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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遠的距離,其實坐標的意義就不大了,因為基本就沒辦法做到精確打擊。
但炮兵的作用,除了造成直接殺傷外,對敵方士氣的打擊也很重要。
此時生命軍團內部正遭受妖獸所製造的混亂,前方又是戰場,要是後方再遭遇炮擊,就算沒炸死多少人,可那刺目的光亮可怕的肅白以及震耳的轟鳴都做不得假。
打仗嘛,想著一口氣把敵人全都殲滅在陣地上那不現實,讓對方先崩潰其實就可以了,往往最大比例的殺傷不是在正面交火中而是在一方潰敗被追擊時產生。
原本的包圍伏擊變成了自己被伏擊,同級別的大地軍團被以驚人的速度摧毀,友軍軍團長更是坐著指揮巨人向自家陣地跑來尋求庇護,自家妖獸的忽然反叛以及後方遭遇到的炮火襲擊.....
一樣的待遇,就是放在秩序軍團這裡,都需要卡倫騎著骨龍親臨第一線靠人格魅力來強行挽住局面,就這,還不一定真能成功。
因為戰場的潰敗局面一旦出現,出現集體性群體精神崩潰,那就真不是什麽勇敢不勇敢忠誠不忠誠的事了,這是一場海嘯。
而這時,秩序騎士們早已先一步,追著生命軍團回防的機動力量一起插入.....
當看著那些身穿黑甲的秩序騎士也出現在自己陣地上後,生命軍團的士兵們_...崩潰了。
自此,成建制的抵抗、阻擊、撤退,幾乎成了不現實的事,除非卡倫在此時腦子進水下令收兵停止追擊,否則就算單純靠雙方士兵的本能發揮,逃的一方也基本無法逃脫大部覆滅的局面。
塔爾塔斯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
這是他家的私軍,是他家族的私產,按理說,折在這裡,他會無比心痛,可局面已經崩壞至此,他反而沒太多情緒上的變化。
倒是格利哈爾,看著這一幕,眼睛瞪大,他想過會撤,會逃,但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
相較於家族「產業」的重大損失,他更心痛的是一旦自己家族衰敗下去,那麽自己這個實際上的「上門女婿」,地位會更低,更會被自己的妻子給拿捏管控。
塔爾塔斯揮了揮手,親衛營出現,開始護送指揮官進行後撤轉移。
至於大部隊,他清楚,已經無法收拾了,先保自己的命再說其他。
這邊,尼布拉剛剛逃入生命軍團的駐地,正準備去和塔爾塔斯商議接下來怎麽辦,可還沒等他見到塔爾塔斯,就看見生命軍團這裡也崩了。
一時間,尼布拉非但沒有驚愕痛惜,反而笑出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當自己已經很慘時,身邊的「朋友」也慘的話,這內心,無疑就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不過,他還是馬上收拾收拾東西,帶著自己一同逃過來的少量手下,開始第二輪的逃命。
神教歷史交鋒中有一個默契,那就是雙方指揮官級別或者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俘虜後,也會好生款待,用作日後的談判交換,普通神官,倒是不重要。
這一默契,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個紀元的諸神戰爭。
可唯有一家,是個例外,那就是秩序。
凡是有秩序參與的戰爭,莫說是指揮官了、分支神,甚至是主神,都是被重點打擊的對象,秩序12騎士團甲胄前的勳章標記就是以屠戮神祗的數量作為計量單位的,第1騎士團的
駐地大門,更是由神祇屍骸搭建而成。
