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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博士》第3章 放開那女孩
  年齡相仿的女孩甜笑著走向自己,對於正直青春期的田園而言,難免有些心跳,他本能的笑著回應她。

  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想多了,女孩是想跟旁邊的保安大叔打招呼。“叔叔,我是來應聘的,請問行政辦公室在哪裡?”

  保安大叔給她指了路,告訴她工作人員正在開晨會,一會找劉經理就行。

  女孩致謝離去,保安大叔對著田園感歎:“小丫頭跟你一樣年輕,年輕真好。”說完他便告辭去巡查了。

  是啊,年輕真好,它有無限的可能。19歲的田園,站在TH證券營業部的櫃台前,開始憧憬自己即將開始的股市征途。

  開盤時間臨近,交易大廳裡陸續來了不少股民,這讓田園想起一個股市的經典說法:證券公司人山人海時,股市很有可能已經見頂。

  對於這個論點,田園有自己的看法。

  有人排隊入市,意味著會有更多的增量資金,這股力量通常可以繼續推升股市;只有排隊入市的人都已經買好了股票,沒有更多人願意進場時,才會是股市的高點。

  想著想著,田園發現身後也排起了隊,這應該都是想要開戶的人吧。

  快九點時,證券公司的工作人員才開完會,陸陸續續回到了工作崗位。

  田園終於可以辦理開戶手續了。櫃員是個實習生,業務有些生疏,總要不時的向旁邊的前輩谘詢。

  身後的人看到了很是心急,不時有些抱怨。大有“你快點,別耽誤我入市賺錢”的意味。

  田園在填寫資料的時候,突然聽到散戶大廳裡一陣喧嘩。

  他不是一個愛看熱鬧的人,對大廳裡的事也沒有興趣,只是繼續埋頭填寫資料。直到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甚至傳出了尖叫聲,他才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

  身後排隊的人陸續跑到那邊去看熱鬧,他索性也跟了過去。

  結果,他發現真的出大事了,這場面,連一貫鎮定的他都感到了緊張。

  此時,散戶大廳的巨型股票顯示屏前,有一個頭髮凌亂,衣服已被汗水浸透的中年大叔,他手裡正拿著一把水果刀指著人群。

  田園疑惑,這是劫持人質了?他趕緊橫向移動了兩步,想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他看到了一件藍色的連衣裙。

  是她?早晨才剛剛見過的女孩!她被大叔劫持了?

  站在人群前面的幾個人正試圖勸說劫匪大叔,但大叔很警惕,沒有人敢離他太近。

  “大哥,別激動,有話好說。”營業部劉經理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即便自己也很害怕,但職責所在,他不得不努力勸說劫匪。

  劫匪猛地用刀橫著比劃了一下,嚇得人群慌亂後退,“少廢話,叫石一勝出來!”

  劉經理眉頭一緊,顫顫巍巍的嘀咕著:“石一勝,我不認識他啊。”

  “別裝了,TH證券B市總營業部的大客戶之一,你作為大廳經理會不認識他?”

  劉經理當然認識石一勝,那是營業廳最重要的客戶之一。他知道,劫匪要麽認識這個人,要麽就是提前做過功課。“我……我……”

  劫匪焦急的催促著:“快點,叫他出來!”

  其實劉經理早晨才跟石一勝通過電話,石一勝應該就在二樓的大戶室裡看盤。

  但該不該叫他出來,劉經理是進退兩難的。如果不找他,眼前的女孩身陷險境;而如果找他,不知道情緒激動的劫匪會做什麽。如果自己把石一勝置於險境,即使最後相安無事,也肯定是要得罪他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劉經理正一面承受著良心的拷問,一邊權衡著怎樣保全工作。“大哥,我不知道石一勝在哪,而且你找他,抓這小姑娘幹什麽?”

  “你就裝吧!我早晨才看見小姑娘跟石一勝有說有笑的。”劫匪抬頭看向樓梯,提高了嗓門大喊:“他就在二樓!”

