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2年8月15日,歷經一個月的籌備,第一艘移民船在蘆蕩河口匆忙修建起來的燈塔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河口附近的沙嘴淺灘,趁著漲潮高企的水位,成功駛入了河闊水深的蘆蕩河,並在上溯了約二十公裡後,緩緩下錨停泊在了規劃中的宣武堡附近。
岸上這會已經有一支先遣隊在工作了,數十名監工分作兩班,驅使著五百名剛果黑奴在日夜不停地趕造著倉庫、房舍和碼頭,宣武堡的拓荒工作,已經正式展開了!
宣武堡絕對不是蘆蕩河兩岸唯一的新設定居點。事實上,在左近地區,東岸人還設立了七個新定居點,用於安置巴塔哥尼亞今年分到的六千個移民份額,這七個定居點分別是:位於後世聖哈維爾小鎮《豬〈豬〈島《小說 www.zuhua附近的順昌鄉、位於西聖安東尼奧城附近的譙城鄉、位於科內薩將軍鎮附近的睢陽鄉——這在未來便是宣武縣的大致轄區;位於卡門·德巴塔哥內斯城(即別德馬河對岸)附近的大梁堡、位於斯特羅埃德附近的長垣鄉、位於聖布拉斯港附近的逢澤鄉、位於比亞隆加附近的雍丘鄉——這在未來是大梁縣的基本盤,蘆蕩河北岸數百裡平原,土壤質地也還不錯,降水因處於巴塔哥尼亞北緣也不少,因此是上好的旱作農業區,後世這裡便是著名的小麥產區。
而未來一旦這兩個縣正式成立,那麽也意味著附近鹽城、大梁、宣武三縣縣域連成了一體,且主產小麥、高粱、玉米、大豆、水果、牛羊肉、奶製品、海產品、羊毛、皮革、獸脂、陶瓷器及石灰等建築材料,雖不能和本土那些工業縣、商業縣相媲美,但衣食豐足卻不是什麽大問題,民眾的生活也不會差就是了。
蔡華澤今天又一次來到了宣武堡、大梁堡一帶,以北巴塔哥尼亞地區副專員的身份開始督促工作,協調國家開拓總局、移民部、國家儲備糧庫等機構,做好新定居點的建設及移民安置工作。
“未來宣武縣、大梁縣的經濟,可以參照丘布特河畔的海安縣,除發展部分旱作農業以提供谷物外,可大力發展果園業。巴塔哥尼亞水果,現在在本土已經逐漸打開了名氣,這可是一年幾十萬元的大市場,絕對不能輕忽了。”蔡華澤捏了一把河谷地裡的土壤,又抬頭看了看沒有一絲雲朵阻擋的陽光及澄淨透明的空氣,說道。
話說如今丘布特河沿岸的水果產業是蔚然成風,除有大量農戶自己種植的小型果園外,還有三家大型企業投資其中,分別是在北方神武縣經營果園產業多年的馬氏果業,背景深厚、股權複雜的闖記投資公司,以及蔡華澤家族投資的綠洲果業。
三家企業在丘布特河兩岸租用了大片土地,並開始營建灌溉系統、防風林等體系,經過幾年時間的建設,目前該產業已經蔚然成風,當地培育出的蘋果、梨、李、櫻桃、葡萄、黑加侖、西瓜等水果產量逐漸增加,除加工做罐頭及果乾的之外,還有部分鮮食水果經快船運往本土銷售,獲得了不菲的收益——據海安縣果業協會同仁們的估算,去年(1661年)一年共出口了價值24萬元的各類水果、罐頭及果乾至本土,刨除成本後獲利近五萬元,有力繁榮了地方經濟,並有吸引越來越多資本前來巴塔哥尼亞投資的趨勢。
如今比丘布特河條件更好的蘆蕩河到手後,傻子才不好好利用呢!這不,不用蔡華澤等人動員與吩咐,海安縣果業協會就已經派人一同前來考察這裡的果園發展前景,結果自然是極為滿意的。而為了扶持地方經濟的發展,西北墾殖銀行也在宣武堡設了個分支機構,專司附近地區的農業、漁業和畜牧業投資貸款,且利息極低,這又是一件令果業協會同仁們極為高興的事情。
誰說巴塔哥尼亞是不毛之地的?蔡華澤心裡頗有些自豪地想著,這裡貢獻了全國100%的海獸皮、100%的鯨魚製品、100%的鹽、90%的啤酒花、三分之二以上的海產品、全部的陶瓷製品、60%以上的工業/海軍用煤、一半以上的羊毛、80%以上的羊肉以及差不多一半的水果,這裡更是有全國聞名的軍馬場和配種站,還有聯結太平洋與大西洋的南錐鐵路,誰敢說這裡是不毛之地?看我不噴死他!