秩序神教對高級別敵人,往往采取能明正典刑就明正典刑的做法,倒是對中下層神官,除非有什麽極為惡心的前提,否則還是能俘虜就俘虜,用作戰俘交換。
至於說什麽,如果你這邊行刑了敵方高級人物,那麽你自己這邊高級人物被俘後敵方會因此進行對等報復.....嗯,對此秩序還真是不那麽在意。
高級指揮官如果被俘虜了,那就當丟了.....就算花費代價交換回來,也是逼著你去自殺,還不如你乾脆死在敵人手裡。
卡倫當初對戰局忐忑時,心裡想的也是如果戰事不利,吃了大敗仗,那自己乾脆殉了秩序。
就是因為秩序
神教的這一傳統,作為軍團長,吃了敗仗要是撤不出來,那就抓緊時間自殺吧。
所以說,秩序神教雖然也是一個「神教」,但它一直以來都是教會圈裡的異類,而且是異類到底的那種。
******
"啊啊啊.....」
達利溫羅開始哀嚎,但他很快就沒力氣嚎了,只剩下流著鼻涕眼淚的哀。
普洱用手撐著魔杖站在螳螂頭部,她也是有些虛弱和透支,但她還在堅持保留著人形,因為她想看見卡倫,然後站在卡倫面前,聽卡倫誇讚自己。
看見身邊達利溫羅的號喪,普洱很是不滿道:
「有點出息,不就是打了個勝仗立了個大功麽,值得這麽情緒失控麽?」
達利溫羅抬起手,看著已經慘白到沒有血色的手掌,再感知一下自己體內的力量,他現在急需等待來自「少爺」的充能。
他哭道:「我本來想去找尋我的家人的,現在沒這個機會了。」
按照原本的設想,在雙方大軍交戰,生命軍團潰敗時,自己就可以拋下一切,單獨奔著自己關系最親近的家人去奔赴團圓。
可現在的自己,別說追擊了,先前的過度消耗,讓他現在從螳螂妖獸腦袋上跳下去都辦不到。
心心念念這麽久的大餐,等到菜被端上來後,發現自己沒辦法上桌動刀叉,這簡直就是一種巨大折磨。
「這算什麽,我給***者發個訊息,讓他幫你留意你的家人帶來和你團聚就好了。」
達利溫羅搖了搖頭,看著身前紅色已經消退的樹苗:
「他們跑得很快,在剛剛局面清晰時,就選擇了逃跑。」
「唔,這麽果決的麽,果然,你們生命神教的指揮官,是懂得珍愛生命的。」
「還有,求您不要發訊息讓雷卡爾伯爵特意去追逐他們,我真怕他能追到.....這樣的話,他就扼殺搶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快樂!」
達利溫羅哭喪著臉,繼續說道:「這次沒能成功,我還能期盼下一次。」
普洱笑道:「我明白了,你享受的,不是復仇的結果。」
「是的,沒錯,我對他們沒有太大的恨意,我想要的是過程,一如他們當年在我身上施加的東西。」
「那我就不給***者發訊息了,但我也不可能特意去告訴他不要去抓,你知道的,這是打仗。」
「沒事,我對我父親他們逃命的本事還是有
信心的,只要他們別回頭,海盜頭子應該抓不住他們。」
「啊,真是令人愉快的一天,這個時候,如果能有一杯咖啡就好了喵。」
菲洛米娜拿出了咖啡、杯子和火屬性晶石。
「哦,我親愛的小瞌睡蟲,你可真是可愛,來,讓姐姐我愛你一下。」
普洱伸手抓住菲洛米娜的下巴,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菲洛米娜僵住了,自小到大,她還真沒被人這般親密對待過。
普洱看向癱軟在那裡的理查,問道:「哦,艾森少爺,你不會介意吧?」
「不,怎麽會.....」
理查前期是自己開傷口取小傑瑞,之後是吐傑瑞,然後是從血水裡找傑瑞,最後被壓榨到連一隻傑瑞都沒有了。
本體傑瑞更是累得直接罷工,陷入了沉睡。
以前,只是理查被打,傑瑞修複身體,以此進行鍛煉,這次,是傑瑞被強行奴役,鍛煉本體。
「哦,好吧,你不介意的話我再親一個。」普洱還想再親一口,菲洛米娜躲避,結果本來該親的臉頰變成親上了嘴唇。
菲洛米娜的臉當即就紅了。「嘻嘻.
