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魂鏡在主人懷裡嘖嘖好幾聲，誒，又被他裝到了！

落水的海盜面對食人陰虺的威脅，不得已遊向石灘。賀靈川的手下們不費吹灰之力，就繳獲數十個俘虜。

那艘逐漸沉沒的海船走投無路，過不多時也搖旗投降了。

賀靈川給他們開出的受降條件，就是在船沉之前把三道主越平和綁下來，否則所有人都要給他陪葬。

這條件一說出去，對面就安靜。

很快，船上就傳來了怒吼聲、謾罵聲。

賀靈川也懶得分辨是誰的聲音，只收起笛子對身邊人道:

“行了，戰鬥結束。”

……

在沉沒之前，兩艘船都被陰虺拖到岸上。

戰敗的海盜們依次下船，而後被按跪在石灘上，顧不上石頭硌腳。

前前後後、整整齊齊但垂頭喪氣地跪了五排。

最先被押送下來的，就是鼻青臉腫的越平和。他滿身血漬，被五花大綁。

裘虎將他推到賀靈川面前，命他跪下。

越平和咬著牙不想跪，裘虎一腳踹在他腿窩上，直接將他踢跪。

現在，輪到他仰視這個笑得一臉和氣的賀島主了。

“為什麽！”越平和吐出一口血沫，“為什麽你招安他們，到我這裡卻、卻搞偷襲！”

仰善群島三夥海盜，他可不是最弱的一夥，憑什麽閔天喜被招安、黃釗被禮遇，而他卻被突襲?

越平和忿忿不平。

“就因為你啊。”賀靈川笑眯眯，“你這位三道主風評太差，我問了好些人，都說你靠不住。”

慎重起見，他讓嶸山弟子在刀鋒港打探情報，得回的意見基本一致，越平和的確人品信用不好。甚至越平和手下的海盜，在酒館喝醉以後都向他們吐槽老大不乾人事。

靠不住的人，兩面三刀的人，留著幹嘛?

若是己方陣營裡有這種人，賀靈川還得時刻留意自己背後。

浮生從虛空中探出，賀靈川抓著它挽了個刀花。

刀一出，越平和的傲氣就沒了，下巴一呶黃釗，急急分辯:“那是汙蔑！我與他素有過節，他背後隨便編排我。您萬不能信。”

在船上時，他還有戰鬥的勇氣。

被縛下船後，膝蓋頂上鵝卵石，他就知道勇氣沒用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黃釗也不反駁，隻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自己站著，越平和跪著，這人的話有什麽反駁的必要?

“那我該信什麽?”賀靈川問他，“你用什麽表誠意?”

越平和咽了下口水:“我掌握三個寶藏，賀島主您收了我，那金山銀山就都是您的！我從今往後一定為您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你還藏了那麽多錢?”賀靈川好奇，“具體是多少?”

“有三萬、不，五萬兩！”越平和聽他語氣柔和，於是越發赤誠，“是我過去三十年的積蓄，我願意全獻給賀少爺！”

石灘上，眾盜面面相覷。

臥了個大草！他們都知道老大私底下攢錢，但不知道攢了這麽多。

三五萬兩啊，他們打劫多年都未必累計這麽多錢，這老大私底下是怎麽斂財的?

賀靈川朝他們一指:“你的手下知道麽?”

眾人目光一言難盡，扎得越平和臉上發麻，他硬著頭皮道:“不，他們應該不、不太清楚。”

他當眾承認自己斂財，以後是不好領導這幫手下了。不過眼下還是活命最重要，他拎得清主次。

“嗯——”賀靈川緩緩點頭，來了個轉折，“不夠。”

這點兒買命錢，不夠。

越平和心頭一寒，還要再求，賀靈川卻按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

“你的人不重要，你的錢也不重要。但是，沒有你倒是挺重要。”

三五萬兩?呵，騙鬼去吧。

越平和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賀靈川直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對他友好地笑了笑，然後手中就有寒光一閃。

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越平和的神情卻凝滯了，眼裡都是難以置信。

裘虎一下站直了身體:

賀靈川這一刀，他竟然也沒看清。

幾息後，人頭滾落石灘，頸血怒濺三尺。

三道主越平和，就此殞在自己的蜈蚣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