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雅圖水手隊的主場比賽，他們今年的新秀肯·格裡菲很有實力，上一場處女秀，就打出了又一個漂亮的直線球二壘安打……”

　凱文·科斯特納特地邀請羅納德到他的私宅聊“與狼共舞”的投資事宜。他沒有像其他的人那樣，上來就攀交情賣電影，而是像一個老朋友那樣招待羅納德。

　他的妻子辛迪給兩人端來了烤肉和淡啤酒，羅納德和他就像普通的阿美利加白人朋友那樣，在周中享受一場家庭聚會，看看棒球比賽。

　“他厲害嗎?”羅納德看著電視裡的黑人新秀，問科斯特納。他是棒球比賽的門外漢，不像普通的白人那樣理解這種規則複雜的遊戲。

　“那還用說，我看他有希望打破巴比·魯斯的全壘打記錄……”凱文·科斯特納是個棒球迷，已經拍過一部棒球題材的電影“百萬金臂”了。

　“這小子老爹就是大聯盟的球員，高中的時候是八七年度棒球年度最佳球員。兩個賽季中打出 0.478的打點，共打出 17個本壘打……”

　就像一個真正的棒球迷，科斯特納對今年的明星新秀數據如數家珍。

　“所以他是很棒對嗎?”羅納德不懂高中棒球數據代表多麽厲害。

　“嗨，你小時候沒有和老爸一起玩過棒球嗎?這是這麽多年來高中球員的頂級成績了，而且他在高中還兼職橄欖球隊，也拿到了大學的橄欖球獎金。”

　“我爸死得早，沒有和我玩過多少棒球拋接……”羅納德一笑，這種白人運動確實是父子相傳的，上一部電影的男主角比利·克裡斯托也是個棒球迷。

　“哦，我很抱歉……”凱文驚訝地表示歉意，他沒想到得出這麽一個結果，本來請羅納德來是為了表示親近之意的，這下弄糟了。

　“哦，羅納德，沒想到你這麽不幸。凱文只是對棒球太入迷了，他沒有惡意”還是科斯特納的妻子辛迪過來解圍，她擁抱了一下羅納德，還給他夾了點薯條，再把自己和凱文生的三個孩子叫出來，和羅納德問好。總算讓氣氛重新融洽起來。

　羅納德沒有在意，他抱著他倆的小兒子在膝蓋上逗弄……

　“哦噢……全壘打！”

　到了肯·格裡菲上場揮棒的時刻，這個強壯的黑人小夥，一擊就擊出了一個全壘打，高高地飛向了場外。對方的外野手望塵莫及。

　兩人碰杯喝了一大杯淡啤酒慶祝，羅納德起身去洗手間。

　“他想提什麽條件呢?”，羅納德在洗手間思考。一個新手導演，就想拍史詩片，這其實是非常冒險的。羅納德自己覺得肯定是有問題。

　一個導演就像一個廚子，有一個菜譜(劇本)做菜，這個菜需要好多人合作才能做成。但是這個菜以前就沒人做過，大家對怎麽做好，全靠導演個人的想象。

　調料放多少，烤多少時間，食材怎麽準備搭配，都是靠導演憑空想象最後的成片做指導。就這樣還得期待一個好結果……

　這種過程需要很多的經驗和天賦，而科斯特納……嗯，誰也不知道他的導演天賦有多強，反正經驗是完全沒有的。

　“羅納德，我知道你對我拍這部電影有不放心的地方，但是我今天就是想證明，我可以做好……”

　凱文·科斯特納趁著局間休息，開始對羅納德遊說。

　“怎麽證明?這是一個大製作，超過兩千萬的製作預算……”羅納德挑了一根薯條咀嚼。科斯特納這個老婆是高中甜心，兩人青梅竹馬，做菜的口味相當不錯。

　“伱看，肯·格裡菲也是新秀，今天是他第一場在西雅圖的主場比賽，他就能打出全壘打……”

　“嗨，凱文。我們說的不是棒球，是電影，你得做的比這個更好才行……”

　“表面上雖然不一樣，但是實際上是一樣的。我也在尋求其他導演的加盟，你肯導演我肯定非常高興……”

　“抱歉，我在準備獵戶座的另一部電影……”羅納德對拍西部片根本沒有經驗，他都不會騎馬。

　“所以，你得相信我的天賦，就像西雅圖水手相信肯·格裡菲，讓一個新秀打強棒……”

　“你等會兒……”羅納德做手勢讓科斯特納暫停，他看到了電視機下方的一行字幕，現在是重大新聞。

　“DEA破獲了一個跨國販賣禁藥集團，分別在香江，阿美利加，和墨西哥拘捕了數十個嫌疑人……”

　羅納德調出了那個新聞台的畫中畫(東瀛電視的一個新功能)，突發新聞的畫面裡有很多華人模樣的人被禁毒署的探員戴上了手銬。

　“據DEA的發言人透露，這個名叫Fourteen K的犯罪集團，是基地在香江的。他們在過去的幾年裡，販運了超過10億美元價值的違禁藥品，毒害了數十萬阿美利加青少年……

