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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博士》第5章 單刀赴會
  沈叔的老宅位於市中心,而且那房子真的很老。面積很小不說,窗框還是木質的,陽台也是露天的,估計小偷都不會覺得裡面會有值錢的東西。

  田園順利的在立櫃頂找到了大皮箱,已經落滿了灰塵。他一頓清理,最後才鉚足了勁去搬,卻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麽重。

  打開皮箱,田園看見一大摞手寫著程序代碼的紙張,還有幾盒3.5英寸的軟盤。他進一步查看,軟盤的貼紙上標記著順序號,還附了一張紙。

  內容大致是:源代碼是一套帶有股票交易系統的軟件,部分代碼已錄入軟盤,手寫部分還未錄入。

  田園猜測著事情的脈絡,這應該是一套價值連城的股票交易系統,大叔與人合作編寫了程序,但他不小心誤刪了軟件,對方才要求賠償。

  估計是太過珍貴,對方才會這麽喪心病狂的逼迫他。可是軟件再怎麽珍貴,肯定也沒有家人重要,所以大叔才會那麽著急的去籌錢。

  幸好留了源代碼,只要軟件能複原,對方應該會滿意的。

  田園沒有太多時間思考,扣好皮箱,又踩個凳子看了一眼櫃頂,發現上邊還有東西。

  拿下來一看,是一張DVD刻錄盤,很厚實,光盤的正面光亮如新,背面貼著的標簽上寫著“訓練系統”四個字。

  問題來了,這光盤也是股票軟件的一部分嗎?會不會是大叔自己的東西?

  田園想了想,決定帶上這張光盤,如果對方索要再交給他們。

  想到這,他拿出水性筆,模仿著“訓練系統”四個字的筆跡,在前邊加了四個字“模擬駕駛”,然後把光盤藏在行李箱的夾層中。

  帶自己的行李箱還算輕松,但再拎個大皮箱就很吃力了,田園索性把非必要的東西留在了老宅,然後把代碼手寫稿和軟盤全都塞進行李箱,即使這樣仍然很重。

  但事態緊急,他只能硬撐。

  收拾完畢,田園出門找了一家小店吃了午餐,休息片刻後便趕往車站,他將趕赴本次行程的最後一站——小紙條所寫的地址:H1市。

  到達時已是黃昏,田園叫了一輛出租車,途中司機告訴他要去的地方是一片拆遷樓,絕大部分人都已經搬走了,還提醒他天色已晚要小心。

  田園謝過司機,直覺告訴他,挑這種地方交接,自己將要面對的肯定不是好人。

  能綁走大叔家人的,肯定是帶有怒氣和暴力傾向的人,雖然自己與對方無冤無仇,但也不排除發生意外。

  田園考慮再三,給金志高打了個電話,“我每6個小時會跟你通一次話,如果連續3次沒有打電話,你就報警。”

  然後,他在金志高無比震驚的追問下掛斷了電話。

  準備拆遷的小區一般都是停水停電的,這邊也一樣,被拆掉門窗的樓宇一片漆黑,田園只能借助路燈和月光的亮度前行。

  走出幾十米,他聽到像是柴油發電機的動靜,便尋聲前進。很快看到了一棟樓前亮著黃色的燈。

  回想起出租車司機的提醒,他把行李藏到一邊,然後空著手走到樓棟前,看見幾個人正在門口閑聊。

  即便看到自己,也沒有人理會。

  這多少有點出乎意料,在田園的設想中,劫匪應該是態度蠻橫,手拿棍棒,然後警覺的驅趕靠近的人才對。

  怎麽辦?要上前詢問嗎?怎麽問?你們認識沈叔嗎?你們劫持了他的妻女嗎?你們要軟件代碼嗎?怎麽問都顯得很奇怪。思考良久,田園決定乾脆啥也不問,擺出一副找人的姿態就好。

  在樓前樓後轉了幾圈並假裝四處張望之後,終於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田園看到樓道裡出來一個人,對著門口的人耳語了幾句,隨後就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帶頭的人問:“你在這走來走去的想幹嘛?”

  田園答:“我幫人送點東西,沒找到人。”

  “送什麽?”

