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老越覺得自己像一片羽毛緩慢的飄落,漸漸得越落越快,直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驚訝的發現自己身處陝北黃土高原,完好無損。更讓他震驚的是原本足有一百多斤的尺子,此時全無份量,但是堅不可摧的特性依然保持,老越心想總算沒有白忙活。很快老越又大吃一驚,他清楚記得考察隊出發的日期是1960年5月10日,在昆侖死谷徘徊了35天,進入斜谷一周後找到了失蹤的牧民和戰士,自己在那裡生活了十九年,但是回到陝北高原的時間卻是1960年6月23日,也就是進入斜谷後的十九年,在現實世界只有19天。
老越回到位於格爾木的516局,發現領導們還在想方設法營救失蹤的考察隊。老越把詳細經過向領導做了匯報,並把帶出來的沒有份量的尺子交給了領導。一周後,冶金和科技部來了幾位專家找越古今了解尺子的來歷,告訴他這把特殊材料做成的尺子在上萬度的高溫下依然無法形變,只有0.1毫米厚的尺子兩邊架空在鋼柱上用液壓機加壓,結果尺子被壓得鑲嵌進鋼柱,尺子連個弧度都沒有產生,顯微鏡下放大上百萬倍,依然看不出材料的結構。有關部門認為,如果能得到這種材料將改變人類的命運,由於材料的特性無法通過研究獲知,最好的辦法就是帶上儀器設備到火山泥沼湖,在材料尚未成形時檢測它的特性和結構。結果,相關部門前後耗時十年,一共組織了十幾支考察隊,由老越帶路前往昆侖山尋找昆侖墟。別說進入昆侖墟,沿著那凌格勒河谷進去,連昆侖死谷的入口都找不到。於是相關部門把那次以營救為目的組織的考察隊,以及昆侖死谷中的發現,老越帶回來的特殊材料等信息列為最高等級的機密,為此老越簽署了最為嚴格的保密協議,成為保護名錄上的人。
老越講完,我歎了口氣說道:“十年,十幾支考察隊都找不到昆侖死谷的入口,一點不像你的水平,看來你不想帶他們進去”。
“沒錯”,越古今點了點頭說道:“進入昆侖死谷之後,我的易數便無法施展,電閃雷鳴中進入斜谷,九死一生才找到昆侖墟,莫名其妙的到了陝北高原後,我為自己起了一卦,那是學習易數後為自己卜的唯一一卦,也是最好的一卦,卦象顯示我能離開且安然無恙,絕非必然,而是機緣巧合。我曾眼睜睜看著十個人被自然的力量撕成碎片,不能讓人再冒這個風險,只能找不到入口。我想516局的領導心知肚明,他們也不想讓寶貝一樣的專家學者有去無回,隻好默認了我的做法”。
“老奸巨滑”,我笑著打趣道:“所以就有了血劍乃女媧補天神石日曜所鑄的說辭,想必看到血劍的時候,你已經知道血劍出自那片火山泥沼?”
“沒錯”,老越點了點頭說道:“沼泥除了這些特性,還可以染色,只要在沒有失溫前塗上顏色,就能永久的保存下來,血劍應該塗上鑄劍之人的鮮血,才變成暗紅色。現在看來血劍創派祖師就是鑄劍之人,用自己的鮮血和血劍建立了聯系”。
“不光血劍”,墨霏說道:“姬煙的琴和月初道長留給衛國的玄鑰應該也出自那片泥沼”。
聽到玄鑰,我一拍大腿懊惱地說道:“看來我們缺少法家掌法掌控全局的能力,口口聲聲要開啟玄境,卻把開啟玄境的玄鑰拋在了腦後”。
“何止忘了玄鑰”,齊玨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還忘記了月鑰相執,河洛陌許的開啟之法”。
“玄鑰?”越古今吃驚的問道:“你們手裡有玄鑰?”
“沒錯”,我把玄鑰掏出來,遞給老越說道:“站在瀑布前我還想著玄鑰和月鑰相執,河洛陌許的開啟方法。誰知進到這裡卻把卻玄鑰忘在了腦後,要不是玄鑰和昆侖泥沼的物質有相同的性質,還不一定能想起身上還有玄鑰”。
老越接過玄鑰看了看說道:“如果月鑰相執可以開啟玄境,可以試一下,不過”,老越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道:“不過,河洛陌許又告訴我們依據河圖洛書尋找進入玄境的路徑,問題我們應該依據河圖洛書而成的先天八卦,尋找開門,還是尋找特定的河圖洛書”。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接過齊玨遞過來的雌佩,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然後把玄鑰放到合二為一的玉佩上,玄鑰突然靈光一閃,像旋轉的球形彩燈飄浮在玉佩上方一尺高的地方,向四周灑出無數光點,奇異非常。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沒有想到月鑰相執會出現這種奇異的景象。這些光點並非無序排列,但是老越也看不出排列出的是不是河圖與洛書。
“老越”,墨霏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老越說道:“月鑰相執應該是河洛陌許的前提,河洛陌許應該指佔卜一卦,說不定進入玄境的路徑就在這一卦中”。
老越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問題是得有人卜卦,誰來卜這一卦?”
