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也和剛才南燁進場時一樣,一邊和百官見禮,一邊走到了席位上。若論官職,南燁這個州牧比丁原這個刺史要大一級,該是丁原給南燁見禮才是。不過南燁腦子裡壓根對這些官職沒什麽概念。在他的概念裡場上官職最高的王允、楊彪也沒有曹操、呂布牛比,而丁原與自己同屬一方諸侯,應該算是平級。
既然是平級,自然是五十多歲的丁原輩分高些,所以南燁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自然而然的起身與丁原見禮道:“久聞建陽公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丁原早在入園之時便認出了南燁,雖說他這也是第一次與南燁相見,不過和南燁身後的趙雲、史阿卻熟悉的很。二人的營盤就與自己營地比鄰,平時沒少打交道。丁原也是惜才之人,史阿、趙雲又都是當代俊傑,丁原一見便甚是喜愛,自然也知道二人是南燁麾下鏢頭。
他覺得史阿、趙雲皆是將才,在鏢局做個鏢頭也太屈才,便有心拉攏二人。可這兩人又豈是輕易會被挖角的?當然是婉言謝絕了丁原的好意。從那時起,丁原便對南燁開始感興趣,想知道這南燁法師到底何許人也,竟然能有如此帥才傾心輔佐。
今日丁原一見南燁才知道史阿、趙雲兩個年輕才俊輔佐之人同樣是個儒雅青年,讓人一見好感頓生。此時又見南燁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毫不倨傲搶先行禮,這讓丁原對南燁的印象更好,還禮說道:“老夫之名何足掛齒?光華法師才是天下聞名的俊傑。難怪子龍、史阿會盡心輔佐。”
南燁沒想到丁原還認識趙雲和史阿,不過想想兩家營盤毗鄰,打過交道也不稀奇。於是客氣道:“建陽公身後的呂奉先將軍一人可抵十萬大軍,才當真讓人羨慕。”
呂布聞聽南燁法師如此稱讚自己得意的挺起了胸膛。此時的呂布可還沒有在虎牢關前斬將奪旗的傲人戰績,更不是董卓的義子乾兒,可以說是名聲不顯,知道他本事的寥寥無幾。南燁身為聖人法師、交州牧,能在百官面前誇讚他,頓時讓呂布感覺臉上有光。
丁原聞言一愣,他沒想到南燁竟然知道呂布的本領。看來傳聞說南燁法師識人有術並非虛言。便也客氣道:“法師過獎了!奉先雖勇卻也難抵十萬大軍。”
兩人寒暄一陣便入席而坐,丁原見百官都已到齊,唯獨不見擺宴的董卓便問南燁道:“法師可知那董卓召集百官所為何事?”
南燁有心震懾一下丁原身後的呂布,日後若是交鋒見仗也好佔些心理優勢。於是便忽悠道:“據我科學演算,董卓所言之事十之八九與天子有關。”
丁原整天在城門看著洛陽百姓外遷,怎能不知董卓倒行逆施惹得民怨沸騰,心中對董卓早就反感。此時一聽南燁說董卓是衝著天子來的一拍桌案道:“難道他做了司空還不知足?還想不利於天子嗎?”
南燁瞟了一眼聚精會神聽著的呂布對丁原道:“此時他還沒這個膽量。可他若是在百官面前指鹿為馬卻無人反駁,恐怕日後……”
丁原沒等南燁說完便打斷道:“法師多慮了!朝中忠貞之士多矣。那董卓若想效仿趙高,先要問問我丁原答不答應。”
南燁假意勸道:“建陽公莫要高聲,這些皆是我的揣測,做不得準。就算我不幸言中,也望建陽公暫且忍耐一二,我等也好從長計議,莫要貪圖一時之快,反而遭了那董卓毒手。”
呂布從剛才就一直在丁原身後聽著二人對答,此時插話道:“法師不必擔心,便是董卓有千軍萬馬,我也可保義父和法師安然無恙。
”丁原聞言笑道:“有我兒奉先在,法師大可放心。”
南燁算是看出來了,在這宴會上能保持自信冷靜還笑得出來的也就三個人。一個是曹操,他的自信來自於自身極強的能力。第二個是丁原,他的自信來自於身後的戰神呂布。第三個便是南燁自己了,他的自信來自於多了1800年的見識,熟知歷史趨勢。南燁心裡清楚曹操的自信要比丁原的自信靠得住,就是不知道自己所知的歷史還有多少是靠得住的。
就在南燁、丁原談論半晌之後,董卓才徐徐到園門下馬,帶劍入席。他遲到之舉也是故意為之,就是要耍耍大牌,看看百官反應。
百官見董卓到來紛紛起立行禮,就連單獨列席的南燁、丁原也隨著眾人向董卓見禮,並無一人出言責怪董卓身為道東卻遲遲不到的失禮之處。如此一來董卓心中大喜,認為百官之中已然無人敢反對自己,於是說了一些吃好、喝好之類的場面話後便宣布開席。
南燁、丁原、曹操三人各有所憑,也不和董卓客氣,該吃便吃,該喝便喝,一點都不憂心董卓有何話講。而朝中百官此時可就食不知味了。董卓不入正題,他們心裡就都不踏實,紛紛揣測董卓用意,誰還有心吃酒?很多人連筷子都沒動一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董卓下令停酒止樂,高聲對眾人道:“我有一言,眾官靜聽。”
百官聞聲盡皆側耳。南燁微微一笑,心道:“戲肉來了!”丁原在一旁見南燁此時還笑得出來也暗自佩服南燁沉著冷靜,臨危不亂。
只聽董卓道:“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今上愚昧懦弱,不如陳留王聰明好學。先帝在位之時便想除何進,立陳留王,無奈此事未成便晏駕賓天。今日我欲秉承先帝遺志,廢帝而立陳留王,諸位大臣以為如何?”
百官聞聽董卓開口就是廢立之事根本沒有準備,一個個被驚得面如土色不敢應聲。丁原、呂布也震驚的夠嗆, 只不過他們不是被董卓的話鎮住了,而是被南燁鎮住了。沒想到南燁法師一語中的,董卓所言不但與天子有關,而且真要行趙高所為。
丁原、呂布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南燁,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南燁法師真神人也!”
南燁身後的典韋、周倉、史阿、趙雲四將剛才也聽到了南燁所說,不過他們早就習慣了南燁未卜先知,並不覺得有何詫異,似乎南燁要是言而不中才是奇怪之事。
典韋、周倉心中想的是:“幸虧法師將玉璽調換了留在井中,否則還真要落入這奸人董卓的手裡。”
史阿、趙雲面對丁原驚訝的目光想的是:“您老人家什麽時候有了法師這未卜先知的本事再來挖牆腳吧!跟著你混可沒有跟著法師混心裡踏實。”
南燁見丁原、呂布望向自己雙肩一聳,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而後輕輕搖頭,示意丁原不要強出頭。
丁原剛剛在南燁面前已然放出大話,如今又見文武百官都懼怕董卓不敢開口,心中怒火便燃了起來。他本以為就算自己不出頭,也有忠於天子的三公九卿出頭,沒想到百官不是懼怕董卓,便是如南燁一般觀望事態打算從長計議。
依著丁原的暴脾氣,縱然之前沒有南燁言語相激他也要仗義執言的,何況剛才還在南燁面前說了大話。
丁原一推桌案站了起來,走到董卓面前大呼道:“不可!不可!你算什麽東西敢在此大放厥詞?當今天子乃先帝嫡長子,縱然先帝在世也不能無故廢長而立幼。今上初登大寶並無過失,你又無遺詔豈能妄議廢立之事。莫非你要篡逆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