....」
普洱看著她,發出了笑聲,用指尖勾滑著菲洛米娜的下巴,說道:
「妞,你以後就是本小姐的人了。」
看著菲洛米娜這種窘迫局促的模樣,普洱感到了十分快樂,唉,怪不得以前卡倫總欺負她,都把她欺負出心理陰影了,原來,欺負她是這麽的快樂啊。
昔日的冒險團團長,家族畫像用黑貓代替的她,骨子裡就是個叛逆不受拘束的性格,只不過是長年累月受困於貓貓的軀體,壓製住了姐的霸氣與豪放。
這時,菲洛米娜看向上方,說道:「團長來了。」
普洱立刻身子側倒,無比虛弱地靠在了菲洛米娜的懷裡,手中的魔杖脫落,直接消失。
小骨龍降臨,伴隨著純正龍族血脈的威壓,這頭螳螂妖獸即不再被製約,此時也不得不匍匐下來,不敢造次。
「來來來,讓我們看看這場勝利的大功臣!」
尼奧從骨龍身上第一個跳下來。
這場戰役的勝利,最大的功臣就是一貓一狗。
曾經,卡倫作為觀摩團前往月神教時,就帶著一貓一狗兩隻寵物,被當時的報紙報道出來評價為「優雅的年輕人」。
彼時卡倫的名聲還沒起來,身份地位還不夠高,所以那時候的輿論普遍認為這是秩序年輕人的一種刻意張揚的表現。
而如果這場戰役的戰報能被真實記錄報道出去的話,再結合以前的新聞,味道就截然不同了。
普洱的誘餌任務以及獸海反撲,凱文的炮兵指揮,幾乎解決了這場戰役的所有高難度痛點,最後,取得了極低犧牲下的巨大戰果。
即使是尼奧,遍尋瘋教皇的記憶,像這種「舒服仗」「富裕仗」,也是少得可憐,自己要做的,只是「不出錯」就好。
可這種戰役別人是很難複製的,這種貓狗寵物搭配,也幾乎沒辦法找到第二對。
尼奧走到普洱面前,說道:「你做得很好。」
普洱對樂子人做了一個嘴型,意思是:「滾。」
她快變回貓了,再加上這副柔弱的姿態,又不是擺給你樂子人看的。
尼奧則故意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問道:
「啊,你應該透支很嚴重,來人,快點喊牧師過來。你也快點變回貓吧,這樣能節省一點力量流失。」
普洱瞪了一眼樂子人。
卡倫這時也從骨龍身上下來,他神色很蒼白,蒼白得和達利溫羅以及理查很相似。
普洱看向卡倫,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恣意瘋狂對卡倫來說是個怎樣的負擔,當下也顧不得撒嬌求更多的更好的咖啡供給了,馬上變成了一隻貓,匍匐在了菲洛米娜的肩膀上,因為她的人形形態每多存在一刻就是對卡倫多一刻的消耗。
卡倫伸手將普洱從菲洛米娜肩膀上抱了回來,普洱的尾巴豎起,卡倫將自己的手放過去,尾巴就很自然地纏繞住卡倫的手指。
「這次累了,下次你再變回人時,給你做魚吃。」
「嗯呢喵.....」普洱在卡倫懷裡挪動著肉爪,找尋到一個最舒服的枕靠姿勢,「你是又進階了麽,小卡倫?」
「嗯,現在是神啟了。「說著,卡倫又微笑補充道,「神啟強者。」
「嘿嘿。」
卡倫看向達利溫羅,說道:「你先休息,我現在也需要緩一緩。」
「好的,少爺。」達利溫羅馬上行禮點頭。然後,卡倫看向理查說道:「菲洛米娜,你負責...「
菲洛米娜習慣性面露抗拒,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但她覺得應該這樣。
「你負責把理查送到他父母那裡去,讓他父母
照顧他。」
「哦.....好的。」
普洱抬起一隻爪子,有氣無力地說道:「放心,不敢讓你照顧傷者的喵,怕被你照顧成死者。」
布置好這些後,卡倫抱著普洱和尼奧一起回到了骨龍背上,追擊雖然還在繼續,但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戰場上之外的另一處「戰局「了。
尼奧開口說道:「又立了大功,接下來我們再回頭打,能幫其他軍團將這條戰線徹底打崩,執鞭人那裡,你想好怎麽交代了麽,畢竟你可是以'沒有自己想法」的口號才拿到軍團長位置的。」
未等卡倫回答,尼奧馬上又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要說:執鞭人也不算什麽的。」
「呵呵。」卡倫笑了笑。
尼奧繼續說道:「得益於之前皮爾格和我們的爭論,他還在不停地對我們的激進策略打報告,算是完美規避掉了這場大捷之下他身為集團軍指揮官分潤功勞的可能,而這場大功之下,單單只是拿回我們本軍團的獨立指揮權實在是有些奢侈浪費了,得趁著這次機會,爭取拿到第九集團軍的指揮權,取代皮爾格,讓他的第12正規團為我們打工。」
