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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禦貓》第三百零四章 小侄女回來啦!
自家這小兔崽子膽兒越來越肥了,竟然敢上京營大校場跟錢家的親兵廝殺。但凡有個萬一,老太太也好,敬大老爺也罷,他們怎麽跟萬裡之遙的賈赦交待。

喜滋滋回到榮國府的賈琮還未跟姐姐妹妹炫耀,就被冷著臉的敬大老爺吊在了榮禧堂院子中的大樹上。

老太太提著拐杖將皮糙肉厚的小胖子連抽了好幾下,指著賈政等人罵道:「都是你們給慣的,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你們誰也不許放他下來,誰敢給他求情,就陪他一同吊著!」

賈琮被吊在樹上反省,賈十一等一應親兵也受了罰。除卻傷勢稍重的賈十一外,全部挨了板子罰了半年的俸祿。

柳湘蓮被老太太叫過去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連忠順王妃崔氏都驚動了,來到榮國府領了柳湘蓮回去,說是會交由忠順王爺劉恪親自教訓。

不過東平郡王府不得不接了戰帖,生死戰該打還是要打,敬大老爺勒令兩府不得放賈琮出府半步,隨後召集親兵,加強訓練,打算親自上場繼續賈琮的計劃。

賈琮被吊在樹上昏昏欲睡,秋日的風吹著人好舒服,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打起了呼嚕……

「啊嚏!」

鼻子好癢,賈琮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小惜春手中的逗貓棒正捅著他的鼻孔。

看到賈琮醒來,露出兩個小虎牙:「三哥,你完了……」

「什麽完了?」

賈琮扭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晃悠晃悠蕩著秋千。

小惜春沖著榮禧堂撅起小嘴:「吶,陛下派了人來找老祖宗,說你太胡鬧了,要打你板子,還要罰你的錢。」

正說著,老熟人夏守忠在老太太的陪同下笑瞇瞇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咱們的威武男子漢小賈將軍嘛,怎麽被吊在這兒蕩秋千?」

跟你好是跟你好,再扎我心小心我罵你!

賈琮心中腹誹了幾聲逗自己玩的夏守忠,卻見夏守忠沖老太太點了點頭,走近後給賈琮小聲道:「乾的好,皇爺讓咱家過來跟太夫人說了,不必擔心人手不足。過兩日宮中會遣供奉暫住榮國府,可勁的打,拖著耗著,不能讓東平王府有閑功夫去管遼東的事。」

「當然,你小子不能自己再上了,這一次是錢家沒有準備,讓你撿了個便宜,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夏守忠向老太太拱了拱手:「太夫人看著點小賈將軍,那錢家可不僅僅是表面上這麽簡單,老王爺當年可給錢家留了不少的人手。這些日子就讓小賈將軍好好在府裡呆著讀書,莫要出去照耀。」

「老身明白,多謝公公提醒。」

老太太點頭應了一聲,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孫子。

夏守忠笑了聲告辭離開,隨之而去的還有賈琮一年的俸祿。

正如夏守忠所言,東平郡王府的底蘊雖然經過錢康時三十年的禍禍消耗了不少,但老東平王所留的底蘊也足夠吊打京中諸多勛貴府邸。

原先為了防止宮中忌憚不得不潛伏的王府死士,一隊隊被調入京城。

錢康時病情穩住後,第一時間下令尋找機會,刺殺羞辱他的柳湘蓮、賈琮甚至是引發此事的賈寶玉。

這實際上已經是壞了規矩,但錢康時已經瘋狂了。

再加上性格扭曲的錢坤在背後蠱惑,龍禁衛的暗衛傳來了消息,東平郡王府的探子已經進了大時雍坊,隨時在等待機會,打算給寧榮賈家致命一擊。

在樹上被吊了整整一天的賈琮,這一次學乖了,從第二日開始就呆在榮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讀書、練字、逗貓、乾飯,多余一件事都不

乾,讓老太太放心不少。

林老師的學生已經從賈琮一人增加到了四人,除了要繡織嫁衣的迎春與探春,每日一早東跨院的書房中,就會擺上五張書桌。

黛玉先給賈琮與寶玉教授完經史之後,還得操心給惜春與賈蘭啟蒙之事。

七日後,敬大老爺突然出現在京營大校場,拎著刀帶了一隊親兵砍瓜切菜般,將錢家精心準備的「乾兒子乾孫子」屠了。

隨後又扔給了錢坤一張戰帖,睥睨四方的說道:「寧榮賈家賈蘭,向東平郡王府提起生死戰,錢坤,接還是不接?」

賈蘭?這個名字好陌生?