“肯定是齊玨”,紫煙說道:“我明白了,開啟玄境需要兩個條件,月光之門雄佩的主人完成了月鑰相執,河洛陌許肯定由山陽齊家掌門大小姐,月光之門雌佩的主人完成”。
紫煙的話合情合理,老越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錦袋,將三枚銅錢交到齊玨手上,齊玨看了我們一眼,把三枚銅錢捧在手心晃了晃,拋了出去。
沒有聽到銅錢跌落到地上的聲音,卻聽到了一連串驚奇的叫聲。拋出去的銅錢沒有像平常一樣掉在地上,而是以一種特殊的形狀飄浮在眼前,而且緩慢的隨著玄鑰灑出的光點旋轉,出現了正反變化。
我們看不出其中的奧秘,老越肯定看出了什麽,他盯著飄浮在半空的三枚銅錢,嘴裡咕噥著什麽。過了一會,他一把抓起飄浮在半空的玄鑰,光點瞬間消失,飄浮在空中的銅錢也叮叮鐺鐺掉在地上。老越撿起地上的銅錢,拿著玄鑰走到了刻著玄境二字的巨石前面,背對玄境兩個字站定,然後以一種詭異的步伐向左前走了幾步,後退三步又向右後走了幾步。在我看來,老越此時就像一位跳大神的巫師,但是大家都明白,老越根據六枚銅錢在空中的陰陽變化推算出了方向,步次和順序。從背靠玄境二字的巨石出發,變化了六次方向,最後一步走完,老越站在了巨石的右後方,多走一寸鼻子都會碰到巨石。
老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我們,我知道他在征求我們的意見。我們都點了點頭,他拿著玄鑰向巨石頂部向下約三分之一的地方按了下去。
說實話,我們不抱什麽希望,一塊沒有份量的玄鑰,即使堅不可摧也不可能用手按進表面光滑的巨石中間,但是奇異的事情還是毫無征兆的發生了,玄鑰就像一把鑰匙按進了柔軟的橡皮泥中,直到玄鑰完全進入巨石,和巨石融為一體,絲毫看不出有人把一塊石頭按進了另一塊巨石之中,看不到一絲痕跡。
看著玄境進入巨石的地方光滑如常,老越笑了笑,說道:“如果月鑰相執,河洛陌許就是開啟玄境的方法,這兩步已經完成了,成與不成看機緣”
老越的話音未落,一側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我們尋著聲音看了過去,正對的崖壁上居然出現了一個洞口,我第一個跑過水潭來到了洞口。洞口不大,顯得整齊,和先前的山洞完全不同,這裡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我拿著手電走在前面,山洞不深,只有十多米,盡頭有一個方形洞窟,面積不大,四周的洞壁上都是壁畫。正對面的壁畫分為兩張,一張是一個馬身龍頭的動物向右衝向一片祥雲,上面有幾個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符號,馬身中央有一些按著某種規則排列的圓點。另一幅壁畫上是一個烏龜,龜頭向上噴出了一團雲彩,龜背四周有兩圈饕餮紋,龜背上有七個奇怪的形狀圍繞著五個月牙組成的圖案,也有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符號。我搞不懂這是什麽就問越古今。
喊了幾聲,老越都沒有答應,回頭一看老越對著兩幅壁畫一臉興奮,直到我衝他又喊了一聲,他才回過神,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這是河圖和洛書”。
“河圖洛書?”我驚訝的看著他,說道:“就是傳說中伏羲得之而成先天八卦的河圖洛書?”
“沒錯”,老越走到洞壁前,說道:“肯定是河圖、洛書,傳說伏羲時期,有龍馬從黃河出現,背負河圖,有神龜從洛水出現,背負洛書。伏羲根據河圖和洛書得先天八卦,後來周文王依據先天八卦得文王八卦和六十四卦,並演算出卦辭。什麽人會把河圖洛書刻在這個山洞裡?”
我一聽,接過了越古今的話,說道:“我記得掌法說他曾經看過一本名為《天方九洲》的奇書,上面有一段文字:嚳得玄境於龍脊東南於地知天緣飛澗府第靈石為鑰。我認為五帝之一的帝嚳在商洛山得到了玄境。如果書中記錄無誤的話,這段話中的得字,應該還有一解”。
“《天方九洲》?”老越看著我,說道:“你確定管仁在這本書中看到了這段文字?”
