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官道不遠處的一座山上,一道瘦高人影站在山頭,身披白色麻衣,一雙狹長的眼睛陰冷的注視著下方官道上發生的慘案,赫然就是往生教香主吳彥!
“香主。”
一聲恭敬的聲音在吳彥身後響起。
吳彥頭都沒回,語氣淡漠的道:
“都安排好了嗎?”
“是!教中主力人員已經全部撤離山溪鎮。”
聲音說到這,語氣一頓,有些遲疑道:
“只是……城內還有新發展的三千教徒……”
“就讓他們留在那吧,這是他們的恩賜,他們會回歸老母的懷抱,往生極樂。”吳彥輕描淡寫的道。
“是!”
聲音主人不敢多言,低頭應是,恭敬告退。
隨著此人的離去,山上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只有山下窸窸窣窣蠕動的聲音。
放眼看去,只見那漫山遍野間,有一群群宛如螞蟻一般的黑點在潛行,粗略看去,竟是不下上萬頭之多。
細看之下,這哪裡是螞蟻,分明是一頭頭面相猙獰恐怖,雙目無神的剝皮傀儡在林間穿梭,而這些剝皮傀儡穿梭的方向……
正是山溪鎮!
“監天司……飛魚衛……”
吳彥獨立山頭,如狐狸般細長的眼睛閃過一抹冷笑,腦海裡,浮現出一道少年身影,眼神驀然一冷,寒芒閃爍,殺機隱現。
俄而,縱身一閃,消失在山林中。
與山溪鎮野外的一片死寂相比,白雲觀所在的半山腰卻是熱鬧非凡。
柳仙兒擺下流水宴,宴請前來助拳的各方豪傑,又請來了靈州知名戲班雜耍。
一時間,白雲觀外的廣場上鑼鼓喧天,賓朋滿座,觥籌交錯,喜笑顏開。
流水宴的座次也是很有講究,那些名望高、實力強的高手自然坐在最裡邊,越靠近流水宴裡面,實力地位就越高。
蒼梧郡秭歸縣出身的張三便是宴會參與人之一。
張三只是一名三流高手,年少時機緣巧合之下踏入武道,只可惜天賦不高,習武多年也不過堪堪氣血二關,也並非什麽修行者,在一眾助拳的武林人士中排名幾乎墊底。
不用說,張三的座次是流水宴的最外圍。
但張三並不懊惱,有什麽實力吃什麽飯,對此張三有著清晰的認知。
他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一睹傳聞中靈州第一美人‘柳仙兒’的芳容,雖說吃不著,但看看長長眼也是好的不是?
至於其他,張三並不奢求。
只是張三沒想到,他竟會在流水宴上見到這麽多難得一見的江湖、修行界裡鼎鼎有名的高手。
金刀門、飛雲武館、青城劍派這些靈州知名武道勢力就不說了,就連靈州境內的修行勢力玄陰門、七星閣也都派出了精英弟子參加。
要知道,上述這些武道門派也好,修行勢力也罷,最弱可都是有著武道宗師,乃至煉精化氣真人存在的大勢力。
雖然可能比不上靈山道門、佛門白馬這般頂尖名門大派,但放眼整個靈州,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主。
不過最引張三注意的,還是位於流水宴最深處,也就是擺在最前排的那幾桌。
首先第一桌就叫張三看了瞳孔一縮。
見到那熟悉的三山標志,看著身穿白袍年輕得過分的臉,明明只有兩人,卻獨佔一桌,周圍人不僅沒有絲毫意見,反倒看向白袍青年的目光帶著一絲敬畏。
靈山道門真傳弟子詹玉明!
靈山道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道基!
年歲不過二十,
便已修煉至道基,未來幾乎肯定可以突破煉精化氣,甚至求得金丹大道煉氣化神也有很大的可能! 張三心底驚呼,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傳聞中的人物。
這可是真真正正放眼全天下也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張三的視線,詹玉明淡漠目光掃了過來,嚇得張三脖子一縮,心臟‘砰砰’直跳。
趕緊低頭避開視線,張三看向了第二桌。
第二桌坐的人也不多,同樣只有兩人,但和詹玉明的一男一女組合不同,這第二桌坐的卻是一老一青。
老者身穿一身紫袍,面如棗色,長髯過腹;一旁則是坐著一名年約在三十左右的男子,眉宇間與老者有三分相似。
最令人注目的是紫袍老者周身的氣勢,在他周圍,隱隱有一層無形之氣縈繞。
真氣外放,武道宗師!
