱呼自己，不免又多看了她兩眼。

　　“突破九十級?但是至高天梯並沒有更新啊。”沈鴻輝心裡一沉，她才剛過十七歲生日，就已經突破九十級了?

　　雖然當年顏姬等人也是在十七歲突破了九十級，但當年的他們也只是在十七歲的末尾才突破九十級。照這樣下去，豈不是再過一年凝雪瑾就能來到九十九級甚至半神級別?

　　冥力修煉向來是等級越高進步越困難，但凝雪瑾到了這個境界，修煉速度卻絲毫沒有下降，她仍保持著一年提升十級的基礎速度，持續向上提升著。

　　真是可怕……沈鴻輝看著凝雪瑾，這次他若不除掉她，之後或許就再沒有機會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凝雪瑾聳肩。

　　“殿主。”顏姬剛想說些什麽，一名紅級守護者過來和她耳語了幾句，她便和那位紅級守護者離開了。

　　“落殤，怎麽對你老師那樣冷淡?就算是……她也是你的老師。”顏姬走後，沈鴻輝這樣說道。

　　“正因為她對我有養育之恩，所以我還能維持這樣的態度。”凝雪瑾眼神陡然轉冷，“爺爺，我想過幾日便發起百級階挑戰，把她從裁決殿主的位置上拉下來，她根本就不配這個位置！”

　　“你……真的想好了?”沈鴻輝問。

　　“嗯。”凝雪瑾點點頭，“百級階挑戰我會邀請各族族長和各族儲君、公主前來觀看，我要讓他們為我見證這個歷史。”

　　“邀請各族族長?這不太好吧?”沈鴻輝皺眉，若是讓其他族這麽早就參與進來，對他的計劃並不是完全有利的。

　　“就說是交流學習，觀禮而已。反正我繼位的時候也要有繼位大典，剛好大家一起看了就是。在繼位大典上，我會宣布人形兵器的事情，讓全大陸都知曉。”凝雪瑾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沈鴻輝狐疑地看著她，半晌點了點頭。

　　罷了，反正他也是打算等她繼位時公布這件事的，就算她到時候反悔，他也會這樣做。

　　“爺爺，我先上去休息了。”她似是有些疲憊。

　　“去吧，養足精神，還要對付顏姬呢。”沈鴻輝拍拍她的肩膀，背著手離開。

　　凝雪瑾看著他的背影，小聲的“哼”了一聲。

　　的確該養足精神，但對付的不是顏姬，而是你。

　　從紫族結束修煉後她就馬不停蹄地回到了人族，這一路上確實有些勞累。凝雪瑾在屋子裡休息了一段時間，便叫上路西法離開了裁決聖殿。

　　她要去檢查一下安排在人族邊界龍族和神族的兵力，雖然有米迦勒看守，但她還是要親自檢查一下才放心。

　　“聖女殿下。”她還沒到邊境，撒旦就攔住了她。“神族儲君來訪，想要見您。”

　　“神族儲君?唐初離?”她沒想到唐初離竟然來了人族。這個節骨眼……不會是收回神族軍隊的吧?

　　“他有說是什麽事的嗎?”

　　“沒有。”撒旦搖頭。

　　“……好吧，我去見見他。”她最近需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希望唐初離不要給她再添什麽事情了。

　　“唐初離?”又走回到裁決聖殿，唐初離正站在大殿中央觀看著周圍的裝飾。

　　“雪瑾。”唐初離叫了她一聲:“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去了深淵族、妖族和紫族，怎麽不來神族逛逛?瑤瑤可一直念著你呢。”

　　“啊……這不是有些事絆住了嗎?等我忙完，一定去神族向瑤瑤賠罪。”她笑笑，“別在這兒站著了，我帶你去會客廳，等很久了吧。”

　　“也沒有很久。”唐初離搖頭，“你最近在忙什麽?怎麽總覺得你好像要幹什麽大事的樣子?”

　　“不是大事也不值得我出手呀。”凝雪瑾和他開了個玩笑:“也沒什麽，就是過幾日我就要進行百級階挑戰了，正好你在，我也就不用發請柬了，你就留幾日，等我繼位時觀完禮再走吧。”

　　“百級階挑戰?”唐初離一愣，“你這是要……挑戰裁決殿主之位?”

