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太陽剛剛升起,玉京的街道已經熱鬧起來。
李曄提著著一袋肉包走在街上,這麽久以來,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悠閑的在街上漫步。
天象道種躺在靈台深處,氣血自丹田流轉全身。
一切都步上正軌。
只等明年三月武舉的到來。
不知不覺。
他又繞到了侯府大門前,感受著體內氣血,李曄腦中閃過些許念頭。
現在他已經築基完畢,不再需要掩蓋自身實力。
若是讓侯府的人知曉他武道入門,是否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
就在他思考之際。
遠處突然響起一陣突兀的馬蹄聲。
一輛四乘馬車朝這邊駛來,最終停在侯府門前,朱紅色的大門敞開,幾個下人迅速來到台階下候著,待車一停立馬上前接駕。
“什麽情況?”
“今天府內有訪客?”
李曄轉念一想,也沒啥問題,他早就被邊緣化了,自己不知道也很正常。
可緊接著。
又一輛四乘馬車駛來,情況有些不對了。
定遠侯在朝廷上屬於武者一派,基本上不參與朝廷上的各種勾心鬥角。
爵位和身份,只是為了更好的獲取資源,提升修為。
雖然隨著爵位傳承了三代,如今這一代定遠侯,李曄的父親多年沒有突破上品,已經開始朝勳貴靠攏,但依舊很少參與朝堂決策。
基本不會有人會為了拉攏而上門拜訪。
但現在看著權貴們的馬車一輛輛停在門口,府內顯然也早就有所準備的模樣。
李曄眉頭微蹙,轉身繞過正門,快步沿著側門回到府內。
剛推開別院大門。
一串熟悉的急促腳步便由遠及近。
“少爺!”
阿辰推開大門,小小的眼眶裡被焦急填滿。
“禮部的人來了!”
“我今天早晨起來陪吉少爺讀書的時候才知道,老爺上個月就通知了禮部,今日他要宣布爵位繼承之事!”
阿辰是侯府內的陪讀書童。
雖然李曄被定遠侯趕去了別院,但阿辰卻始終為他通風報信,很多事李曄不知道,都是阿辰先告訴他的。
阿辰拍了拍胸口,剛把氣捋順,又拉開大門。
“少爺,今天禮部來人,是您最後的機會了,您一定要把握住啊!”
“管家還有安排,我要先走了。”
“少爺,您多保重!”
一口氣說完,阿辰來的快,去的也快。
院內又只剩下李曄一人。
“禮部,爵位?”
回想起前幾天李昇突然不裝了的表現,李曄心頭有了猜測。
“看看去。”
至於阿辰口中,所謂爭奪爵位的最後機會,他毫無興趣。
……
侯府大堂。
定遠侯李宸此刻坐在主位,他雙手下側分別坐著長盛侯與安亭侯,二者都是勳貴一派的老人,靠著祖輩戰功繼承爵位,修為止步於下七品。
他們面前。
滿頭白發的禮部侍郎站著拱了拱手。
“定遠侯,我大夏素來以孝治天下,太祖曾有祖訓,嫡長子只要健在,怎能把爵位另托他人?”
大堂外。
管家站在李曄身旁,將聲音逼成一條線。
“你可以看,也可以聽,但到時候禮部侍郎若是叫你,你就當沒聽見。”
末了,似乎想起之前觀星台舊事,又強調了一句。
“這是侯爺的意思,你莫要自誤。”
明明是討論爵位繼承,可他這個名義上的繼承人卻連面都不能露。
李曄隻覺得好笑,索性看看今天到底如何。
禮部侍郎還打算高談闊論,用禮法壓下定遠侯更換繼承人的想法,可後者卻突然一揮手。
“此言差矣!”
定遠侯李宸站起身來:
“我大夏以孝治國不錯,但我大夏同樣以武定國。”
“長幼有序,這不錯,可若此人是一個不學無術,憊懶成性的廢物,如何定我大夏國運?”
“如何當得起,定遠這一封位!”
一番話,讓禮部侍郎徹底啞口無言。
武祖橫壓八方敵,才有了大夏君臨天下,以武定國是大夏不能動搖的根基。
就連禮法也得讓步。
看著坐在李宸身邊的另外兩米侯爵,禮部侍郎明白,前者是有備而來。
就打算今天定下此事。
他歎了口氣:“定遠侯,那你認可的繼承人又是哪位?”