「嗯。」卡倫同意了這一意見,統一指揮權勢在必行,他不想在下一次作戰中,還要面臨內部意見不統一的情況。
而且,這也是提升自己資歷的一種方式,雖然軍團長、集團軍團長,這些都是戰時職位,可戰後回去述職後這些都是能變現的。
尼奧說道:「得想個辦法,把這次大捷的功效發揮到最大。」
卡倫說道:「普洱不適合站在明面上,所以誘餌計劃的成功,最大立功者就是通訊組的組長了,所以,我打算戰後第一件事,就是幫黛那請功。
這樣,肯定能驚動到大祭祀,讓大祭祀著重注意到我們,然後,做出一些批示。
而大祭祀做批示時,肯定不會寫他的養女的,畢竟我們的大祭祀做事,還是很講究風格與規矩的,批示應該會落在我頭上。
有了來自大祭祀的批示,我代替皮爾格接管第九集團軍指揮權,就理所應當了。
尼奧撒撇嘴,笑道:
「你小子算是把黛那玩明白了。」
凱文給出了炮兵發射坐標,沒有定在生命
軍團中央,也沒有定在生命軍團前方,而是定在了生命軍團後方。
這種內部忽然反水,其實是最難以處理的尷尬局面,因為事先就沒有針對它做任何的預案。
眼下,生命軍團的機動力量還在妖獸群的後方,回撤阻攔也來不及。
終於,發了瘋的妖獸們衝入了生命軍團的腹地,開始大肆殺戮、踩踏、破壞。
剛吃了精力恢復藥劑,被三名專職牧師「伺候按摩「到現在的凱文,又拖著疲憊的身軀,重新開始了炮兵指揮。
它「看見」了發瘋的妖獸群,立刻就明白過來到底是誰發力了。
它很清楚,那隻喜歡騎在自己背上的小貓咪到底擁有著怎樣的天賦。
可如果我們也沒了,那後勤基地就沒有力量可以保護,援軍也幾乎不可能及時趕到,這條戰線才算真的完了。」
「我明白了,大哥。」
格利哈爾覺得,自己大哥終於恢復到了原本應有的水平,在脫離了智者精靈的降智光環後。
如果說放在以往,面對這種情況,雖然棘手,但也不是不能處理,可現在可是身處於戰場,他們想處理,也得看看對面的秩序軍團是否給他們這個機會。
很顯然,尼奧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在戰場指揮反應方面,尼奧的水平毋庸置疑。
然而,這邊生命軍團剛開始回撤,那邊的妖獸群,就開始了發瘋。
起初,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沒察覺到異樣,指揮官以為是妖獸群體的斷後調整,其他級軍團士兵認為是正常的命令調動,直到距離拉近到一定程度而那些妖獸還在繼續加速衝鋒時,所有人都意識到.....出事了。
塔爾塔斯歎了口氣,說道:「沒辦法了,這裡是我們為包圍戰預設的戰場,本就不適合我們進行防禦戰,更何況現在大地軍團已經被打崩了,秩序那邊士氣正盛,我方這裡已經士氣低落到了極點,繼續堅守下去,也很難扛得住秩序的進攻。
與其將我們手裡的這支軍團也一起葬送在這兒,不如撤出去,繼續掩護後勤補給基地的存在,到時候一邊呼叫援軍一邊命令前方先行堅守,我們的存在也能對這支深入的秩序之鞭軍團起到一定牽製作用讓它沒辦法全心回攻;如果援軍能及時抵達,這條戰線還有挽救的機會。
如果只是特例還好,可如果不是特例,而是秩序神教那邊發明了干擾汙染智者精靈的方法,那麽以後生命軍團的指揮官都得自己給自己帶一個負面屬性來指揮麽?
此刻,生命軍團在他們軍團長的命令下,開始撤退,為了保險起見,妖獸群被當做了斷後消耗品,反正它們的存在時間也有限,本就是為及時戰場而準備的產物,回收價值很低,就不帶走了。
同時,各機動力量向兩翼延伸,為後方軍陣的撤退提供掩護。
塔爾塔斯看了一眼腳下的焦黑痕跡,那是智者精靈最後的燃燒殘留,他說道:
「這件事,要寫進調查報告呈送上去。」「是的,應該這樣。」
「傳令,撤退吧。」
塔爾塔斯很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可是,如果我們就這麽撒了,那豈不是把前線其他軍團的後背都讓給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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