　　以凝雪瑾的心氣，她要麽不挑戰，要麽就是挑戰最高的位置。而裁決聖殿最高的位置，就是裁決殿主之位——大陸最強者顏姬的位置。

　　“你能保證勝利嗎?”他不知道凝雪瑾修煉到了什麽境界，但她才剛過十七歲，想來也不會修煉到特別高的境界。

　　“不知道，看運氣。”她回答的模棱兩可。

　　“那還談什麽繼位觀禮?”唐初離挑眉。

　　“萬一呢，畢竟老師也不會對我下死手嘛。”凝雪瑾對他笑笑，“對了。還沒說你來找我是什麽事呢。”

　　“啊，這個啊。”此時路西法端著水果和飲品進屋，唐初離等他出去後才說明原因。

　　“前幾日，柔靈和她父親來找我了。”

　　“哦?染鏡?竟然同意柔靈來找你了?還是和她一起來找你?”

　　這個發展有些出乎凝雪瑾意料。

　　“是啊，他們同時出現面前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呢。”唐初離說道:“這次我來人族，他們也跟我一起來了。”

　　“哦?”凝雪瑾挑眉，這染鏡可是跟著唐初離過來的，她之前還擔心染鏡反悔，現在她可以放心了。

　　“他們現在住在哪裡?”她要確認染鏡的位置。

　　“離這裡不遠。”唐初離回答:“怎麽了?”

　　“啊，想著什麽時候去找柔靈玩呢。”凝雪瑾笑笑。

　　唐初離看了她幾眼，輕輕歎了口氣。

　　“我走了，等你挑戰百級階的時候，我會來的。”他說著，起身。

　　“嗯?怎麽走了?你還沒說你什麽事的呢！”

　　“你心思全部都撲在了百級階挑戰上，就算我和你說了，你也分不出時間來幫我解決。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緊事，等你忙完再說吧。”唐初離向她揮揮手告別:“挑戰加油！”

　　“……好。”她確實是疏忽了他的感受，不免有些內疚。

　　等這件事了了之後再好好問問他吧！

　　“路西法。”等到唐初離走後，凝雪瑾叫來了路西法:“和我去檢查軍隊布置。”

　　“是。”

　　結果還沒出門，凝雪瑾就又被攔下。

　　“老師。”凝雪瑾看著她，目光閃躲。

　　做戲做全套， www.uukanshu.net 她在顏姬面前也不能露出馬腳來。

　　“我和你談談。”顏姬將她重新拉進屋，路西法向她行了個禮，消失。

　　“談什麽?”凝雪瑾語氣十分冷淡，“老師有什麽事嗎?我還要出去。”

　　“什麽態度?”顏姬皺眉，“我問你，你之前出去幹嘛了?”

　　“這好像與老師無關吧。而且我不是說了嗎，我出去修煉。”

　　“你出去修煉，之後呢?遇上了誰?和你說了什麽?”

　　顏姬知道她去了紫族見紫離淵，因此她才更加慌亂。

　　她對她的態度怎麽突然轉變成這樣?

　　“與老師無關。”凝雪瑾說著就要離開，卻被顏姬攥住手腕。

　　“與我無關?我是你老師，我有權知道這些。”

　　“這些?這些是我的隱私吧，老師您無權知道。”凝雪瑾極力掙脫她的控制。

　　“之前你不是說都和我說嗎?”

　　“那是之前，我把您當老師，可是您呢?把我當成什麽?工具嗎！！”凝雪瑾突然大喊起來。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把你當工具?”顏姬聲音越來越小。

　　“這個您心裡清楚，不用我再多解釋。哦，對了，過幾日我準備向您發起百級階挑戰，您就好好準備迎接挑戰吧。”

　　凝雪瑾冷哼一聲，掙脫她的手，離開。

　　百級階挑戰……顏姬睜大眼睛，看著凝雪瑾的背影。

　　她們竟然走到這一步了嗎?

　　.

　　大陸通告——

　　人族聖女凝雪瑾將向裁決聖殿殿主顏姬發起百級階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