“現在丘布特河水果的名聲越來越多,那裡栽培的果樹(尤其是耐寒果樹)所產果品質量之好,足以證明當地的生態條件是極為優越的,而蘆蕩河流域比起丘布特河來,隻好不差,這一點我非常有信心!”叉腰站著的蔡華澤意氣風發地說道,“有些果品,如甘甜多汁的紅蘋果,汁多香甜的海安梨,廣獲好評,以至於美名遠揚,其罐頭製品漂洋過海去到了南非、新庫爾蘭,成了本縣的出口大宗。而除了耐寒水果外,還有葡萄、李、櫻桃和核桃等其他產量很高、質量也很好的果樹種植園,我們要將這種成功的經驗移植到蘆蕩河流域來,將這裡發展成另一片經濟沃土。”
但凡任何去過丘布特河綠洲的人,都不會對蔡華澤此刻的話產生任何異議。那裡三大投資商興建起了大片的專門化果樹種植園生產水果,然後就近運至三家合資的果品加工廠內進行深加工。這種專門化農業和就地進行的農產品加工業的顯著特征,是對農村土地加以適當的規劃,土地一般屬於個人,經規劃(投資商興建道路、灌溉水渠、防風林)以後,留出一定的面積種植水果這種經濟價值較高的作物,產品通過三家果業公司與外界進行貿易。這樣做最終提高了福利生活水平,促進一種令人滿意的社會的形成,而凡此種種,皆有利於經濟的持久發展和文化的繁榮。
今天,在丘布特河沿岸規模不小的農業區內,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那裡的居民普遍生活水平不差,高檔家具、皮衣、美酒、煙草、糖、肉類的消費量很高,一看就是不差錢的;此外,那邊的土地也被規劃得井井有條,作物受到精心管理,一條條灌溉溝渠之間,白楊樹防風林栽種成行,整一副美不勝收的鄉村田園美景。
當然了,除水果業之外,當地最出名的當屬海洋產業了。除海安港本身就是著名的漁港之外,當地數量極多的海狗、海象、海獅也是一筆極其巨大的財富,其毛皮柔軟、名貴,極受市場的歡迎。當地一些婦女、小孩也會在近海捕捉飛禽,捕撈蝦類和海蟹,打撈一種有特殊價值的海藻(就只有北巴塔哥尼亞沿海這一片有),海藻被送到海安港內的國營海產品加工廠內進行加工,然後製成瓊脂這種金貴的商品出口到本土,獲利極豐。
丘布特河沿海能興盛至此,蔡華澤不信條件更好蘆蕩河沿岸不能起來,怎麽可能嘛!
“蘆蕩河一帶的土著清理過沒有?”蔡華澤喊了一名軍官過來,問道。他的手現在又有些癢了,真是很想再度披甲執刃,策馬殺敵啊!
蘆蕩河流域條件這麽好,其實土人數量還是相當不少的,主要是特維爾切人——其實遠遠不止特維爾切這一個印第安民族,但東岸人實在懶得區分他們,只能籠統概括——其數量可能有萬人上下的樣子,如果不加以清理的話,那麽對於開墾大業絕對是有害的,故蔡華澤剛才有了這麽一問。
“我們隻清理到了宣武堡以西二十公裡的地方,當時遇到了一些特維爾切部落,我們要求他們投降,交出自己的土地,但他們拒絕了。於是,發生了一些小規模的衝突,擊破了兩個部族,收降了千余人。長官,在那邊修谷倉的就是這些人了,我們打算先利用一下這些勞動力,至於下一步怎麽安排,還得看上面了,我估計最終還是出海前往河中或義成地區吧,德塞阿多河畔最新抓到的一批印第安人就是這麽處理的。”軍官是一位年輕的少尉,本土出身的二代,英姿勃發、自信滿滿。想想也是,敢帶著兩百多個山丹、布裡亞特及流放而來的斯帕西騎兵就衝出去剿滅土著部落的,這自信心哪能不強呢?