　他們會被起訴以重罪……據悉行動還會繼續下去，直到達成大統領和國會所需要的立法目標。”

　“這個Fourteen K居然是香江的犯罪集團，他們可是真膽大……”，羅納德想著心事……

　棒球比賽結束了，科斯特納也和羅納德詳細的聊了他的想法。

　他期望這部電影充分反映真實的印第安部落的生活方式，服飾，習俗，乃至語言。

　是的，科斯特納不想用英語拍攝印第安部落的戲份，他居然想全程使用蘇族的語言來拍攝。

　這又讓羅納德有點擔心，阿美利加的觀眾，看電影不看字幕的習慣，已經形成了十幾年了。別說蘇族語這種已經沒幾個人懂的語言，就算是阿美利加高中普遍開課的法語和西班牙語，觀眾也不愛看。

　總之，科斯特納雄心勃勃地想拍的內容，都是任何製片人都會心驚膽戰的內容。

　但是另一方面，史詩片有史詩片的拍法，和一般的類型片不同。這類電影的鼻祖就是“阿拉伯的勞倫斯”，當時在沙漠裡拍攝了近一年時間，最後呈現在銀幕上的是觀眾從未見過的奇觀(沙漠裡駱駝騎兵衝鋒！)。

　也像去年的奧斯卡大贏家“末代皇帝”，主打的也是紫禁城的宏大，和東方神秘的最後一個皇帝的人生境遇。那些喇嘛，龍床，盛大的登基大典，都是最初吸引觀眾來看的元素。

　總之，這種事情是大風險的舉動。拍好了那是獨一無二的精彩，拍濫了那可是大筆的錢丟在水裡。反面的例子就是導致聯藝破產的“天堂之門”，導演認為的大場面，一群鄉巴佬溜旱冰跳舞，觀眾根本不愛看。

　“我得仔細考慮，凱文……”，雖然有夢境打底，但是羅納德也沒有把握這種千萬投資能夠賺錢，雖然其實不賠錢，或者少賠一點，換一個支持藝術電影的名聲，攻略奧斯卡看起來也不是完全賠本。

　“對了”，羅納德想到當時夢見“與狼共舞”裡狩獵美洲野牛的鏡頭來，“你拍不拍狩獵野牛的鏡頭?”

　“我當然想拍！你支持我對嗎?羅納德。我就知道你理解我。現在美洲野牛已經瀕臨滅絕，只有在南部的一些州裡，還有人在牧場裡飼養，我準備實拍這些鏡頭，不玩虛的，一定要拍出千百頭野牛在平原上縱橫奔馳，然後印第安人部落狩獵的那種原始的，一輩輩傳承下來的，給人心靈震撼的鏡頭……”

　“額，我不是那個……算了，你容我考慮……”，羅納德一看科斯特納的眼睛都放光了，看來他是真的非常有激情，非常想拍。

　其實導演處女作就大賣的人也不是沒有，而且科斯特納拍過不少西部片，對騎馬戲的調度有了解，至少是比自己會拍。

　羅納德回了公司，一眼就看到Tsui Hark在辦公室裡。這段時間他正在對龍威小子3，根據試映的反饋做最後的修改。

　“哎，看來香江的電影投資會有大的變化了……”正好Tsui Hark也在看電視新聞裡禁毒署拘捕Fourteen K的詳細報道。

　“怎麽說?”，羅納德不明白。一個黑幫的末路，和電影有什麽關系。

　“你不知道，近年因為香江的電影市場火爆，很多……比如Fourteen K之類，也在投資電影，把明星片酬都抬的很高……”

　“嗨，這不是好事嗎?這些人只會抬高明星片酬，然後弄很多粗製濫造的跟風片……”羅納德心想，我們好萊塢這裡，也有個愣頭青米納罕·戈蘭。同樣的他的資金來源，荷蘭的某個進出口銀行也不太乾淨的感覺。

　電影是一個灰色資金非常喜歡的行業，這裡可以堂而皇之的把灰色乃至黑色的美金，合法地變成綠色。

　所謂香江電影市場火爆，現在看起來，不知道後面有多少是為了這個呢。

　“是啊，市場回歸正常，我在那裡也許又有人願意投資了……” Tsui Hark在好萊塢有很多不喜歡，不習慣的地方，他開始想念香江那裡的工作氛圍和方法。

　……

　在經過白日夢的製作部門的詳細調研以後，得出的結論是“與狼共舞”的拍攝預算，必須控制在兩千萬美元以下，然後還必須讓凱文·科斯特納自己投資一部分。

　這個決定很容易理解，因為如果他只是拿一份片酬的話，很容易花錢無度。必須他自己投資一部分，然後按照電影的票房成績來拿錢，這樣才能風險共擔。羅納德和獵戶座才不至於當冤大頭。