等錢坤想明白這賈蘭只是四歲大點的小屁孩,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他這才明白上一次賈琮為何突然發起生死戰的原因,合著這是真打算不死不休,與他家乾到底。

又七日,錢家將死士中最強的十人派上了場,打算狙擊一波好穩住局勢。不想這一次賈家上場的人除了領頭的賈四外,余者都是新面孔。

戰局如同前兩次一樣,錢家的人被壓著打,短短一刻鐘就全部死在了臺上。隨後賈四又一次扔給了錢家的人一張戰帖,這一次的挑戰之人又換了一個名字:榮國侯世子、賈璉!

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沖突了,錢康時人癱著,腦子卻清明了不少。

在聽完了大管家的細細稟報後,心中的恐懼已經到了極致。

「不對,這些人不是戰場上的路子,行的是一招製敵之法。如此高手,唯有那裡才有!」

錢康時費力掙扎著抬起了手,拉住了魏氏的手:「母親,快,快,去請西寧王……賈家只是那位手裡的刀,聖人、聖人這是拋棄咱們家了!」

東平郡王府接下了戰帖,不過以主子傷病在身,一時無力應戰為由,將應戰的日子推到了十月中。

主持兩府的敬大老爺大筆一揮,簽了生死契後,開始精心訓練兩府的親兵,而且把宮裡派來的二十名供奉高手也叫到了一處,讓他們隨親兵同演軍陣之法。

隨著枯葉隨秋風飄落,賈琮終於逃離了林老師的「魔掌」,與寶二爺同坐榮國府的大門口,當起了榮國府的石獅子三號跟四號。

嘚嘚嘚嘚……

百無聊賴的兩人同時眼睛一亮,起身往寧榮街的街口望去。

「二哥回來了!」

「鳳姐姐回來了!」

兩人突然相視一笑:「小侄女回來了!」

什麽二哥二嫂,哪有小侄女香!

一群人圍著床上吐著泡泡的小奶娃,腦瓜子擠在一塊,小聲探討著小奶娃更像誰一些。

賈璉被敬大老爺喊去了書房,王熙鳳則是被老太太拉著說話。

不一會,小奶娃醒了,哇哇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孩子嗓門倒挺大,身子骨健康。」

老太太養過的孩子太多了,熟練地抱著小奶娃逗著,片刻後孩子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王熙鳳見老太太很喜歡閨女,心中的忐忑去了三分。她曾經還想著自己第一胎沒生個帶把的會被嫌棄,不想京裡的老太太也好,南疆的公公也罷,都往金陵送去了大量的補品、珍寶。

特別是赦大老爺,不知從哪弄來了一箱箱的珠玉寶石,說是他沒辦回來,這些都是給孫女的滿月禮。

王熙鳳陪著老太太說笑,門子來報有一老一小兩人前來求見璉二奶奶,那人說他們是王家的族人。

這倒是稀奇了,王家的族人竟然跑來榮國府求見王熙鳳,不去縣伯府見王大伯爺。

「還真是巧,你剛回來就有人跑來求見,那就去見一見吧。」

老太太起了好奇

心,又是孫子孫媳婦帶著曾孫女回府,正高興著,吩咐王熙鳳去看看。

等丫鬟帶著那一老一少進了府,王熙鳳在自己屋中見到了兩人。

等弄清楚這劉姥姥一家不過是與王家連過族譜的遠親,因今年天旱莊稼歉收,沒了辦法來京城求助,便想給些錢糧打發了事,不想劉姥姥無意間提及了一樁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讓平兒去找賈琮過來,見這祖孫二人還餓著肚子,就吩咐廚房送一桌飯菜過來……