  劉經理嚇的一趔趄。

  聽到這,被劫持的女孩才明白過來,劫匪大叔口中的石一勝,是早晨在樓梯旁給自己指路的那個人。她哆哆嗦嗦的開口解釋道:“大叔,我不認識他。”

  “怎麽可能!我了解石一勝,從不輕易跟陌生人說話,更不會對著陌生人笑。”

  女孩更害怕了,一臉無辜的繼續解釋:“我是來應聘的,找不到行政辦公室,才問他幫我指個路。”

  大叔遲疑了一下,女孩卻越發惶恐,她看向劉經理:“劉經理,你得幫我作證啊,我是來應聘的。”

  劉經理猶豫著,劫匪所言不虛,石一勝是名震B市的股市傳奇人物,平時很注重保護自己隱私,很少會跟陌生人交流。至於笑臉,他是沒見過。

  而面前這個女孩,應該就是來應聘的,如果石一勝認識她,肯定會提前打招呼的。

  見劉經理遲遲不出聲,劫匪開始急躁起來,大吼一句:“快去找他!”

  劉經理嚇了一跳。突然聽到身後有人提醒:“快去找吧,萬一劫匪一著急,做出什麽可怕的事,可就麻煩了。”

  他想想也對,反正出了事自己肯定有責任,得罪誰已經不重要了,不如把這個難題拋給石一勝,“好,好,我去找他。”

  劉經理戰戰兢兢的路過劫匪,走向樓梯。

  與此同時,窗外響起陣陣警笛聲。在女孩被劫持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報了警。

  聽到警笛聲,劫匪反而平靜了一些,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他聲音低沉的對人群反覆說著“出去,都出去。”

  女孩的心情也稍微平複了一點,試探著問:“大叔,你為什麽要找石一勝?”

  “我走投無路了。”劫匪大叔歎了口氣,語氣也更加平緩了,這種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可能在醞釀著最後的行動,或者說準備好跟警方談判了。

  警C進入大廳拉起警戒帶,並開始清場。

  劫匪靜靜的看著。

  突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而且距離很近:“大叔,你往後站一點,窗外有狙擊手。”

  劫匪大叔被嚇了一跳,趕緊扭頭去看。

  說話的人是田園,剛剛劫匪大叔和劉經理交流的時候,他偷偷的躲到了大廳的立柱邊。

  此時,他已經通過剛才的對話得知,保安大叔告訴自己的股市傳奇叫石一勝。

  面前的劫匪大叔肯定知道他很富有,多半是想通過劫持人質向他索要錢財。

  只是劫匪大叔誤會了這女孩,她只是找石一勝問路的,要怪就怪那燦爛的笑容吧。

  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讓劫匪大叔頓時警惕了起來,他趕緊掃了一眼田園,又想起他說的話,於是拽著女孩後退到角落裡,試圖避開狙擊手的視線。

  被劫持的女孩氣壞了,心想怎麽還有人替劫匪著想,還提醒他躲避狙擊手?她氣呼呼的看向田園,才覺得這男孩有些眼熟,是早晨擦肩而過的那個少年嗎?

  田園跟女孩對視了一眼,他能看出女孩表情裡的潛台詞“你是不是有病!怎麽幫他?”

  見劫匪大叔聽從了自己的建議,田園旋即提出了下一個建議。“大叔,看得出來,你的刀刃一直向外,動作也很輕,是怕傷到小姑娘吧?”

  大概是被看穿了心思,大叔再次警惕的打量著田園。

  田園緩慢的雙手舉過頭頂,“但是小姑娘畢竟身子骨太弱,一不小心還是可能受傷的。要不我跟她換一下,我來做你的人質。”

  此言一出把大叔逗樂了,“你這小身板,也沒比小姑娘強多少啊。”

  “對啊,所以我來做人質,一是可以配合你達成目標,二來我也不會對你產生威脅。”

  女孩驚訝,有些理解了田園剛才的行為,他是在試圖拉近和大叔之間的距離,然後伺機救自己。但是轉而一想,這個男孩真的很瘦弱,他有能力做到嗎。

  而且大叔並不接受田園的提議,冷笑著說:“你又不認識石一勝,你做人質有啥用!少在這逞英雄了,趕緊出去!”

