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三拜九叩,吾師姓寒
戰鬥結束了。
夜寒君望著平息下來的狂沙亂舞,行若無事。
肌肉喪屍確實很強,尤其是「沸血」和「爆炸肌肉」雙重加持下,揮出的一拳也有著超越位階的威力,能夠威脅到霞照級別的眷靈。
但事實證明,隸屬於沙暴女巫的獨尊無雙之技,更勝一籌。
那透著血光的虛幻之拳,完全淹沒在風沙之中,連一絲余威都沒有溢出。
等到旋轉的黃沙收斂於花燭的體內,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訓練室內,依舊是亮如白晝,就連灰塵也在風沙的洗禮下蕩然無存。
“手握如此技能,怪不得寒助教胸有成竹……”
仰視著漂浮在頭頂的沙暴女巫,任我狂一陣出神。
少頃,他低下頭來,一手捂著皮開肉綻的肚子,一手捂著流血不止的肩膀,肅然起敬道:
“這一戰,是我敗了。”
“但任某好奇,寒助教進入學院時日尚短,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
“即便是四鬼傭兵團突然襲擾,寒助教置身險境之中也是從容應對,沒有太多人注意到您的存在。”
“今日,當著上萬人的面發起挑戰,閣下偏偏又願意站出身來。”
“寒助教到底是有意低調,還是覺得推脫不掉、合理利用?”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夜寒君淡淡道:
“實力太弱的時候,凸顯個性,只會帶來麻煩。”
“現在,女巫已經脫去灰暗之身,蛻變成全新品種的巫之眷靈。”
“而我已經完成第1位階的積累,隨時準備晉升。”
“如此,既能斬獲導師之位,又能收一位新人王作為親傳弟子,展露些許的鋒芒,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任我狂輕輕點頭,承諾道:
“賭約在前,任某自當遵守。”
“既然寒助教要求我當眾拜師,那等到離開訓練室,我便會行拜師之禮。”
“你可知,等我們離開這裡,滄海閣將會迎來何等的風波?”
夜寒君瞥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略微遲疑,任我狂自語道:
“我於新人眷主中殺出重圍,坐擁新人王寶座。”
“之後挑戰排行榜上的各路好手,登頂第一,稱霸北院。”
“這般成績,院方的導師必然欣喜,一定會把我當做最為優質的潛力股,好生照看。”
“但是,任某並未止步,挑戰寒助教,卻又敗於寒助教。”
“這所有的戰果,到頭來變成了寒助教的嫁衣。”
“今日過後,寒君寒師之名必然如日中天,不僅僅是北院,整個滄海閣都會為之震蕩。”
“不錯。”夜寒君的嘴角向上掀起一絲弧度,“你連續挑戰,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狂妄之人。”
“實際上,你外粗內細,遠比普通學員看得透局勢。”
“寒助教過譽了。”任我狂不以為意道:“任某就是個粗人,一心隻想著變強。”
“其他的,浮名虛譽都是身外之物,如果需要舍棄,那任某會毫不猶豫。”
“伱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戰者。”
夜寒君輕輕頷首,隨之叮囑道:
“我提一個額外的要求。”
“這裡發生的一切,不管是戰鬥還是對話,不要對外人述說。”
“不管何人詢問,你只需回答‘敗於我手’,其中細節,一概不加理會。”
“這樣的話,外界對於寒助教,怕是有極多的猜疑。”
任我狂看了一眼沙暴女巫,若有所思道。
“讓他們猜就是了。”
夜寒君聳了聳肩,不太在意道:
“這麽短的時間內,我洗去灰暗閃光,培育出全新血脈的沙暴女巫。”
“雖說這個消息,終究隱瞞不了太久。”
“但是能晚一天,我便少一天的麻煩。”
“任某明白。”
任我狂一臉嚴肅地答應下來,又問道:
“敢問寒助教,明明處於學生的年齡段,卻要來到滄海閣擔任助教。”
“任某即將成為您的弟子,還想事先了解一下,寒助教可有自己的抱負?有什麽目標是需要弟子協同完成的嗎?”