  田園回想起沈叔最初是想要一筆錢來應對綁匪的,所以自己應該說送錢。但是眼前這夥人的身份不確定,不能提錢。如果提錢,就算對方不是綁匪也可能被他們搶劫。

  “說話啊,送什麽?”

  “沈叔叫我來的,我得見到人才能說。”

  幾個人遲疑了一下,一個人走回樓梯口,跟之前出來的人耳語了幾句。

  那人做了個手勢,身邊的人便不由分說把田園拽了過去。

  田園有些生氣,但定睛一看,招手的人是個光頭,他一身的腱子肉,自己實在是惹不起。

  光頭男人用輕蔑的口氣問:“你是什麽人?”

  田園只是個身材瘦弱的少年,面對這樣一群大漢,心裡難免有些發怵,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故作鎮定的回答:“你們的沈大哥在B市被捕了,他請求我幫他送點東西。”

  聽到沈大哥被捕,光頭男人眉頭一皺,但眼珠一轉問:“送什麽?”

  田園見對方不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反問,要麽他不認識沈叔,要麽他有所顧慮。

  在確認他的身份之前,自己也不能說的太詳細。“當然是你們想要的東西。放心,沈叔跟我說過不要報警,他自己也不會跟警C說的。”

  光頭男人似乎放松了一些,好像也聽懂了田園的潛台詞,“說啥呢小夥子,我們是合法拆遷,報警幹啥?”

  嗯?田園有點懵,又打量了一下這個光頭的造型和身邊這夥人,難道他們不是綁匪,而是地產公司專門騷擾釘子戶的人?“哦,可能我找錯人了,打擾了。”

  田園怕節外生枝,轉身想走。

  才走出幾步,樓道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老沈不想要他的老婆孩子了嗎?”

  田園驚,原來他們真的是綁匪。他趕緊轉過身大喊:“不要亂來!你們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

  “哈哈哈哈。”樓道裡的人大笑,“放心,我們隻謀財不害命。你等會。”

  半分鍾後,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從樓道裡走了出來。大概是心虛,他們都戴著口罩。

  高個男人拍了拍田園的肩膀:“東西在哪?”

  “我得先確認人質的安全。”

  “誒,小夥子,話可不能亂說,她們可不是人質。你看這地方這麽偏僻,母女倆住著太危險了,作為老朋友我們只是幫助照看一下。”

  田園心想真是顛倒黑白,軟禁還能說得這麽好聽。

  矮個的男人想了想,“帶他去看看吧。”

  旁邊的光頭男人惡狠狠的瞪了田園一眼,“別耍花樣!”說罷帶著他上了樓。

  這是一幢很老的居民樓,各家各戶連在長長的走廊裡。田園一路跟著光頭走到三樓的中間,看到一戶門前站著兩個人。

  光頭跟看門的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把田園領進了門。

  穿過廚房後,光頭男人的手一抬,“人就在裡邊”。

  田園隔著一扇玻璃窗朝裡邊看,客廳裡面有兩個人,一個中年女人坐在遠處的沙發上,一個小女孩坐在近處的寫字台前學習。

  聽到門外有動靜,中年女人警覺的張望著,而小女孩只是略微抬了下頭。

  這是在給田園出難題,室內和樓棟前一樣,只有柴油發電機供電的黃色燈泡,昏暗中實在看不清中年女人的臉,而近處的女孩半低著頭,臉又看不全。

  她們到底是不是沈叔的妻女?

  田園只能拚命回憶大叔家的那張全家福,小女孩雖然比拍照時大了好幾歲,但是眉眼十分漂亮這一點是一致的。

  他想叫一聲“沈心”確認身份時,光頭男人卻不給機會了。“好了,人也看到了,走吧。”

  田園想掙扎但與對方的力量相差太多,自己被“請”下了樓。

  再次見到一高一矮兩個男人,田園立刻說:“沈叔叫我送來的是比贖金更值錢的東西,股票軟件的源代碼。”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矮個男人眯縫著眼睛盯著田園問:“你說的是真的嗎?老沈不會是籌不到錢,才想出這麽一個理由拖延時間吧?”