“沒錯,管仁肯定看到過這段文字,看到洞壁上的壁畫,發現我們對這段文字的理解可能有誤,這個得字不是得到玄境之意,可能是對某一工程結果的描述,應該有開鑿而得之意”。
“這就能解釋通了”,老越笑了笑,說道:“今天是意外之喜,如果《天方九洲》的記錄無誤,基本可以斷定,易數發端於天皇,完善於文王,但是真正將易數用於實務的應該就是《天方九洲》上記錄的帝嚳。這個滿是人工痕跡的洞府肯定是帝嚳的傑作,玄境就是帝嚳留給後代有緣之人的一件珍寶”。
“這個結論有點牽強”,紫煙接過老越的話說道:“如果玄境指帝嚳開鑿的洞天府第,必須有一個前提,帝嚳時代的人們已經掌握了自由出入時間為軸的平行空間的能力。時至今日,平行空間依然被認為是超自然的空間,數千年前的帝嚳又是怎麽自由出入平行空間,而且還能在某個時間段的空間內完成洞天府第的開鑿,顯然說不通”。
“對啊”,墨霏接著說道:“如果玄境是人工開鑿,而且還在時間為軸的某個平行空間裡。從時間維度上看,距今至少有四千五百多年,我們到了這裡,豈不意味著我們至少跨越了四千五百年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回到了四千五百多年前,若是如此應該能見到開鑿洞窟的工人”。
墨霏說得沒錯,手機相冊中的照片和幾秒的視頻充分證明這裡是一個時間為軸的空間,如果能突破時間界限來到帝嚳開鑿洞府的空間,只有一種可能,我們無意之中突破了時間界限,來到了四千五百多年前的平行空間。
墨霏的話說出了大家心中迷惑,我們把目光投向越古今,希望他能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越古今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如果非要一個解釋,只能用玄境之奇來解釋,否則源自上古的玄境不可能留下那麽多奇異的傳說”。
我知道,以我們目前掌握的知識以及智商水平,只能猜測某種可能的結果,卻無法探究結果背後的邏輯,或許正如老越說的,玄境就是背後的邏輯。想到這裡,我覺得應該把這些念頭從腦海裡趕走,回到尋找並開啟玄境的目的上。於是我說道:“我們的目的是尋找玄境,這些問題留到日後解決,大家趕緊找一下,能不能找到特別的地方?”
“不用那麽麻煩”,越古今攔住了我,拿出三枚銅錢,說道:“若我等真與玄境有緣,卜一卦必能知玄境藏於何處,若無緣,任你將這裡翻個底朝天,玄境也不會現身”。說著越古今衝著洞壁上的河圖洛書跪了下去,將三枚銅錢捧到兩隻手的手心裡,上下左右晃動了幾下,然後將銅錢往地上一拋, www.uukanshu.net 記住三枚銅錢的正反,一共拋了六次,老越將銅錢收起沉思起來。
過了一會,越古今從地上站了起來,衝我們笑了笑,說道:“乾佔兌位,坤佔艮位,河洛中據,離二震四,坎六出”。
我記得越古今演算的結果,我居乾位,齊玨坤位。剛才老越說的分明讓我佔據兌位,齊玨佔據艮位。我和齊玨都不知道兌和艮在什麽位置,只能等老越安排。老越讓我和齊玨站到了河圖洛書兩幅壁畫的中間位置,相隔六步,然後讓我向左後方邁了一步,齊玨向右前方邁了一步,站定後,又讓我後退一步,然後向左一步,齊玨向左前方進兩步再向左走兩步,此時齊玨在我左前方一步的地方。最後老越讓我和齊玨同時邁步,向齊玨正右的方向各走六步。
六步走完,我和齊玨挨到了一起,突然腳下一震,感覺地面開始顫抖,只聽轟隆一聲,我和齊玨正對的洞壁毫無征兆的彈出了一個約有一尺見方,三寸厚的正方形石盒。老越示意我拿起石盒,打開後裡面放著一塊大約四寸刻有八卦陰陽魚的石盤,石盤外緣有兩圈洛書龜背上一模一樣的饕餮紋。我將石盤拿了出來,下面還有一塊手掌大小的白色玉牌,上面有幾行古篆體文字,我看不懂就交給了越古今。老越用手電照著玉牌將上面的文字念了出來,“玄境非凡人可得,緣者通玄,非緣攜損壽七八,吾本壽數兩甲,得玄境通玄助高祖尋功臣良將,不慎泄武氏代李天機,損壽六十有八,吾後緣者以此為戒,天機可察勿泄。翌年四月壽止還境,貞觀八年秋天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