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雪怡把楊伏邀請到了羊城圖書館,她認為楊伏如果想要解讀譚鳳清給她留下的那本書裡的知識,或許圖書館裡的藏書能夠幫上一些忙。
羊城圖書館允許進入者把自己的書帶進來,只需要在前台那裡完成登記就行。
雖然不登記也可以,但是登記的話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下午三點十二分,楊伏的身影出現在圖書館門口,給盧雪怡發了一條消息,詢問她的位置。
收到回信後,他在一眾路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走入圖書館。
世上大多數人都還是習慣以貌取人,楊伏給人的第一印象和經常使用暴力的混混差不多,形象與圖書館一點都不搭。
不過楊伏一點也不在意這些目光,如果這都要糾結的話,那麽他早就患上抑鬱症了。
楊伏很快就在第五層找到了盧雪怡,走到她身邊坐下,好奇看著盧雪怡身前的那本書,問道:“就是這個?”
盧雪怡點頭道:“是的,高祖母用術法控制了一支筆,把自己知道的術法和儀式都寫了下來。”
他們兩個交流的時候本就壓低了聲音,可在這時,盧雪怡看了看周圍,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高祖母說了,我好像擁有施法的天分,學了這些東西,我就能成為法師了嗎?”
“我不知道。”楊伏搖了搖頭,“說實話,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這個世上原來存在法術。”
盧雪怡記得楊伏說過這一點,當她向高祖母提出疑問之時,高祖母表示可能是因為楊伏孤陋寡聞。
她的高祖母譚鳳清是一個修為高深的鬼魂,能讓她這種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看到其身影。
正因為譚鳳清修為高深,陰煞之氣濃鬱,她必須要盡快消散,否則就會傷害到與她接近的活人,在留下這本筆記之後,譚鳳清甚至沒來得及教會盧雪怡如何使用術法,便消散而去。
“請問,我現在可以看了嗎?”楊伏指著盧雪怡身前的書,問道。
盧雪怡從回憶中抽離,眼睛一眨,注意力回到現實世界。
她之所以要找楊伏幫忙,除了楊伏是她唯一一個認識的超凡者以外,還因為楊伏人品好。
“請吧。”盧雪怡頷首。
楊伏收起手上的握力器,小心翼翼把那本不厚的書挪到身前,慢慢捧起,像是對待一個稀世珍寶。
——對於一個超凡者而言,這就是一個稀世珍寶!
咽了一口口水,楊伏將封面翻開,入眼便是一篇總綱。
楊伏注意力沉浸了進去,盧雪怡手肘支著桌面,手掌托著腮頰,靜靜看著楊伏。
坐在他們對面的一個年輕人抬頭看了他們幾眼,發現他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便拿出手機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上傳到了微博上。
並附文:【最美的愛情,但不屬於我】。
楊伏看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粗略把書中內容過了一遍。
無怪乎盧雪怡看不懂,譚鳳清在書中使用了大量文言文,剩下部分半文半白,此外還有許多玄門專用的術語。
如果讓盧雪怡一詞一句慢慢翻譯的話,她可能要花費一、兩年的時間才能把這本書的內容看懂,而且還不一定能翻譯正確。
別看楊伏長得五大三粗,實際上,在家庭環境熏陶和爺爺的教育下,他閱讀道藏完全不成問題。
“你等一會,我去拿幾本書。”
言罷,楊伏立即起身,看了一眼指示牌,
目的明確走入了書架之間。 楊伏行動速度迅捷,很快就回到盧雪怡身邊。
剛剛坐下,楊伏就開始講解:“我直接和你說明文中內容,你可能聽不懂,所以我稍微總結了一下,術法可以分為‘靈視’、‘咒詛’、‘治療自身’、‘治療他人’、‘神魂出竅’、‘改運’、‘遁術’幾種,較為全面,只是來源比較繁雜。
