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沒笑什麽,我只是聽說咖啡本沒有錯,錯的是咖啡的主人將它冷落了,而導致它失去了原有的醇厚,哈哈哈,好有道理!”
卡哇伊對克克豎起大拇指,“厲害了,小哥!話說,我們什麽時候練練?”
“跟誰練練?”
綠毛那賤賤巴巴的聲音從五裡地以外就傳了過來……
…………
在美國富有的老人們,不願意住養老院的話,當然可以請長期看護在家中護理了。
而本身低收入,又指望不上親屬照料的老人們。
常常越是低收入的老人,子女越容易面臨各種各樣自身生活的艱難,無時間照料父母。
養老院住不起,也就只能獨居在家中,然後依靠社會福利和志願者的幫助。
以前,法蘭克在法蘭盛開餐館時,他們店的樓上就住有這樣一位老人。
看似華裔,但是他不講中文,似乎會一些廣東話的詞匯,可能是南洋幾代之後的華僑了吧,英文有很重的馬來西亞口音。
微微駝背,眼神很機智,總戴著一頂小帽子。
法蘭克的小店跟這位老人家,可以說是相愛相殺......
當時法蘭克店樓上的公寓裡,有一大半都是禁止漲租的廉租福利房……
就是說,從前的住戶、低收入者,擁有一直自住下去的權力,當然不允許轉租謀利。
餐廳房東聘請的物業經理一早就警告過法蘭克:“你樓上三層那個老頭子,很麻煩的,你們小心點。”
不久,法蘭克就領教了。
老先生來店裡,站著不動;問他呢,他說:“我就想看看。”
這沒什麽,歡迎街坊前來聚個人氣。
但是有一天,老先生進來,很生氣的樣子,比劃著跟法蘭克說,聽了半天他才明白,意思是,他們擾民了。
說是他晚上因為他們的店太吵,都睡不著覺。
法蘭克琢磨了半天,對他說:“我們從來不放大音量的音樂,排風扇的管道口也直通樓頂……”
“不會影響三樓的住戶,究竟是什麽聲音吵到你呢?會不會是地窖的鐵蓋子開合的咣當聲?”
法蘭克就特別跟員工都叮囑了一遍,平時要輕開輕合,午夜之後就不要使用街面上的地窖入口了,需要拿大宗的東西提早拿好。
他以為這樣,應該萬無一失了吧?
不。
有一天,冷不丁的,物業經理通知法蘭克他們,說有人打311向市政局投訴說,他的店動靜太大,故意擾民!
當時,店旁邊有歌廳,酒吧等娛樂小店,“高分貝擾民”是個很典型的投訴內容。
法蘭克對物業經理以及負責調查此案的市政人員都坦白說,歡迎您一周七天……
24小時在他們店外錄音測分貝。測到任何一次音量超標,法蘭克他們認罰。
後來這條投訴當然就取消了。
當時兩個年輕廚師還挺氣憤地說:“一定是那個老家夥,他怎麽瞎告狀呢?”
法蘭克想了想,覺得那位老人應該不是故意的;他很可能是精神不太正常……
他或者有幻聽的症狀,他說覺得有吵鬧聲,睡不著覺,也很可能是真的。
僅僅是,並非是法蘭克餐館的緣故......還特別提醒火氣大的員工們要客客氣氣的,別跟街坊老人計較。
之後,法蘭克這間店鋪,忍疼割愛轉讓了。
以後,法蘭克很少再回那個地方了,也就沒再見過那位老人家。
上周,餐館房東的物業經理跟法蘭克說了一件噩耗:就是那個老頭,死了。
法蘭克第一反應當然是:“新型病毒感染麽?”
他搖搖頭說:“並不是……”
原來,是老人突發性肚子疼,因為太害怕感染病毒了,他不敢去醫院,也沒有及時打911急救電話。
等到疼得實在受不了,叫了救護車時,大腸已經被魚骨刺穿,嚴重感染了,搶救為時已晚。
一個事事提防,幾乎有被迫害妄想症的老人,竟然就這樣走了,還是這麽慘痛的走法......
如果他身邊有個人陪伴和照顧,怎麽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吧?
物業經理說,事後也聯系不到任何親屬。老人留下的緊急情況聯絡人根本不接聽電話......
這個不知姓名的老人,竟然是法蘭克在紐約“認識”的人中,第一個在新型病毒期間離世的。
想起他顫顫巍巍的獨自進出樓門口,想起來他滿懷疑慮的打量著法蘭克的餐館,走進來,什麽也不說,“就看看”的眼神。
想起他當年還有精氣神打311匿名投訴他們......心裡真是有說不出的難過。
曾經有交集的人,就這樣瞬間消失了?
生命如此脆弱。
這些養老院裡的,和養老院外的老人們啊......他們時刻需要陪伴的天使啊……
…………
克克跟著老查理和卡哇伊這一老一小倆貨,走了約莫有七八分鍾,終於看見法醫中心幾個大字,在幾百米外已經跟他們招手了。
老查理已經看出克克在想什麽,找了個說話的缺口:“有點遠。”
克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不遠,還好!”
他的表情讓人看了,感覺特別不舒服,卡哇伊一路上特別想將克克的嘴巴,用手把它咧開。
卡哇伊最近特別害怕寂寞,對一切未知事件保持強烈的好奇心,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個號稱計算機高手的家夥,也不知道為何偏偏就是耐不住寂寞?
“聽說你老爸也是警察?”剛安靜了一分鍾,卡哇伊又開始尋找話題。
剛才還被老查理收拾得嗷嗷亂叫,一停下來,又開始了不安分。
克克,隻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是的。”
卡哇伊又細細地打量著克克:“我聽喬恩說你還能耍幾下拳腳?”
他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真是一塊公關的好材料。
兩隻眼睛黑亮黑亮的,似乎能看到你的心底,活像警犬!既嚇人,又忍不住要多看幾眼。
再看那頭髮,兩側推了上去,隻留下上面的毛發老老實實趴在主人腦袋上,似乎風也吹不亂。
卡哇伊特別想去摸摸那頭髮,不過眼下還不熟悉,只能暫時打消了這個怪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