  女孩的心涼了半截。田園卻沒有放棄,“我不知道大叔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但我相信你肯定是迫於無奈才出此下策。但現在你是在賭博,而且十有八九會輸,石一勝我也見過,他現在就在二樓,如果小姑娘真的對他很重要,他會一直躲在樓上不下來嗎?”

  大叔沉默。

  田園繼續說:“而且即使你用這種方式拿到了錢,你又能乾得了什麽,能跑到哪去?”

  大叔繼續沉默。

  “既然是要找石一勝才能解決的問題,多半是需要用錢吧。”田園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掏出準備開戶用的一萬元錢,“大叔,我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錢,但我保證會盡量幫你想辦法。”

  大叔一時有些感動,“我確實需要錢,一大筆錢,你這點錢連零頭都不夠。”

  警C清場完畢時,發現了大廳前方的田園,互相之間詢問了一下情況,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刑警隊長看得出雙方在交流,示意大家不要過去。

  這個決定幫了田園大忙,他可以繼續向大叔了解情況了。“真的只能用錢解決嗎?就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嗎?”

  “能有啥辦法?”大叔反問。

  田園陷入思考,猜測著眼前的大叔既然出現在股市營業部,多半是炒股虧損破產,欠了高利貸一類的事。“大叔,你要相信警C,他們會幫你的。”

  大叔再次警惕的看著田園,情緒又突然激動起來,“不需要他們幫!我需要錢。”

  田園不知道大叔為何又突然激動起來,只能安撫著他的情緒,並承諾幫他籌錢。

  “要很多錢,很多錢,你不可能籌到那麽多。”大叔說著說著情緒低落起來,小聲的嘀咕著:“那軟件是我們四個人二十年的心血,要很多錢。”

  軟件?田園努力在腦海裡回想著,大叔剛才小聲念叨的每一個詞,確定提到了“軟件”,他趕緊追問:“大叔你說軟件,是軟件被誤刪了嗎?軟件都是人寫的,可以重寫啊。”

  “重寫,你說的輕巧,那軟件是一套複雜的股票交易系統,光是手寫源代碼的紙就有一大箱子。”大叔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麽,語氣突然亢奮起來,“大箱子,對,大箱子!”

  田園雖然聽不懂大箱子是什麽意思,但可以確認,這件事情有希望了。

  大叔看了看大廳座椅附近的警C們,自言自語的說:“我都幹了什麽,事到如今我怎麽回去。”

  田園看出大叔的憂慮, www.uukanshu.net 對他說:“大叔,雖然你持刀劫持了人質,但並未造成實質性傷害,如果能得到當事人的諒解,是可以減輕處罰的,也許只是拘役個把月。”

  “那也來不及回去了。”大叔沮喪著再次陷入了沉默。

  田園能聽出事態的緊急,可再怎麽問大叔也不再開口。

  警C見這邊沒有了動靜,決定派人過來看看情況。

  大叔見警C有動作了,慌張的從兜裡掏出一個錢夾拋向田園,“小夥子,大叔只能拜托你了。”

  田園趕緊伸出雙手去接錢夾,“您說。”

  大叔語速很快,但吐字清晰的告訴田園,“錢夾裡有花園小區的進門卡,你到HH市找到我家,臥室門後掛著一把鑰匙,是HP區YP路32號124老宅的。你到那裡,找到立櫃頂的大皮箱,再把它送到錢夾裡那張小紙條手寫的地址去。”

  這麽快的語速,一般人早就聽懵了,但是田園卻一字不落的記下了,他用了三秒重新整理了這句話:“找到HH市HP區YP路32號124老宅裡的大皮箱,把它送到小紙條所寫的地址。”

  “對!”像是在水裡憋了很久終於喘了口氣一般,大叔徹底放松了下來,他把水果刀扔在地上,等待著警方逮捕自己。然後小聲的告訴田園:“一定要盡快,一定要保密。”

  田園還有很多的疑問,比如應該把大皮箱交給誰?還有為什麽這麽急?

  但是大叔已經被警C帶走了,自己和小女孩隨後也得去派出所做筆錄。

  至於田園心中的疑問,只能他自己尋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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