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允,你不在你嶗山好好躲著,竟然還敢出來,好大的膽子。”
劉老道一張老臉冷若冰霜,看向黑袍男子的目光,絲毫不掩飾其眼中的森寒殺意。
司徒允微微一笑,仿佛沒有看到劉老道的殺意一般,微笑著說道:
“劉道長說的哪裡話,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等盛事,又豈能少得了我司徒允一份?”
說到這,司徒允眼珠子一轉,話鋒一轉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監天司……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恐怕也沒有多少精力放在我嶗山道了吧?”
“也許再過不久,監天司不存在了也不一定,您說是不是?嗯?”
劉老道沒有說話,但是一張老臉卻是更加陰沉了三分。
司徒允如同死人般的蒼白皮膚帶著莫名笑容,渾不在意,又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眸光冷冽的少年,在少年身上的道袍與魚龍刀上停留一秒,若有所思的笑眯眯道:
“這位莫非就是劉道長新收的弟子?果然是少年英雄,方才那一刀,就算是我也要避讓三分……”
見老道冷著臉沒有說話,司徒允也不在意,繼續自言自語的道:
“劉道長你早該如此,何必執著於當年之事?但話說回來,當年靈山道門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令人寒心,不然的話,神霄宗當年也不會……”
“你若再多說一個字,老道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殺了你,你信也不信?”
司徒允的話還沒說完,劉老道就粗暴的將其打斷,一雙眼睛滿是森森的寒光,冰冷殺意甚至就連百丈開外的百姓都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道基期的氣息完全爆發,洶湧氣勢節節攀升。
“劉道長若是不喜歡聽,在下不說了就是。”
司徒允聳聳肩,輕飄飄的回道:
“而且真要戰起來,在下死不死不知道,但這……”
司徒允頷首示意了一下百丈開外圍觀的百姓群眾,眼睛裡閃爍著冷芒,臉上帶著冰冷笑容:
“但這城中百姓,少說也要死掉一半,您也不想看到這種畫面不是?”
聽到司徒允隱含威脅的話語,劉老道攀升至一半的氣勢戛然而止,一張臉沉默下來,殺意卻是不如最初那般熾盛。
司徒允臉上的笑容更盛,隨後也不再看陳衍三人,轉過身,走向轎子,淡漠的聲音在街道上空響起:
“師弟,該回去了。”
“是!是!”
三角眼道人臉色煞白,右手握住還在滴落鮮血的左手,忙不迭從地上爬起。
走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忽然喊道:
“等等,等一下,師兄!”
“嗯?”
察覺到司徒允淡漠的視線過來,三角眼心底一抖,強忍著內心懼意,臉上帶著諂媚至極的媚笑,討好的說道:
“師兄,您一路辛苦,師弟我早為師兄您準備了上好的‘青驢’,為您接風洗塵。”
司徒允聞言,目光看向了看台上牢籠裡蜷縮一團瑟瑟發抖的青驢,眼底一抹殘忍光芒一閃即逝,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說道:
“師弟伱有心了,帶上吧,今晚我要吃新鮮的‘驢心’。”
“嘿嘿,師兄喜歡就好,師弟我烹飪‘驢心’絕對是拿手好菜。”
三角眼道人哈著腰,承歡獻媚的說道。
然後轉過身,在經過陳衍三人身邊時,又直起腰,趾高氣揚的斜睨了三人一眼,耀武揚威的再次回到看台之上。
牢籠裡,本以為逃過一劫的青驢望著面帶陰惻笑容不斷靠近的三角眼道人,眼中再次流露出絕望之色,嘴裡不斷發出“噅噅”的悲鳴。
“啪!”
三角眼揮起手中荊棘長鞭就是重重一鞭子甩下,鋒利尖刺撕扯開青驢大片皮肉,青驢發出一聲慘叫。
“你這畜生若是再叫一聲,大爺我現在就宰了你!”
三角眼陰狠的威脅道。
青驢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鮮血滲過皮肉流了全身,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哼。”
三角眼道人冷哼一聲,打開牢門,手腕一揚,荊棘長鞭猶如毒蛇般飛出,在青驢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再一扯,長鞭縮緊,尖銳荊棘深深扎進血肉裡,鮮血立即漫延滲出。
“還不快滾出來!”
三角眼手腕微微一用力,青驢吃痛的悲鳴一聲,跌跌撞撞的從牢籠裡踉踉蹌蹌蹣跚走出,看向周圍的人群,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百丈外,就連此前叫好的百姓這時候也是面帶不忍的低下頭,一旁的酒樓上,白裙少女更是同情的說道:
“詹師兄,這個小女孩好可憐,你去救救她嘛。”
倚欄處,豐神俊朗的白袍青年眸光淡薄,只是淡漠的斜睨了青驢一眼,淡淡的道:
“師妹,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還有很多,是救不過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當詹玉明眸光看過去時,端坐在轎子上的司徒允這時也抬起頭,二人視線在空中相遇,一則淡然冷漠,一則陰冷笑眯,遂又不約而同的移開。
人群外圍,全身籠罩在黑袍裡的伍谷寒沉默注視。
看台下,劉老道的手數次握緊,又數次松開,臉上陰晴不定。
一旁的惡頭陀圓通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口中念誦‘阿彌陀佛’。
三角眼一手拎著荊棘鞭子,拉扯著步履蹣跚的青驢,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
一張麻子臉上露出濃濃的不屑之情,特別是路過劉老道身邊時,嗤笑似的吐了一口濃痰,耀武揚威的狠狠扯了一下手中荊棘長鞭,得意洋洋的呵斥道:
“你這畜生還快一點!莫要耽誤了師兄的時辰!”
荊棘深深扎進血肉,勒出一條糜爛血肉的血痕,吃痛的慘叫一聲,驢眼一邊落淚,一邊踉蹌快走兩步,走了多遠,鮮血便流了多遠,在地上拖出一條刺目的血路。
就在青驢即將走過劉老道三人身邊的時候,一聲清冷的聲音突兀響起,在空曠寂靜的街道,顯得尤為突出:
“我讓你走了嗎?”
霎時間!
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聲音的主人身上,詹玉明的淡漠,司徒允的陰冷,伍谷寒的訝異,劉老道的猶豫,圓通的敬佩。
只見,一道袍少年眸光冷冽的看向三角眼,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讓你走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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