「劉姥姥從王平口來的京城?那豈不是要走上兩三天?」

賈琮來後問清了劉姥姥一家的居所,驚訝的看著端著碗猛扒拉米飯的板兒,驚訝的問道。

劉姥姥雖說腹中饑餓,卻仍顧忌貴人的觀感,放下了筷子:「貴人去過王平口?可不是走了兩天,這還是半道遇上了一戶好人家,搭了人家的馬車。要不然老婆子得帶著孫兒走上三四天哩。」

若非即將斷糧沒有著落,劉姥姥哪會舍得讓乖孫受這苦楚。便是昨夜,他們祖孫也是在一間山神廟中借宿,苦苦挨了一個晚上。

劉姥姥沒有隱瞞,特意挑了路上的艱難給賈琮說了,若能能讓貴人可憐一二,多借些錢糧也是好的。

賈琮的確起了可憐,不過不僅僅是對面前的這對祖孫,而是王平口遭了難的人。

自去年京營大隊大隊的主動出擊,蕩平了京畿的匪患後,很少再聽說天子腳下會有百姓遭匪災了。

可土匪這種禍害,往往不一定是拿著刀劍禍害人的。

王平口隸屬房山縣,今春春旱嚴重,王平口又是西山腳下,田產本就不高。八月繳納了今年的秋稅後,原本所剩糧食不多,但熬一熬也足夠熬到明春了。

不想上月初,包括劉姥姥一家,共計三個村子在內的百姓田產都遭了水災。

今年北地乾旱的厲害,又哪裡來的水災呢?王平口北側有一條河,名為乾河,經年不息。

九月初七,乾河突然決堤,淹沒了周邊大量的土地。劉姥姥一家所在的小王莊就在乾河邊上,一夜之間房屋被漫出河堤的水給泡了。

像糧食這種不能見水的東西,哪怕撈回來了不少,可早就發了霉不能食用。

王平口的裡長老爺「發了善心」,允許裡中百姓用田產抵押,借糧度日。

九出十三歸,估計等到要還糧的時候,王平口的土地,大半要歸裡長老爺了。

「老婆子知道這是個活命的辦法,可老婆子也知道,沒了地,女婿一家怕是要給裡長一家當家奴了。」

劉姥姥自家是怎麽敗的?還不是兒子沾了賭,將家中土地賣了個乾凈,最後死在了賭場中。

沒了地的人,當佃戶根本填不飽全家人的肚子。到最後只能把自己一家賣進裡長家,當人家的家奴,來換一碗飯。

可板兒聰慧,她還想著過兩年送外孫去學堂,拚上一場呢。

「裡長雖也是王家人,可人家是縣伯府正經的族人。老婆子曾舍了臉皮去求過裡長,可……唉!思來想去,老婆子只能來求二奶奶,當年板兒他爺是跟大老爺連過宗,還請二奶奶看在大老爺的面上,施舍一二,老婆子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板兒被人簽了契,丟了祖宗的臉。」

劉姥姥口中的大老爺,乃是王熙鳳的親父,原本王家真正的繼承人。

王熙鳳見劉姥姥說的老淚縱橫,眼看就要挪開椅子給她跪下,忙扶住了說道:「姥姥都說到這兒了,我哪能看著你們餓著肚子賣身為奴?先不說這些了,瞧著孩子都嚇得不敢吃飯了,你們祖孫先吃飯,我這就讓人去準備些錢糧,到時送你們回去。」

為防劉姥姥祖孫不自在,王熙鳳與賈琮去了他處,隻留平兒在屋中

用飯。

「琮哥兒,那王平口的裡長我有印象,他當年是我爹的親兵頭領。」

王熙鳳這麽一說,賈琮就明白了叫他來的用意。原以為王熙鳳是說決堤的蹊蹺,不想是讓自己幫她查她爹戰死的事情。

賈琮點了點頭後,又疑惑的問道:「嫂嫂不跟二哥說這事?」

「這事當然要跟你二哥說的。」

王熙鳳熟練地搓了搓賈琮的腦瓜,幽幽說道:「不過咱們不能明著查,王平口乾河大堤決口決的蹊蹺,青藤先生明察秋毫,不妨請青藤先生查一查此事……」

賈琮對劉姥姥一家還是很有好感的,王熙鳳因為其父的關系,囑咐府中的管事準備了三馬車的東西,糧食、布匹、肉食等物足夠他們一家安然度過這一次的困境。

「這銀子姥姥藏好了,糧食我不敢一次給你太多,要是不夠了你就遣人送信,或是直接來府中找我。」

劉姥姥當然知道王熙鳳的意思,糧食若是給多了,莊子上的人知道來借糧,她借還是不借?

