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船隊出發後,本土依舊在有條不紊地繼續著自己的步伐。
從1641年年中時分開始的針對歐洲移民的禁令開閘後,從波爾多、佛羅倫薩以及裡加(在漢薩同盟的協助於41年年初設立)這幾個商站內一下子湧來了大批歐洲移民。11月下旬,兩千名法蘭西移民(含七百名兒童)在東方港登陸;12月上旬,一千五百名意大利人分乘幾批船抵達了南方的羅洽港;1月初,兩千名立窩尼亞人在鎮海港上岸。這總計五千多名歐洲移民的到來極大地改變了國內的人口數量,如果再算上新華夏地區前後兩批將要運來的六千余明國移民,以及這些年來國內人口自然增長、鄰近地區越境偷渡的人數,華夏東岸共和國的人口預計將在下個月達到歷史性的五萬六千人左右。
人口一下子激增了30%有余,這對於立國才幾年的華夏東岸共和國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首先是管理這些新增人口的幹部數量嚴重不足,這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大魚河青年幹部培訓學校這些年來每年大約只能畢業幾十名行政幹部,這些人經驗不足,完全沒法管理這些初來乍到的移民。最後沒辦法了,只能從東方縣、平安縣這些核心統治區抽調老幹部去安置這些新移民的地區上任,而將那些經過多年統治秩序良好的核心統治區留給那幫剛畢業的愣頭青們練手。盡管這樣,以東岸工業化社會嚴密的組織結構,幹部數量的缺口仍然很大。後來只能將相當數量的部隊老兵、士官退伍。然後讓他們到地方上上任。這才勉強將局面撐了過去。
經過此次事件,執委會深刻認識到了培養幹部是一件比爬科技樹還要重要的事情,必須當做大事來抓。不過現在轉變政策,要出成果也是幾年後了,眼下只能靠大量抽調老兵、軍官去當地方官,這其中的影響和副作用一時半會兒還真難說得清。不過這次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人口也是特殊情況,執委會也是怕和荷蘭突然爆發戰爭,到時候移民渠道差不多就要斷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先主動招募大批移民過來,然後再好好花一段時間消化消化。
按照執委會的計劃,新來的這些移民將全部拆開,分散安置到全國二十個鄉鎮(不含海外地區,計劃新建兩個鄉鎮)之中。安置的原則還是新老搭配,即以對華夏東岸共和國認同度較高的老居民來以老帶新,以盡快讓他們能夠適應東岸這個和他們之前生活的地區完全不一樣的工業化社會。目前,全國五萬多居民中,能夠熟練聽說漢語、會書寫幾百個常用漢字、主動維護國家利益的這部分“真東岸人”才不過三萬有余。以三萬多人來同化幾乎和他們數量差不多的人口。這非得需要花費相當的時間不可。
當然,優厚的生活條件、良好的成人教育和不斷的戰爭勝利都能夠加速這個過程。這就需要政府的統籌規劃、一攬子安排了。畢竟,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人,原有的各種資源——如成人夜校教育資源、糧食以及消費品資源、土地資源、住房資源、交通資源等等在短時間內都會呈現出緊張之勢。在這件事上,政府如何加大投入、積極協調,以及合理疏導新移民與老國民之間的矛盾,對於如今底子還有些薄,立國年頭也有些短的華夏東岸共和國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如果我們用形象點的語言來描述的話,如今的華夏東岸共和國就像是一條吃漲了肚子的蟒蛇,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被它一口吞下去的食物。盡管我們可以給這條蟒蛇喂一些有助於消化的藥物,但歸根結底還是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消化食物,然後將其轉化成自身的力量。
這五千五百名歐洲人口中,最受東岸人重視或者說警惕的當屬那兩千名法蘭西人了。鑒於國內數量龐大的法蘭西裔移民群體,作為掌握著國家資源的穿越眾及他們的少量鐵杆追隨者其實一直是不太願意大量引進法裔移民的。原因就是他們不願意讓國內某個族群的勢力過於龐大,這不利於同化,也不利於他們統治。畢竟,這麽大的人口基數,萬一裡面出個野心家什麽的利用民族或宗教矛盾挑起社會動蕩,那麽穿越眾的事業可就有土崩瓦解的危險了。雖然目前國勢蒸蒸日上,國民生活水平較高,大家對穿越眾及其追隨者的統治相當認可,大規模社會動蕩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但也得以防萬一不是。好在目前軍隊尤其是陸軍的構成主要還是以立窩尼亞人、明人以及哥薩克、韃坦人種為主,不然如果就連軍隊中都大量充斥著法蘭西人的話,那麽樂子可就大了。