  “怎麽,現在這個軟件不值錢了嗎?”

  “怎麽可能!”高個男人突然大聲插話,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那可不是普通的軟件,它是一套股票交易系統,是我們四個人多少年的心血,也是無價之寶。”

  田園確認了股票交易系統肯定是這夥綁匪想要的東西。“那就對了,沈叔親口告訴我源代碼存放的地點,肯定是真的,難道他會拿自己妻女的安危開玩笑嗎?”

  高個男人笑,陰陽怪氣的說:“小夥子你是有所不知,交易系統是我們四個人共同設計的。出於保密,我們約定各自保存源代碼。在整套程序設計完成後,為了防止泄密,我們聚在一起把手寫稿全都燒了。你說,老沈怎麽可能有全套的源代碼?”

  田園一怔,答非所問道:“既然程序已經設計好了,還需要源代碼嗎?”

  矮個男人冷笑,“你說巧不巧?就在不久前,我們倆的電腦都被黑客攻擊了,股票軟件都被破壞了。”

  田園懂了,這兩個人是在懷疑沈叔黑了他們的電腦,是懷疑沈叔想獨吞這套股票軟件。“那你怎麽確定這是沈叔所為,而不是另一個人?”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高個男人說:“那個人英年早逝,所以只能是老沈所為。”

  “那就不能是其他黑客嗎?”

  “剛開始我們也不確定,但當我們找到老沈時,他說自己退出股市了,還說股票軟件也刪除了。”

  田園一怔。

  “而且他不肯把電腦交給我們做數據恢復,這樣的話,可以確定這件事情就是他乾的。”

  “或許他的電腦已經賣了,或者被盜了也說不定。”

  “不可能!我們才去他家……”

  矮個男人猛的拍了一下高個男人。

  “你拍我幹嘛?”

  田園立刻看懂了,原來去沈叔家盜竊的就是他們。“你們一定是誤會他了,第一,數據恢復很難複原這麽複雜的程序。第二沈叔不可能不顧妻女的安危,否則也不能跑到B市……”他頓了一下,“像你們一樣綁架勒索吧?”

  高個男人大吼:“我們沒有綁架!我們是在幫老友照顧妻女。”

  矮個男人有些不耐煩了,“行了,別分析了,看看就知道了,你說的源代碼在哪?”

  “跟我去取。”田園帶著兩個人走到不遠處的灌木叢,取出了行李箱。

  再次回到樓道口,田園拿出了行李箱中的手寫稿,還有一摞軟盤。

  兩個男人迫不及待的開始翻看,“大王,還真有我負責編程的部分。 www.uukanshu.net”

  “是啊小王,這筆跡就是老沈的。”

  “這家夥真是老奸巨猾,自己偷偷複原了全套程序代碼。”

  也許是看到了源碼很興奮,兩個人放松了警惕,摘掉了口罩,互相也有了稱呼,這讓田園知道了他們都姓王。

  高個的男人小王看了看手稿的厚度,“但是不夠啊,這也就一半。”

  矮個的男人大王拿起一張軟盤,“這不是還有軟盤嗎?還有張紙。”他走到燈光下仔細看了看,“沒錯,另一半已經輸進去了。”

  “那挺好。省事了。”

  田園見兩個人認可了沈叔的東西,揪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兩位大叔,既然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可以放人了吧。”

  大王看了一眼田園,“小夥子,得確認一下啊,我怎麽知道這代碼是不是跟原版一樣?”

  這個回答叫田園心裡一陣忐忑,其一,他感覺代碼是沈叔按照做好的軟件反向推導重構的,這種很難做到和原版一模一樣;其二,想要驗證,就需要把手寫的部分全部輸入電腦,這恐怕要輸很久。

  事已至此,田園知道自己很難說服對方放人,只能試探著溝通:“兩位大叔,我7號就要高考了,趕回家至少得20個小時,所以你們能不能盡快驗證?”

  小王狐疑的哼了一聲,“你看我就知道老沈他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竟然叫一個即將高考的孩子幫自己。”

  大王拍了拍田園,“小夥子,你可以回去啊,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好好準備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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