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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京兆府。
衛昪帶著妻子陸瀅和長子衛珣,以及幾位妾室和兒女在門前等候多時。
看到馬車緩緩駛來,衛昪臉上帶著幾分愧疚與無奈。
而陸瀅則是乾脆迎了上去。
前文提到過,衛琤從小是由衛昪教導長大的,與二叔感情頗深。
作為衛氏童養媳的白初一,自然也是跟著衛琤一起接受教導,在衛氏很受衛昪喜愛。
而陸瀅早些年沒有孩子的時候,對衛琤和白初一視如己出,衛琤身體不好,她更喜歡活潑可愛的白初一多些,經常把年幼的白初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著一起去跟閨蜜們聚會。
“朔兒!?”陸瀅走到馬車前,朝車廂裡的少女問道。
白初一掀開車簾,看到陸瀅十幾年來改變不大的容顏,激動的落下兩行清淚,“是二娘嗎!”
陸瀅也是瞬間紅了眼,上前一把握住白初一的雙手,哽咽道:“是,是二娘,朔兒還記得二娘呢。”
白初一緊癟著下頜,忍住不哭,落下馬車當先給陸瀅福了一禮,“二娘,朔兒好想你呀。”
朔,每月初一的意思,白初一也是記憶恢復後,才知道師父魘娘為了省事,直接叫自己初一。
左右初一和朔是一個意思,而且初一對她來說,還有深刻的意義,白初一也就懶得改了。
陸瀅寵溺的將白初一摟在懷中,抽噎道:“二娘也想你,二娘也想你呀,朔兒受苦了。”
白初一任由陸瀅安慰著,感受著陸瀅溫暖的懷抱,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年紀,雖然身處異地,可上有衛昪陸瀅視她如己出,下有衛琤哥哥一樣百般照顧她。
那個時候,真的是她人生最幸福的一陣子了,可惜,太短,太短了。
這時,衛昪也走了過來,同樣紅著眼,笑著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呀。”
“二叔!”白初一聲音哽咽的朝衛昪行了一個大禮。
在白初一眼裡,衛昪就是父親一樣的存在,當初她恢復記憶的時候,曾好幾次想要去找衛昪相認,可一想起衛琤另娶他人,她就熄了這個想法……誰還沒點脾氣呢。
如今終於再見,白初一心中百感交集,失去所有血親的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三個了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初一的情緒,衛昪和陸瀅相視一眼,後者說道:“朔兒,以後這裡就是伱的娘家,你叫我二娘,二娘以後就是你的娘家人,你二叔亦是如此,不要跟他客氣了。”
白初一感動的點點頭,看向衛昪,衛昪微微一笑,同樣頷首表示附和。
“走,二娘帶你去見見弟弟妹妹們。”陸瀅見狀,高興的拉著白初一朝兒女們走去。
衛昪看著二女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幾分,沉默半晌,沉聲道:“希望朔兒回來,家裡那些人不會再有什麽異心吧,再怎麽說,琰兒才是正妻,雖然有些對不住朔兒,唉~”
···
“這裡就到了,收到你會來的消息,你二叔立刻讓人置辦了好些物件,都是宮裡才有的,二娘看了都羨慕得緊呢。”
陸瀅帶著白初一,像是一對母女一般,牽著手來到府邸東苑,衛昪特意收拾出來的一個院落。
衛昪跟在後頭,面帶微笑,補充道:“這些物件都是琤兒命人送來的,說是應付一陣子,等回頭挑個好日子,再將你迎娶入宮。”
白初一聞言,雙頰染上紅雲,她羞赧的看了眼陸瀅,一雙灰色的雙瞳滿是羞澀之意。
其實,路上衛琤已經在手下面前,稱呼她為白妃了。
雖然不是正妻,但白初一已經心滿意足,她隻想好好跟衛琤在一起而已,至於身份地位,經過這麽多年來的紛紛擾擾,她其實早已經不在意了。
可她不在意,身為‘娘家人’的陸瀅卻不能,回頭看著衛昪說道:“那是要挑個好日子,對了,咱們家朔兒怎麽說也能當個貴妃,你得跟琤兒說說。”