張三眼睛驀然圓瞪,沒想到竟然會看到武道宗師。
倒不是說武道宗師有多強,當然,強肯定是非常強,能有宗師之稱,基本上就是站在了武道的最高峰。
但是和修行界的道基相比,很難說到底是武道宗師強一點,還是道基修士更強。
但從人數上來看,毫無疑問武道宗師要比道基修士少得多。
這時,耳邊也傳來了其他人對這對父子的介紹:
“嘶,竟然是鐵指金丸秦飛烈秦衝父子……沒想到連他們都來了,這下有意思了。”
原來是鐵指金丸秦飛烈!
張三恍然,鐵指金丸秦飛烈,靈州有名的武道宗師,一手鐵指,在靈州武林少有敵手。
其子秦衝也不是弱手,深得秦飛烈鐵指真傳,年不過三十就是真力後期的高手,在靈州武林也是頗具名聲。
看來秦家父子出現,是對這梅花盜勢在必得啊,莫非秦衝對柳仙兒早有想法,甚至情有獨鍾?
張三內心八卦一陣,又看向下一桌。
這最後一桌人數便多了起來,首當其衝的便是一魁梧和尚哈哈大笑,大碗喝酒,袒胸露乳。
不是惡頭陀圓通還能是誰?
坐在圓通身旁,全身籠罩在黑袍裡的伍谷寒安安靜靜的吃飯。
隔了一個空,則是坐了靈州本地修行勢力玄陰門和七星閣的弟子。
兩男兩女,兩名女子出自玄陰門,兩名男子則是七星閣。
四人也都不是弱手,最低都有胎息期的修為,最高的七星閣弟子甚至已經胎息後期,氣息比圓通還要強上一線。
“哈哈哈,林菀大妹子,你說你倆小姑娘家的,湊這熱鬧幹什麽,莫非是想和柳大家‘磨磨鏡子’?”
圓通彪悍的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七星閣一名年紀較小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聽到這話耳根子都紅了。
“呸!你這花和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老娘是帶著師妹下山見見世面,你以為都像你?”
一年歲約莫二十七八,面容姣好,卻是有些潑辣的女子瞪眼罵了一句。
林菀身旁, 一名面容清秀,看起來頗為文靜的女子趕緊拉住衝動的林菀,細聲細氣的勸說道:
“師姐,不要生氣,圓通大師是在開玩笑呢。”
“還是嬋兒妹妹懂我,來,灑家敬你一杯!”
圓通咧嘴,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端起一大碗酒就敬了過去。
林菀還未說話,一旁那名胎息後期,看起來三十出頭,頗有些成熟穩重的七星閣弟子攔了下來,開口道:
“這杯酒我替馮嬋師妹喝。”
不想圓通根本就不接此人的話,斜睨了他一眼,不屑的道:
“崔成伱這偽君子,有色心沒色膽慫卵,灑家不和你喝。”
“你!”
崔成瞪眼,重重一拍桌子。
“怎麽?想動手?”
圓通咧嘴,目露凶光,一手持著降魔禪杖重重砸了一下地面,整個青石地面都抖了三抖,引得旁人紛紛將目光看來。
與此同時,隱隱的蚊蟲聲響起。
崔成看向一旁默默吃菜的伍谷寒,眼中露出一抹濃濃的忌憚之色。
“好了好了,有外人在,是想讓人看笑話不成?”
這個時候,反倒是性格潑辣的林菀出來打起了圓場。
崔成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再說話。
“慫卵!”
圓通輕蔑嗤鼻。
“行了,你少說兩句。”林菀瞪了一眼。
就在這時,人群裡傳來歡呼。
“開始了開始了!柳大家要登場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看台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