“昇兒,過來。”
李昇一身華服,從屏風背後走來,先是朝著眾人依次行禮後,才在定遠侯身旁站定。
“長的倒是一標人才。”
“就是不知道武道修為如何?”
長盛侯與安亭侯你一言我一語,給李昇把話題抬了起來。
後者立馬恭敬開口:
“回侯爵大人,小子早已觀妖物入道,如今血氣可輪轉周身七圈有余。”
“謔,真是少年出英才,弱冠之年便築基七段,比我當年強。”
“是個好苗子,倒也當得起青年才俊之名。”
花花轎子人抬人。
李昇嘴角微翹,有兩位侯爵幫忙,今日之事看來是穩了。
禮部侍郎見狀卻歎了口氣,嗓音幽幽:
“令公子的確是英雄出少年。”
“只是定遠侯,你的子嗣據我了解不下十人,若又有後起之秀,武道天賦超越了你才定下的繼承人,又該如何?”
“難道,你又打算換個繼承人?”
定遠侯的話對他來說破綻太大了。
這也是為什麽禮法會出現。
都說賢能,那誰更賢?
今天你賢,所以你來繼承這個位子,明天他賢,就讓他來嗎?
豈不是亂了套。
禮部侍郎看了眼神色瞬間緊張的李昇,搖搖頭,鬧劇該結束了。
但就在下一瞬。
“不,沒有後起之秀了。”
“我的孩子我自己清楚,從今往後,不可能有人比李昇的天賦更高,這是我定遠侯的眼光。”
一句話,如雷霆霹靂。
別說禮部侍郎了,就連長盛侯二人也差點兒驚呼出聲。
他們的目光來回在李昇與定遠侯身上打轉,這句話無疑是將二者綁在了一起。
換句話說。
誰表現出比李昇更好的天賦,那就是打他定遠侯的臉。
那你還想不想活了?
從今天定遠侯這句話說出口,只要李昇被確定為繼承人,那前者的其他子嗣,就只能說廢物。
不是廢物的,也得變成廢物。
只能說……
“李宸,你太喜歡這個孩子了。”長盛侯無比感歎。
不僅是感歎定遠侯對李昇的偏愛,同樣也是感歎對方其余子嗣的悲哀。
“陳老,你還有問題嗎?”
被定遠侯目光鎖定,禮部侍郎的眼皮抖了抖。
話都這樣說了,他也不是完全不懂變通的老頑固,明白定遠侯的意志堅定,任憑他如何反對也無濟於事。
既如此,再反對不過平白得罪人。
“老朽並無異議。”
落錘定音。
直到禮部侍郎將規章敲定,讓定遠侯擇日上告天聽。
李昇才終於露出笑臉。
他一扭頭,目光正正好好鎖定大堂之外的李曄,嘴唇微動,一字一字地做著口型。
“你輸了。”
李曄從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原本心頭想過的暴露實力,被他徹底拋之腦後。
他毫不懷疑。
定遠侯敢在禮部侍郎面前那樣說,就一定敢那樣做。
但凡自己暴露實力, www.uukanshu.net打了定遠侯的臉,說不定明天屍體就會在郊外的山林中發現。
“無趣。”
只是一個爵位搞出這麽多么蛾子來,為了李昇,定遠侯居然直接犧牲掉自己其他子嗣的前途
李曄抽身便走,定遠侯的行為讓他徹底對這冰冷的侯府失去興趣。
但管家卻突然把他叫住。
“李曄。”
“還有什麽事?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吧。”他現在心頭只剩下三月武舉,不想搭理這種無聊之事。
“鬧劇?”管家呵呵笑了聲,隨即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你說的也不錯,對我們而言這的確是鬧劇,所有現在戲唱完了,你也該退場了。”
管家注視著李曄雙目,偏了偏頭。
“這是侯爺的意思。”
“畢竟他還是你的父親,希望給你留點兒面子。”
“侯府人多眼雜,明年三月你若從侯府離開,各方勢力都看著,大家面皮都不好看。”
“所以侯爺希望你能識趣一點。”
“悄無聲息的離開,總好過被人像條狗一樣扔出玉京城吧。”
李曄這才明白。
剛才李昇對他做出的口型是什麽意思。
定遠侯原來現在就要趕他走,而且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在李曄面前出現過。
“哦,對了。”
管家一拍手,兩個入品武者從後方走來,將扒去錦衣的阿辰扔到李曄面前。
“昇少爺讓我轉告你,既然這個小書童那麽忠心於你。”
“那你也帶他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