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等人對馬忠評價不低。馬忠對袁紹評價一般。
他對唐周等人道:“袁本初風度翩翩,宛如佳人,只是表面英雄。其左右有個叫曹操的,行事隨意,灑脫不羈,卻有些英雄的氣度。”
曹操亦是貴族公子。其父曹嵩,曾任司隸校尉,現任九卿之一的大鴻臚,負責諸侯及藩國事宜。曹嵩仕宦多年,花樣百出,斂財有方,家貲億萬。
曹家雖然沒有像袁氏、楊氏那樣四世三公,但也是本朝屈指可數的名門。
已經去世的曹騰曹季興就不說了,身為中常侍,歷任順、衝、質、桓四帝,且有協助桓帝繼位的定策之功,在宮中供職三十多年,未曾有過失,為人謙虛。
曹騰在士人中口碑極佳,所舉薦的都是天下知名之士,包括: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溫,弘農張奐,潁川堂溪、趙典,河南種暠等。
種暠,公元161年任司徒,已去世。其子種拂,現任光祿大夫(GA部副部長)。
張溫,曾任尚書令,現任大司農(財政部長)。
趙典,曾任九卿,已去世。趙溫兩個侄子,趙謙現任汝南太守,趙溫現任京兆郡丞。
曹騰三個兄長伯興、仲興、叔興也都不凡,所生子侄中曹熾曾任長水校尉,曹鼎曾任吳郡太守、尚書令。
若以曹騰四兄弟為第一代。
曹騰養子曹嵩與曹熾、曹鼎則是第二代。
第三代還是年輕人,尚未入仕,或職位不高,但相信在父輩照拂下,必然官路亨通。
如曹嵩之子曹操生於公元155年,曹熾之子曹仁生於168年、曹純生於170年,曹伯興之孫曹洪生於165年。
跟曹氏關系密切的夏侯氏,夏侯惇生於公元158年,夏侯淵生於160年。
曹操出身公族,年輕時機敏過人,任俠放蕩,愛講武事,喜讀兵法,最大的理想是能夠成為耿秉、馬賢那樣的征西將軍,為朝廷拓邊開疆、征服西域。
也就是說曹操希望成為名將。而袁紹則是希望成為名臣。
曹操二十歲時(公元175年左右)便被沛國舉為孝廉,入朝廷為郎。不久時任尚書右丞的河內人司馬防舉薦曹操為洛陽北部尉,朝廷照準。
洛陽是京縣,設有一令,洛陽令,設左右東西南北六個縣尉。北部尉即其一。
曹操執法嚴厲,曾杖斃違禁夜行的宦官蹇碩的叔父,多有得罪權貴之處,被明升暗降,調出京城,任東郡頓丘令。
好景不長,公元177年,中常侍王甫陷害天子劉宏的皇后宋皇后,說她巫蠱詛咒天子。劉宏大怒,廢宋皇后,後者不久鬱鬱而死。宋皇后之兄宋奇,也被誅殺。而宋奇娶了曹操從叔父曹熾之女(曹仁、曹純親姐妹)。算起來宋奇是曹操的妹夫。曹操被牽連免職。
公元179年,中常侍王甫父子被陽球捕殺。後陽球雖然被中常侍曹節等反殺,但王甫一死,壓製曹氏的力量便沒了。曹騰積累的聲名和人脈,曹嵩的金錢,多管齊下,曹氏複起。比如曹操於公元180年又被朝廷征召,任命為議郎。
曹操作為議郎,幾次上書勸諫天子遠閹宦(?),親賢臣,天子不用。曹操便不再勸諫。
宦海沉浮近十年,曹操仍舊渴望能夠立功西域,但已不再是那個熱血的年輕人,經歷了人情冷暖,懂得了人心世故,城府深沉了不少。
他跟袁紹都看出太平道的危害,但他們都沒有勸諫天子捕殺太平道。首先,重臣勸了都沒用,他們人微言輕,說了跟沒說一樣。其次,只有太平道作亂,他們才有機會得到重用。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如果風平浪靜,英雄怎麽可能有機會出頭?
與袁紹、何顒、逄紀、許攸、段煨等人聊了許久,曹操才回到寓所。
曹操有妻妾兩人,妻為丁氏,妾為劉氏。丁氏無所出。劉氏為曹操生子曹昂、曹鑠,生女曹英。劉氏生曹鑠後不久即去世。曹鑠母胎裡身體便差,出生後也體弱多病。
丁氏及子女皆在家鄉,未跟隨曹操來洛陽。
曹嵩有大宅,曹操覺得甚是不便,沒有住在父親家裡,自己另買了一個小院。
第二天不是休沐,曹操等到下值,直接去了曹嵩大宅。
曹嵩正在用膳,見曹操前來,有些詫異:“你怎麽舍得來看我?”
曹操對曹嵩內心其實是有些鄙視的,鄙視其貪穢不治。但子不言父過,這是自己父親,曹操沒辦法直斥其非,下意識便不想見到曹嵩。
曹嵩對這個兒子也不甚待見,覺得他一肚子不合時宜,被那些士人給洗了腦,讀書都傻了。
耿介?清白?美名?
美名能當飯吃?能買官做?
這個長子養廢了就廢了,好在次子曹德比較像自己,懂得錢帛的重要,等他長大後就給他謀個撈錢容易的好位置。
擱在以往曹操掉頭就走了,現在卻能笑著道:“自然是思念大人了,特來問安。”
曹嵩不給他面子:“少廢話!我還不知道你。說吧,是不是缺錢了?”
曹操一臉冤枉:“大人, www.uukanshu.net您把孩兒當成什麽了?孩兒怎麽可能是為了錢才來見您?”
曹嵩又道:“那就是又惹到什麽權貴了?不應該啊。這幾年你已經改了性子,不再胡說八道了啊。”
曹操一臉委屈:“大人,孩兒今天前來拜見,一是問安,二是有事懇請大人點撥。”
曹嵩道:“不用問安了,為父安得很。有什麽事?說吧。”
曹操道:“大人,孩兒尚未用飯。”
曹嵩哼了一聲道:“那就飯後再說吧。”
讓曹操入席。
曹嵩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所以整個養得白白胖胖,一臉富態。他的晚膳自然是十分精美。
曹操吃得風卷殘雲,滿嘴流油。
曹嵩歎息道:“讓你跟士林清流接近,以養我曹氏名聲,結果你完全學顛倒了,隻學到了迂腐,完全沒學到風儀。你看伱吃飯這樣子,成何體統?”
曹操笑道:“是真名士自風流。那些表面文章不學也罷。”
用了晚膳,曹嵩把兒子叫入書房,屏人問道:“說吧,何事?”
曹操道:“大人,孩兒覺得這天下形勢有些微妙,想著以後能有機會領兵,以應時變。”
曹嵩愕然:“領兵?你還想著去邊郡抗擊鮮卑?想學皇甫嵩?你別以為皇甫嵩乾掉了鮮卑大單於,就覺得戰場立功很容易。想想死在邊郡的郡守令長和將軍校尉有多少,就知道這是個既危險又不劃算的事!”
曹操笑道:“大人別急,容孩兒說完。孩兒說的是或有民變,所以想提前做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