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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鐸之罪案列車》第13章 險象環生 (七)
  第十三章險象環生(7)

  陳敏霞在夢中驚醒,看了看四周,見自己仍處在磚牆中,深呼吸幾口氣,方才逐漸平複情緒,夢中的情景卻還在腦中縈繞,不知何時何地,卻清晰地看到倒下去的兒子和滿地的鮮血,想著張文鐸現在肯定在想辦法找她,雖然清楚方才所現只是夢幻,但仍不免為兒子擔心。知子莫若母,陳敏霞當然了解兒子張文鐸,知道兒子不是那種會輕易犯倔,但一旦犯倔起來,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而是會一直撞下去,直到頭破血流,直到把牆撞倒。陳敏霞覺得張文鐸在這種時候,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想辦法找她救她,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拘禁,但從數次被陳大龍兄弟羞辱折磨,大致判斷出對方不只是想要錢那麽簡單。陳敏霞擔心張文鐸會因為要救她而受到這夥人的傷害,更擔心張文鐸為了就她做出傻事,違法的事。陳敏霞清楚,張文鐸一旦犯法,不僅當警察的理想就此破滅,很可能還會有牢獄之災,甚至生命危險。每想到這裡,陳敏霞內心都在反覆的爭鬥,既希望兒子救自己,又不希望兒子救自己。她吃再多苦,遭再多的罪,都願意承受,卻不想讓兒子涉險和犯法。

  正在陳敏霞胡思亂想自己,忽聽上方一陣聲響,接著上方搭的鐵蓋被打開,有手電筒的光亮照射進來,接著傳來說話的聲音:“把你拉屎撒尿的桶綁繩子上。”陳敏霞借助手電筒的光亮,將一個紅桶綁在繩子上,對方將紅桶吊了上去。從被關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後,每天早上有人會給她從上面吊下來食物,一般是瓶裝水和麵包或饅頭餅乾。吃喝拉撒都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方便就在紅桶裡,或早或晚,會有人吊上去,再將倒乾淨的紅桶吊下來。之前還想過逃出去,知道呼喊大概率沒用,試過幾次向上攀爬,均未成功,也就斷了逃出生的想法。陳敏霞在狹小的空間內,沒用手機手表等物,但也能從外面透進來光亮,判斷著時間,便在牆上用石頭刻“正”,記錄著日期。剩下的時間,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飽了睡醒了就想兒子,想兒子就會哭,哭完了就罵已經死去的老公,罵他一死百了,到那邊享福去了,剩下她在這邊,孤單寂寞艱辛困厄的苦熬著。

  上面又傳來一陣聲響,接著見到一個梯子被放了下來,然後有人從上面緩緩下來,陳敏霞借助對方手電的光亮,看清對方是她最後見到的那個男人,聽另外兩個男的,似乎管他叫標哥。陳敏霞從標哥與另外二人的對話判斷,另外二人對標哥較為信服,這個標哥似乎也比另外二人對她要客氣些,有次另外二人當中的一人要打她,被標哥攔住,還訓斥了對方幾句。陳友平拎著個塑料袋從梯子上下來後,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好,將塑料袋放在一邊,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包巧克力扔給陳敏霞,陳敏霞想了想,打開包裝,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陳友平也不說話,坐在那裡,點了根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陳敏霞不知對方有何用意,想到不管對方是何用意,她都像是砧板上的魚肉,無力反抗,便也只是吃著巧克力。陳友平抽完一支煙,又點上一支煙,還是不說話。陳敏霞雖然知道無力反抗,但對面男人的舉動還是令她忐忑,覺得對方不會憑白無故的下來,也不會憑白無故的給自己巧克力,想到方才的巧克力,會不會是死刑犯臨死之前吃的斷頭飯?想到自己會不會又要面臨一場折磨,想著這些,不禁緊張起來,問:“要殺我了嗎?”

  陳友平不說話,還是坐在那裡抽煙。陳敏霞想了想,又問:“那是要放我走了嗎?”陳友平還是不說話,還是坐在那裡抽煙。陳敏霞便又問:“能給我根煙嘛?”

  陳友平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遞給陳敏霞,並給陳敏霞點燃,陳敏霞本不會抽煙,管陳友平要煙,只是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的氣氛。陳敏霞抽了口煙,猛地咳了咳。

  陳友平才說:“你不會抽煙。”

  陳敏霞咳了咳,說:“不會。”

  陳友平說:“不會抽就不要抽,對身體不好。”

  陳敏霞再也忍不住,問:“你們到底是為什麽綁我?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你們可能綁錯人了,我就是個開乾洗店的。”

  陳友平吐出一圈煙霧,說:“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待著吧,該放你的時候,自然會放你。”

  陳敏霞問:“什麽時候能放我?”