“‘靈視’的理論大概是出自於《黃帝內經·靈樞》,以人體內存在清氣與濁氣為出發點,化去目中濁氣,使之降下耳、鼻,目中留清,就能以清氣視察靈體,耳朵和鼻子能夠聽到、嗅到靈體的聲音和味道。
“‘咒詛’有兩個,一個傷活人,一個傷死人。傷活人的可以稱作‘絞死咒’,就是幻化出一道繩索,能把人活活勒死的術法;傷死人的可以稱作‘焚靈咒’,讓靈體自生火焰,燒死自己。
“‘治療自身’為服氣訣,‘治療他人’就是神霄派薩真人的咒棗術,其他的術法單看名字就能知道什麽效果,比較有意思的是這個遁術,‘散霧隨風訣’,能讓你的身體散作一團霧氣,隨風遁逃,風有多大,你就能跑得多快。”
如果不是自身沒有半點靈力,楊伏真的挺想試試這個所謂的《散霧隨風訣》,應該會很有意思。
盧雪怡聽得一愣一愣,她沒想到自己的高祖母居然交給了她這麽厲害的東西。
話剛說完,楊伏話鋒一轉:“不過,這些術法就算我現在教給你,伱也沒法用,因為你的靈力不夠強,連‘分清濁’都用不了。”
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高漲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
雖說早有預料,盧雪怡早早就猜到自己現在沒辦法用這些術法,但楊伏真正說出口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到了失望。
“那怎麽才能增強靈力?”盧雪怡好奇問道,“打坐修煉嗎?”
楊伏搖了搖頭,說道:“早睡早起,鍛煉身體,然後根據總綱的指引,每天修習引導術、觀想神明,這才能鍛煉靈力。”
說著,楊伏又想起什麽,補充道:“哦,對了,多讀書,讀有益的書,擴充自己的知識面,讓自己更加博學,也能鍛煉靈力。”
盧雪怡感到十分驚訝,“就這麽簡單?”
楊伏認真點頭,“就這麽簡單!”
他爺爺和他說過如何鍛煉靈力,方法和譚鳳清留下的這本書中的總綱差不多,這也讓楊伏意識到了,自己爺爺和楊家先輩們絕不是因為孤陋寡聞才沒有把法術記錄下來,而是另有原因。
讀書和學習本就是一種鍛煉,博學多識的人智力屬性一定超過普通人。
卻在這時, 楊伏放在褲兜裡的手機振動起來。
進入圖書館的時候,他就已經關閉了鈴聲,此時手機振動,可能是有人打電話給他了。
楊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將電話接通。
【小楊,又、又來了!】
楊伏能聽出謝馥芳聲音在顫抖,她的言語中飽含恐懼,甚至忍不住哀求:【你、你能過來一趟嗎……求你了……】
無聲歎了口氣,楊伏答應了謝馥芳,隨後沒有掛斷電話,轉頭對盧雪怡道歉:“對不起,我這邊暫時有些急事,要離開一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過後我們再約個時間。在那之前,你先看一看這些書吧。”
楊伏指了指自己從書架那兒拿來的藏書。
盧雪怡乖巧點頭,輕聲說道:“那邊似乎挺急的,你去吧。”
隨即,楊伏起身往外走去,邊走邊通過電話與謝馥芳溝通,用語言安慰她。
從兜裡拿出【力之握力器】,通過按壓握力器發泄著心中的怒意。
楊伏面如寒冰,腳步沉重,讓周圍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畏懼,看到他走過來,紛紛讓路。
此時,楊伏心中思索。
前幾年他幫牧行露祓除詛咒的時候,這個詛咒還沒有那麽可怕,詛咒只有在牧行露睡眠的時候才會發作。
而現在,哪怕是謝馥芳清醒的時候,詛咒也會發作了。
她們兩個身上的詛咒是否是同一個?
就楊伏感覺來看,毫無疑問,那是同一個詛咒。
既然如此,兩個人遭遇的詛咒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