倒是這二十兩銀子,哪怕糧食又被大水沖走了,也足夠他們一家撐過幾日,來京城求援。

賈琮也掏出荷包,將裡面十余兩的碎銀子倒了出來,塞給劉姥姥:「老人家也說了,板兒聰慧,不能耽誤了。這銀子你拿著,讓他去學堂開蒙。對了,十一叔,你去書房取一套四書五經來,再收拾些筆墨紙硯……」

「使不得、使不得,二奶奶給的銀子足夠了。」

劉姥姥不是貪心之人,見賈琮又是送銀子又是送書送筆墨,連連推拒。

賈琮強塞給她,轉身就走:「嫂嫂給的是她的,這是小爺賞板兒的,拿著!行了,嫂嫂我先回去跟大姐兒玩,等一會十一叔就會把東西送過來的。」

王熙鳳拉住了又要跪下的劉姥姥,笑了笑:「琮哥兒有的是錢,聖人老爺與陛下見天賜下金銀,他花都花不完,他給你你就受著。」

劉姥姥看著「橫行霸道」邁著腿兒往府中走的賈琮,感激的嘆道:「貴人的名號老婆子就是在鄉裡都聽到過,人們都說禦貓大人將來是要當宰相的,到時候我們這些老百姓就有福了!」

老太太很喜歡握著她指頭咯咯笑的曾孫女,覺得大姐兒跟她有緣,已經讓鴛鴦取來了不少她珍藏的玉石珠寶,恨不得姐兒感覺長大些,好讓她打扮著玩。

見賈琮回來,好奇問了問劉姥姥的事。

賈琮調減了部分大概說了一下,屋子裡的人都驚訝王家竟然會有這麽窮的族親。

還是老太太見多識廣,唏噓道:「王平口的確有王家的族人,而且還有幾戶是王家未出五服的族人。開國的時候咱家也想過讓部分族人分了宗,搬出城去,可老祖宗當年擔心這群只會在戰場上搏命的廝殺漢離了府中過得艱難,就在西廊下辟了兩條街出來,將族人都安置在一塊了。如今看來,還是老祖宗看的遠。」

老太太這麽說實際上還隱了一點原因,若離得遠了,寧榮兩府還怎麽管束族人?武勛能在軍中控制軍隊,少不了族人入軍營做軍曹支持主家,要不然衰落的速度幾乎是成倍數的快。

「既然求到咱們家了,又是和鳳丫頭她爹連過宗的親族,那就讓人多看顧點。」

老太太抱起大姐兒親了一口,呵呵笑道:「就當是給咱們家大姐兒積福了,這是難得的緣分。對了,琮哥兒你也別閑著,去看看西廊的族人,要是有遇到困難的,別省錢。咱們賈家可不像他們王家,族人都要餓死了,他們倒好,連門都不讓進!」

賈琮一拍腦瓜,還是老太太厲害!

多好的機會啊,不利用一下都對不起劉姥姥帶著外孫受苦遭難的來這一趟。

在賈琮帶著一串板

車給西廊下的族人送糧派米的時候,京城中的茶樓酒肆又開始了新一波的八卦。

一是都太尉統製縣伯府不顧親族死活,將千裡求援的老婦幼兒拒之門外。還是有人看不過眼了,為其指了明路,求到了剛剛回京的榮國府璉二奶奶那。

璉二奶奶又是送糧食布匹,又是送銀子的,還讓人一路護送,用馬車將其安全送回了家。

其二就更有意味了,寧榮賈家弄瓦之喜,榮國府太夫人遣禦貓大人給親族送溫暖,為大姐兒積福。

這人嘛,就怕對比。一時間,老太太的名聲急速上漲,直追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便是早前因放印子錢的事名聲有瑕的王熙鳳,這一回都托了劉姥姥的福,成了人人稱頌的善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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