蔡華澤順著年輕少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處隸屬於國家儲備糧庫的中型谷倉正在修建著。修建用的材料是從本土拉來的(因為附近缺乏樹木,即便有也不敢砍伐),磚頭、石灰、水泥、砂石、木料堆放得比比皆是,千多名特維爾切人正與數百名剛果黑人一起,在監工的督促下,努力乾著活。
作為一家大型國有辛迪加企業,國家儲備糧庫在東岸各地都擁有大量的谷倉,以儲存巨量的谷物,而這其實也是東岸共和國基礎設施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這不難理解,作為一個農業產量不低的國家,不論其產品是用於國內消費還是提供出口,都必須擁有相應的布局合理的倉庫。這些倉庫在老定居點儲存收上來的公糧,在新定居點則儲存準備發下去的救濟糧,有時也能臨時儲存一些醃肉、鹹魚、果蔬等等,非常方便。
用大型谷物來貯存谷物優點很多,谷物不會受潮、霉爛,不會被蟲蛀咬、齧齒動物偷食,也不會沾染上灰塵。倘若用別的方法貯存,這種損失則很難避免。此外,對收獲物進行適當的庫存,可在不受上述種種損失的情況下,等待更有利的時機向國外拋售。而為了充分發揮谷倉的效能,必須播種區域性品種統一的谷類(這有點類似後世的大型集裝箱經濟),東岸人目前在大多數地區確實也是這麽做的。
蔡華澤看了一會那些身材高大——甚至遠超看守他們的東岸民兵——的特維爾切人之後,便轉身朝跟在身後的少尉軍官說道:“我們的腳步不能僅僅局限於宣武堡以西這麽一片。還要繼續向內陸地區深入擴展,利用騎兵無與倫比的機動性,襲殺、捕捉遇到的一切特維爾切人;而且不光搜索河道周邊的,在遠離河道的台地上,也要派偵查騎兵過去搜索,一有發現,立刻調集大隊撲殺過去,絕不留情。總之,這片土地上的特維爾切人是越少越好,我們東岸人是越多越好。當然了,如果遇到的特維爾切人明確表示願意歸順——就像這會正在北邊巴西奮戰的義勇軍第五大隊部分特維爾切官兵一樣——那麽我們可以不趕盡殺絕,將他們收攏過來, 等待上峰的進一步安排。我們不是殺人狂,殺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我們最終的目標,還是據有這片肥沃的土地。”
蔡華澤說完後又找來了幾名軍官商議清剿計劃,而當聽說蔡華澤打算親自上陣“過過癮”之後,眾人一致表示反對,讓老蔡很是鬱悶,這當了官還不如以前爽利呢,真是晦氣!到了最後,他也沒辦法只能向手下們妥協,表示將把剛剛與升官的海軍部長李毅——因為立下不世殊功而從上校升為了少將,相應地,莫總參謀長也被提升為了陸軍少將,且戰後還有進一步提升的可能——之愛女李澤馨小姐完婚的郭漢東上尉,從破虜鄉調來蘆蕩河一帶。
清理土著是郭漢東的老本行了,而他本人也是特維爾切人的“老朋友”,在諸部落中聲名赫赫,有時候僅僅是馬蹄一至就能令一些土人小部落舉族歸降,端地是十分厲害。蘆蕩河畔的特維爾切人或許沒聽過他的名聲,但郭上尉清剿土著的手藝好,調他來這邊,對於迅速穩定周邊形勢並進一步擴大控制區域,還是很有幫助的。
1662年8月28日,郭漢東上尉帶著抽調出來的三百多名騎兵抵達了宣武堡,正式接過了蘆蕩河警備司令一職,直接受北巴塔哥尼亞地區常務副專員蔡華澤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