衛昪對自己這個唯利是圖的妻子,實在很是無語,貴妃啊,那是僅次於皇后的存在,不是特別有背景,或者極為受寵的妃子,是沒有資格冊封的好吧。
不過,看了眼白初一,衛昪覺得,這或許是對她,對白氏最好的補償了吧。
當年衛氏在大勢面前,當了縮頭烏龜,沒有堅定立場,這點一直是衛昪心裡的疙瘩。
如今衛氏乃是大漢第一世家,衛琤又是帝君,補償白初一一個貴妃之位,也是應有之事。
只是,他又想起家族裡那些老頑固,如果他們借著白初一的身份,利用她的子嗣跟蔡琰的兩個兒子爭奪儲君之位,豈不是惹得琤兒不快,琤兒可不會顧及親情啊……唉,頭疼。
衛昪不是為了衛琤頭疼,而是不想看到那些老頑固把自己玩死。
自從衛琤‘大病初愈’開始,衛昪就發現衛琤為人處世變得異常的殺伐果決,若是惹他不快的,不管是誰,不是殺頭,就是滅人滿門。
衛昪可不覺得衛琤會對自己家的人心慈手軟。
“此事容後再議,還是先給朔兒介紹一下屋裡頭的物件吧,你們娘倆好些年沒有獨處了,我就不打攪了,等晚上用餐的時候,朔兒再好好跟二叔說說這些年的經歷。”
“好的,二叔慢走。”白初一恭敬的行了一禮。
衛昪笑著點點頭,著重看了一眼陸瀅,算是警告了。
家裡的老頑固喜歡浪,他這個妻子更是唯利是圖,就怕她仗著跟白初一關系好,搞七搞八啊。
陸瀅早就受了衛昪的警告,此時沒好氣的回瞪了一眼,便帶著白初一進了香閨。
···
“爹,雙喜姑娘已經安頓好了。”
衛昪走出院落,就看到長子衛珣站在外面。
“嗯,那位姑娘是你阿姊的親近之人,萬不可怠慢了。”
“珣兒省得。”
父子二人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衛昪對這個兒子也多了絲教導的耐心。
“父親,這位阿姊便是當年與二哥定了娃娃親的那位嗎?”衛珣探頭看了眼院落,好奇問道。
衛昪示意他跟著自己走,頷首道:“沒錯,此事不是什麽辛秘之事,當年是我衛氏對不起白氏諸多,此番將人找回來……唉,你記得,她就是你的親姐姐,以後見了要恭敬一些。”
衛珣點點頭,笑著說道:“珣兒知道的,畢竟,娘親還是第一次那般激動,這位阿姊在娘親心中肯定有很重要的意義。”
衛昪聞言一怔,不由得響起那些過往的歲月。
當年他跟陸瀅兩情相悅,可成婚數年,遲遲沒有誕下子嗣,家族內部也因為此事,對陸瀅多有微詞,可以說,夫妻二人的關系會惡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
而那段時日,剛好也是琤兒和朔兒跟著他學習的時間,故而,陸瀅便將兩個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悉心照料。
特別是朔兒,陸瀅很喜歡小丫頭,每天都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經常帶出去跟其他世家的婦人聚會。
後來兩個孩子分開,衛琤身體每況愈下,衛暠便放在自己身邊照顧,白朔則是回到了關中。
那段時日,關中白氏不知道為何得罪了何進,日子很是不好過。
而兩個孩子的離去,跟進一步加深了夫妻二人的關系惡化。
直到衛珣出生,衛昪常常因為家族事務,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以一人之力承擔了原本該屬於家主衛暠的所有事務,惹得陸瀅更加不快,遂帶著兒子離家出走。
想起這些過往,衛昪突然覺得自己對陸瀅虧欠甚多。
自己一直覺得陸瀅回娘家,是為了幫扶小舅哥陸駿,此時想想,主要原因還在自己身上啊。
想到這裡,衛昪不由得看向一側的衛珣。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衛珣從小在陸氏長大,若不是有一個強勢的母親照顧,只怕免不了受人白眼,這也養成了衛珣軟弱可欺的性格。
衛昪輕歎了一聲,突然對衛珣說道:“河洛學院的學分什麽時候修滿?”
衛珣愣了愣,恭敬的拱手一禮,道:“珣兒已經修滿了,最近跟小弟他們在戰略部學習兵法。”
“哦?”衛昪臉色一怔,“你進學院不過一年,這麽快就修滿了學分?”