如今國家實行高壓統治和民族沙文主義政策,強製同化外來移民;同時也將一些宗教神棍牢牢掌握在手裡,嚴厲打擊地下講經會等被定性為“邪教組織”的宗教機構,以確保能夠利用宗教更好地維護政府的統治地位。這幾年來,由於信徒告密而被抓捕的耶穌會神父已經不下十人,他們以及國內那些追隨他們的狂信徒們全部被拉到了山裡秘密處決,東岸人對這類地下活躍分子的打擊是從不手軟的。為此,宗教事務處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守夜人”組織,這個組織的成員有海盜、有刑事犯、有流亡者、有變節的神父,總之都是一群人渣,他們對於打擊受境外勢力資助的地下“邪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1642年1月中旬的時候,七百多名法裔小孩被送進了兵團堡學習。與此同時,剩下的一千三百名成年法裔移民被分散安置到了東方港、羅洽港、河南鄉、牧場鄉、棉農鄉、鎮遠鄉、梅林港等多個鄉鎮,一千多人像撒胡椒面一樣一下子就撒了下去,每個地方也就分到了區區一百多人,幾乎將他們集群居住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除了首都及其周邊地區以外,此次重點分配人口的地區當屬前次規劃中的鴨子湖流域的農業區了。更具體點的話,就是西湖堡、河口堡以及香山堡三處,而在這三處裡面,以種植業和木材采伐、加工為經濟基礎的西湖堡又是重中之重。
早在1640年10月份,隨著八百名墾荒的居民(400明人、100查魯亞人、300法蘭西人)的到來,宣告了西湖堡農業基地的設立。經過一年多的辛苦建設,本地居民在交建三局建築隊職工的幫助下,已經開墾出了上萬畝農田以及足夠灌溉數萬畝農田的水利灌溉設施。雖然去年該地因為誤了農時而沒有大規模種植糧食(只收獲了部分土豆),但是農業潛力是十分巨大的。因此,在新一批移民到來後,政務院大筆一揮就將立窩尼亞人、意大利人各一千人分派到了這個地區,開始墾荒種地。當然,這麽多人不可能全都擠在西湖堡周圍,其中大約有一千人被帶到了西湖堡東北方約三十公裡處的卡馬匡河入湖口附近,開始在那裡修建一個新定居點——大豐堡,寓意為糧食大豐收。
等到新華夏地區的明人都過來後,政務院還將遷移一千名明人以及數百名瓜拉尼人過來,最終西湖堡和大豐堡這兩處的人口總數估計將達到四千人以上,成為國內又一個人口稠密之地。這些人將在兩地開墾出十萬畝以上的農田,以種植水稻和玉米為主,同時放養一些山羊和肉牛,農閑時還可以下湖去捕魚,以盡可能增加他們的收入。可以想見,在這個農業基地開發完畢後,華夏東岸共和國從此將不再有糧食短缺之虞。相反,他們還可以大量出口一些糧食到國外,以賺取利潤來反哺工業。
剩下的一千名立窩尼亞人和五百名意大利人, 五百人被打散分配到了煤河鄉的平安煤礦,那邊最近在計劃擴產,正是大量需要人手的時候;五百人被分配到了平安鎮及其附近的桔樹鄉,那邊的碼頭、工廠和農田也正需要大量人手呢;此外,最後五百人則被集體拉到了香山堡海對面的三炮台鄉。
三炮台鄉在鎮海港以南的一處半島上,後世時有大橋與裡奧格蘭德相連,因鎮海港周圍的三號海防炮台修建於此而得名三炮台鄉。這五百名移民在少量法蘭西移民的指導下在此設立葡萄園,種植葡萄。新來的南法蘭西移民帶來了先進的葡萄種植技術,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話就太傻了。其實不光是三炮台鄉,附近的香山堡也是一個良好的葡萄種植區,且已經付諸實施,只是規模還不夠大而已。這些居民們將以種植葡萄為主,同時放牧山羊,再種植一些蔬菜,以供應鎮海港內規模龐大的產業工人及海軍官兵們消費。
這些新移民分配下去後,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國內已經逐漸形成了以平安鎮為核心的重工業集聚帶、以鎮海港為核心的造船產業區、以東方港為核心的首都商業經濟區三大經濟圈。在接下來持續不斷的資金、人口投入下,這三大經濟圈一定能帶動整個華夏東岸共和國的經濟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