  陳友平說:“什麽時候放你,我說了不算,但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我能保證你在這裡不遭罪。”

  陳敏霞坐在那裡,想了想,問:“你們綁我,是不是跟我兒子有關?我在這個世上,就一個親人,那兩個男的打我,還拍了視頻,肯定是要威脅誰。我無錢無勢的,他們拍視頻要威脅的就只能是我兒子,對不對?”

  陳友平抽了口煙,說:“我們隻負責看著你,別的事情不知道,你就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陳敏霞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陳友平皆未回應,陳敏霞便不再問了,也只是坐著,陳友平打開帶來的啤酒,喝了一大口,陳敏霞借助光亮,看到陳友平喝酒,便說:“我能喝點兒嘛?”

  陳友平扔給陳敏霞一罐啤酒,陳敏霞打開啤酒,喝了一大口,說:“你跟我兒子一樣,沒事兒就愛喝酒。”

  陳友平喝了口酒,問:“你想兒子嘛?”

  陳敏霞沉吟著說:“能不想嘛,兒行千裡母擔憂,母行萬裡兒不愁。當媽的,肯定都會想兒子啊,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估計現在肯定發瘋似的四處找我。從他這趟出去,我就感覺不好,左眼皮總是跳跳跳的跳個不停,為他提心吊膽的幾宿沒睡好覺。”

  陳友平喃喃自語地說:“兒行千裡母擔憂,……我媽能想我嘛?”

  陳敏霞說:“肯定會想你啊!”

  陳友平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會的。”

  陳敏霞想到兒子,不禁又落下淚來,擦了把眼淚,說:“肯定會的,不管你多大,成沒成家,做了多大的事業,不管是大老板,還是清潔工,只要有媽在,兒子在外面,媽都會想的。”

  陳友平說:“不會的,我媽不會想我的。”

  陳敏霞說:“會的,肯定會的。”

  陳友平說:“不會的,肯定不會的,……她死了。”

  陳敏霞話到嘴邊,覺得不妥,又咽了回去,想了想,緩緩地說:“就算是死了,她在那邊,也一樣會保佑你的。”

  陳友平喝了口酒,說:“或許吧,……你和我媽,長得有點像。”

  陳敏霞愣了半晌,問:“是嘛?”

  陳友平說:“尤其是哭的時候。”

  陳敏霞摸了把眼淚,問:“像嘛?”

  陳友平歎了口氣,說:“有點像,……所以我來這裡坐坐。”

  陳敏霞想了想,又問:“你媽媽是怎麽死的啊?”

  陳友平將罐中酒一飲而盡,將易拉罐扔到一邊,說:“我殺的。”

  聞聽此言,陳敏霞心中一凜,沒想到眼前談論著母親的男人居然會“弑母”,想說什麽,又不知該說什麽,便只是沉默著。

  陳友平又打開一罐啤酒,喝了口酒,說:“我媽得了很嚴重的病,叫什麽‘風濕性關節炎’,開始的時候只是陰天下雨的時候渾身關節疼,後來不下雨的時候也疼,再後來就是癱在床上,動也不能動。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進了監獄,現在應該是放出來了。 我媽為了養我,給村裡的養魚戶打工,成天泡在水裡,每天身體都會腫,開始是腿腫,後來是胳膊腫,然後全身都腫。為了賺錢,用布把身體勒緊,也要下水。冬天的時候,水面都凍上了,養殖戶為了給魚打氧氣和喂食,也要讓我媽下水。我媽的身體,就是從那個時候,一點點壞掉的。後來,媽媽躺在床上,幾乎不能動,我每天都要給她喂水喂飯,端屎端尿擦身體。中西醫都看了,吃了很多藥,也都不管用,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成了藥渣子。媽很多次都跟我說,她不想活了,可我不能不管她。媽要是沒了,家也就沒了。媽在,……家就在。再後來,媽什麽都不吃,不管我喂她什麽,她都不吃,我知道她是在絕食。媽求我,……說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她遭罪,也拖累了我,讓我幫她解脫。我,……我就用繩子勒死了她。我把媽埋在院子裡的李子樹下,李子樹之前很多年都沒結過果。我把媽埋下去的第二年,李子樹突然就結果了,李子很大,汁水很多,很甜,……很甜。”

  陳敏霞正要說什麽,陳友平的手機響了起來,陳友平答應幾聲後掛斷電話,然後對陳敏霞說:“你就老老實實的待著吧,等事情完了,放你走。”

  陳友平順著梯子爬上去,隨後將梯子抽走,又用鐵蓋子將入口蓋嚴,局促的空間內,光線瞬間就暗淡下來,同光亮一起黯淡的,還有陳敏霞的心。陳敏霞那種不祥的預感又強烈了些,心裡惴惴不安,想著兒子會不會出事,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念著: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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