　另外，合理地在墨西哥等地取景，也可以大幅度的降低片酬和拍攝成本，因為那裡沒有工會，群演和技術人員的工資也可以壓榨到最低。

　……

　“凱文，辛迪……請坐”，這次輪到羅納德請科斯特納看棒球比賽了。

　他們看得是另一場西雅圖水手的比賽，是洛杉磯本地的天使隊，主場迎戰萬眾看好的西雅圖水手。

　因為是主場，羅納德帶了戴安，和科斯特納夫婦到了包廂裡觀看。科斯特納還會在陽台上露面，給棒球隊打氣。他是扮演百萬金臂的主角，很多棒球迷都對他非常喜愛。

　“哦噢，那個天使隊的投手是誰?我感覺他有點怪……”戴安對棒球知道的還比羅納德多，她發現了主隊的首發投手，帶手套的那隻手姿勢怪異。

　“讓我們為新秀投手吉姆·阿伯特鼓掌……”

　現場的播報員也大聲地叫出了投手的名字，那個投手把棒球放在了手套裡，然後摘下棒球帽向大家質疑。

　然後他艱難的把手套裡的棒球舉起，左手拿出了棒球，掂量了幾下。

　“哦天哪，他沒有右手……”戴安和羅納德都驚了，怎麽一個大聯盟的投手，居然是個沒有右手的殘疾人?

　“吉姆·阿伯特，他是去年在漢城的奧運會上，表演項目棒球國家隊的投手，最後的決賽他就是主力投手，給我們拿了一塊金牌……”從陽台上回來的科斯特納對羅納德解釋。

　真的很勵志！

　羅納德和全場觀眾一起鼓掌，這樣的人居然也能達到職業的高度，很不簡單。

　“哦，又是一個打點，阿伯特今天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比賽進行中，這個像好萊塢勵志片裡的主角，卻非常不順，連續被對手擊出安打和得分球。

　“哦，今天對阿伯特是非常不順的一天……”對方擊球手又打出了一個高飛兩分安打。天使隊已經0:7落後了。

　“加油，天使隊……”，包廂裡，戴安在給主隊鼓勁。

　“看來，天賦也不一定能帶來勝利，凱文。還需要一些運氣和隊友的配合……”，羅納德也借場上局勢一語雙關的說。今天的天使隊其他的隊員也出現了很多錯誤。

　就像電影導演工作，可能是團隊裡其他人的出錯，導致了導演不能拍出理想的影像。

　“嗯，這時有發生，對嗎?”科斯特納見羅納德也用棒球說事，一時間沒法反駁。

　“為了降低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我們得有一些制度安排，否則我想不論是我還是獵戶座，對這部電影都會產生疑慮的……”

　羅納德半是討論，半是威脅地對科斯特納說了自己的想法。要是對方不答應自己的條件，那麽獵戶座被放棄的項目，好萊塢不會有多少個中型製片廠會答應立項的。

　連獵戶座都不敢拍，那麽這部電影一定有不可承受的風險。

　羅納德提了幾個想法:

　第一，這部電影必須引入外國發行商，用發行收入的預付款來降低風險，這點羅納德在考慮引入邁克爾·道格拉斯的關系，裡昂信貸銀行主管電影投資的總監弗蘭斯·阿夫曼。

　第二，凱文·科斯特納必須把自己的片酬，作為投資計入電影的投資額度。也就是說，如果拍出來的電影票房失敗，他除了幾十萬美元的預付片酬，什麽也得不到。

　要想讓一個明星投入全力來拍電影，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分成合約來把他綁住。

　當然，如果票房成功，他也會拿到一般明星不敢想的大筆收入。但是這對羅納德和獵戶座沒有什麽損失。

　第三，最後的國內發行和錄像帶發行，必須由凱文·科斯特納做為主要明星擔保，然後去吸引投資，他必須在新聞發布會上，和這部電影項目緊密捆綁在一起，這樣才會有更多人對這個史詩片有信心。就像羅納德和“沉默的羔羊”綁定在一起融資的態度一樣。

　“我也得考慮一下……”

　科斯特納對其他條件沒有什麽異議，但是不收片酬，拿分紅的辦法，他還是有點擔心的。自己是不是這麽想拍這部電影?還得回去和妻子商量。

　……

　“羅尼……是小道格”，回到酒店裡，戴安聽了電話錄音，裡面有道格拉斯留言，她拿起電話撥過去，遞給羅納德。

　“道格……是我表哥……”那邊是唐娜接的電話……

　“道格……”羅納德拿起電話，www.uukanshu.net 沒好氣的對他說道。這小子偷偷摸摸的和自己表妹約會，還瞞著自己，讓他很不爽。

　“嗨，羅納德。”

　看來這兩人還相處的不錯，唐娜長大工作以後，對道格拉斯這種同鄉出來的成功男子的反感減少了很多。不再像大學裡這麽幼稚，而且相比投資界，好萊塢的那些人品糟糕的男人，道格拉斯反而順眼不少。

　“找我什麽事?”

　“這樣，小喬治想請你出手，為他的父親拍攝一支宣傳廣告，最近的DEA的工作你看到新聞了吧?我們的大統領想讓民眾知道這是誰的功勞……”

　“好家夥，這麽快就開始準備連任啦?”

　羅納德不禁怎舌，在阿美利加這種地方，政客的第一要務，就是討民眾的歡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