衛珣拘謹的點了點頭,解釋道:“在安邑的時候,因為教材比較簡單,孩兒就已經完成了一半的學分,到了洛陽,教材難度升級,孩兒也是好不容易才修完剩下的六分的。”
“那也很了不起了。”衛昪滿意的笑了起來,暗道:不愧是我衛昪的兒子。
這個速度雖然比不上司馬懿那個變態,但也比河洛學院許多學子強了不止一籌。
看來,自己是疏於管教了,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要不是今日多問了一句,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竟然也是一個人才。
衛昪沉思片刻,拍了拍衛珣的肩膀,道:“學習兵法不是紙上談兵,你今年也已經十七了,心中對前路可有規劃?”
衛珣詫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一臉的不敢置信,衛昪從來都是態度強硬的讓他做事,就好像當初在廬江宴,他有心攀附孫氏,跟著孫策去前線歷練。
而衛昪一紙書信,直接將他給招了回來,只因為衛昪不滿意母親陸瀅給他安排的相親對象。
後來去河洛學院學習也是,他其實更想跟著衛珽和衛環一樣,去前線歷練的,可他不敢反抗父親衛昪的安排,也只能乖乖去了河洛學院。
“爹,珣兒,珣兒想從軍,去,去前線歷練!”衛珣鼓起勇氣說道。
衛昪眉心一挑,“從軍?”
衛珣見狀,心裡害怕極了,怯懦的不敢與衛昪直視。
而衛昪沉默半晌,突然笑著說道:“也好,馬上北原的戰事又要開啟了,你準備準備,過幾日就去朔方,哦,去玄武城吧,為父會跟雍王(徐晃)知會一聲的。”
衛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抬頭看向衛昪,又驚又喜,道:“爹,你同意我從軍?”
衛昪笑了笑,道:“醉臥沙場,提刀殺敵,此真男人也,你能有這番志向,為父怎會阻止?只是去了前線,你先多學多問多看,莫要像個愣頭青一樣,給為父丟臉。”
衛珣激動的抱拳一禮,“孩兒定不讓父親失望!”
衛昪哈哈大笑,拍了拍衛珣的肩膀,道:“你這麽說,為父可不放心,走,去後院,讓為父試試你的劍術還有幾成功力。”
衛珣欣然應下,父子二人有說有笑的朝後院走去。
“對了,爹,珣兒很早就不練劍了,珣兒現在練槍,二哥還送了我一把寒鐵神槍呢。”
“呵呵,你練什麽都一樣,為父年輕的時候,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原來爹你這麽厲害?”
“那是,否則怎麽征服你娘那個潑辣戶。”
···
與此同時。
遠在中南半島的吳王府。
這是一座用竹子打造的大型府邸,再得到孫策封王的消息後,孫堅舊部大批人馬南下,就是為了依附孫策。
而修建這座吳王府的費用,也全部都是這些人自掏腰包,就是為了對前段時間的冷落道歉。
“兄長,補給船已經出發了,這次運送的玉石太多,再這麽下去,運力始終無法是無法滿足,我建議咱們立刻聯系徐州造船坊,采購幾艘海艦。”
孫權回到揚州後,便跟隨最近的補給船南下,一個多月的航行,抵達了中南半島,如今已經開始參與政務。
孫策正在院子裡打熬筋骨,聞言,不甚在意的點點頭,道:“采購海艦之事,你自行決定就好。”
孫權無語的說道:“兄長,你才是吳王啊。”
孫策哈哈大笑道:“可我不擅長處理政務啊,你可以的,為兄給你撐腰呢。”
孫權歎了口氣,抱著一堆文案艱難的走進一旁的書房。
這時,門外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跑進來,抱拳道:“黃蓋見過吳王殿下。”
孫策回頭看去,www.uukanshu.net 一把將石鎖丟開,大馬金刀的坐下,道:“公覆來得正好,眼看著就要開春了,其他三軍定然會有大動作,我青龍軍也不能落後於人,我想先派你去前面探探路。”
黃蓋愣了一下,隨即驚喜道:“殿下請說,黃蓋定然不負所托。”
孫策滿意的點點頭,朝書房喊道:“公瑾,忙否?”
“……忙!”書房裡傳來周瑜有氣無力的聲音。
孫策乾笑一聲,朝黃蓋吩咐道:“你自去吧,公瑾會跟你說清楚行進路線的,照著他說的去做就行。”
黃蓋神色一動,抱拳應是。
黃蓋走後,孫策抬頭望天,呢喃道:“也不知道翼德和黃敘到京了沒有,你們可千萬要幫我爭取一批天罡神兵啊,拜托了,二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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