“這個不急。”夜寒君輕語,“與我一戰,雖然戰敗。”
“但我觀你體內的氣息已經趨於峰值,就算今日沒有晉升,三五天內必然實現。”
“等晉升後,來虎頭院找我,相關事宜到時再說。”
“是。”任我狂躬身行禮。
夜寒君回收花燭,掃過一眼訓練室:
“出去吧,滯留太久,外面的人估計著急了。”
“好。”任我狂回收萎靡不振的肌肉喪屍,跟在夜寒君的身後,慢慢走到門口。
“轟隆隆——”
通過內置的機關,石門開啟。
十一位白發蒼顏的老者映入眼中,夜寒君微微一笑,默不作聲。
“來了來了,終於出來了!”
滔滔不絕不知在聊什麽的洪厲,立即合攏嘴巴。
他看了一眼夜寒君,察覺只是衣衫凌亂、略有破損,眼睛一下就瞪直了。
等到確認後頭的任我狂,肚子上竟然被捅了一個洞,肩膀上也有一道驚心動魄的血口子。
他的嘴巴一點點張大,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們到底誰輸誰贏?”
“回導師的話。”任我狂垂落目光,恭敬道:“寒助教確實厲害,是任某敗了。”
“你居然輸了?這怎麽可能!”
洪厲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酒糟鼻近乎貼到任我狂近前十厘米處,忍不住嚷嚷道:
“肌肉喪屍如此威猛,怎麽可能輕易敗北!”
“是啊……”
另一位老婦奇怪道: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還有主動權能「爆炸肌肉」,之前根本沒有動用。”
“只要有這個權能在,肌肉喪屍的戰鬥力還可以暴漲。”
“你不僅僅是如今北院的第一人,放眼過去那也是超群絕倫的存在,難有幾人能夠在第1位階與你爭鬥。”
“這種情況下,你居然說敗了?”
“前輩是懷疑寒助教許諾我一些東西,從而讓我主動認輸?”
任我狂人高馬大,不管和誰對話都是低著頭。
面對一群赫赫有名的學院長輩,他減去一絲謙卑,當仁不讓道:
“任某以姓名發誓,寒助教沒有借由任何陰險之物,與我一戰,堂堂正正將我擊敗。”
“他是我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戰者,不僅慧眼如炬,還能以孱弱之軀反傷於我。”
“從頭到尾,任某看似佔據上風,實則被玩弄於鼓掌之間,這最終戰敗的結局,不摻有一絲的水分。”
這樣的話語一經說出,十一位老者縱有再多的問題,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他們的目光遊曳在兩人的面龐上,收回視線互相對視時,自然難掩驚色。
“勝負已定,諸位前輩就不要追問了。”
“信還是不信,全憑己心,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至於如何戰勝的,我已請求任同學幫我保密,你們總不至於嚴刑逼供,非要問個結果吧?”
夜寒君朝著江永年眨了眨眼,泰然自若。
話說完的時候,他便領著任我狂,朝著通道的另一端走去。
“怎麽還沒有打完啊,這都進去多久了……”
“寒助教信心十足,怎麽也不可能是一兩拳就被任我狂打趴下,裡面定然是一番苦戰!”
“苦戰是應該的,任我狂擺在明面上的實力太強了。”
“寒助教也不差,他在生存試煉的過程中遠比其他助教沉穩,跟在他的身邊,真的是受益匪淺……”
人群的喧鬧聲,一點點回歸耳畔。
幽深的地下通道越來越寬敞明亮,等到陽光照耀在頭頂上時,兩人已然回到會場的正中心。
“咦,有人出來了!”
“是任我狂和那位寒助教,分出勝負了?究竟孰強孰弱?”
“沒看錯的話,寒助教毫發無傷……這是什麽情況,兩個人沒打成嗎?”
“不!不對!”
“任我狂傷得不輕,你看他的肚子,這麽大一個貫穿傷,血都沒止住。”
“是啊,身後一路的血跡呢,怎麽也不像是沒事人的樣子……”
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湧來。
途徑一片空地,夜寒君倏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
任我狂若有所悟,不顧傷口,砰的一聲雙膝跪地,腦袋像是石頭一樣用力磕在地上。
“弟子任我狂,今日願拜在寒師門下,成為寒師的親傳弟子!”
“從即刻起,師之言,便如父之命,我會竭盡所能遵守,絕不讓師傅失望!”
任我狂的聲音,依舊是中氣十足。
他一拜三叩,連續三次,以最為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禮,跪倒在夜寒君的身前。
“起來吧。”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徒弟,我會指引你的修行之路。”
夜寒君扶起任我狂,自己也跟著挺直背脊。
他身高一米八九,並不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