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代少皇……夜霓裳……”
“奇玉兄長和莫愁兄長……加在一塊也打不過她?”
天江府內靜悄悄的,赤身裸體的侍女們全都跪伏於地,有尾巴的全都夾住,不敢動彈。
每一個夜氏族人的背脊則有寒氣滋生,霎那的工夫,就連內心也拔涼拔涼的。
“吼!!”
被轟落於地的夜奇玉,再一次衝天而起。
他像是被惡鬼降身,目眥欲裂,赤發狂舞,幽藍的瞳仁死死鎖定天空,言行舉止道不盡的瘋狂。
“婭米拉索拉呃哩!哈嘁庫娑啦啦哈!”
盤膝坐於半空的金箍羅刹,嘴唇蠕動,頭頂的金箍綻放奇異的光束。
“嗖!”
輕微的破空聲,鬼魅般穿梭天地間的剃度羅刹,又一次出現在黑凰鳥的背後,手中的短刃直刺它的下腹。
“琵!”
一聲鳳嘯,猶如琴瑟琵琶同時奏響。
隨著這一道寂靜空靈的長嘯聲,一圈又一圈無可匹敵的罡風,激蕩在黑夜籠罩的幕布下。
咒語聲戛然而止,那奇異的光束僅僅定住黑凰鳥四分之一秒,便被衝碎搗毀,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嘭!!”
凰鳥甩尾,漆黑的翎羽抽打在剃度羅刹的腰身上,剃度羅刹慘叫一聲,被迫遁入風中,再一次潛藏身影。
“沒完了?”
站立在黑凰鳥背上的夜霓裳,冷眼一瞥,又是兩道印痕亮起。
率先登場的契約眷靈,居然又是體長百米的巨物。
那是一頭龍龜,外形似龜,卻又懷揣強大的龍族血脈。
它壯猛而氣盛,勁大而威嚴。
一身荊棘龍甲,重如山嶽。
一雙金鱗龍瞳,燦若星辰。
兩對銀白龍爪,銳如刀刃。
除此以外黑漆漆的,也像是從墨池裡鑽出來,混身水光蕩漾,生命磁場深沉而古舊。
“黑龍龜……”
“和鳳凰一族有些許血脈關系的黑凰鳥,就已經夠誇張的了……”
“她竟然還簽訂了黑龍龜,這是要將暗屬性發揮到極致啊……”
夜閃觸目興歎,舌撟不下。
身為「黑夜兵長」,他也是黑暗領域的佼佼者。
可他終究無法和S級的職權相比,更不可能和執掌黑暗的「永夜天使」一較高低。
“咚!!!”
黑龍龜發出震天動地的龍吟聲,隨後從半空中自由落體。
它什麽技能也沒放,僅僅憑借自身的重量,便將古鍾羅刹撐開的金鍾屏罩,砸得四分五裂、全盤瓦解。
“塔塔塔……塔塔塔……”
忽然,耳畔轟隆轟隆作響,似有千軍萬馬狂奔疾馳。
聲音的源頭,一個手持三叉魚戟的雄壯人馬,踢踏蹄足,氣焰滔天。
身下那馬,堅硬的蹄掌像是四塊大鐵錠兒。
肌肉盤虯的四肢,覆蓋著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黑色骨甲。
身上那人,胸嵌鬼首,咧嘴獰笑。
三角形的頭顱上只有一隻圓形的眼睛,佔據面部三分之二的位置,黑幽幽得像是深淵的洞口。
“噠!!!”
隔著上千米的距離,人馬重重往下一踏,古鍾羅刹竟然狂噴一口血,一瞬間重創。
“得了,沒意思。”
夜莫愁停手,前一秒還在熊熊燃燒的戰鬥欲望,俄頃間熄滅。
“她每一個契約眷靈都是天地圓滿,我打不過,你也不可能打過。”
“不試試怎麽行?”
夜奇玉嘶吼,八目開裂,像是要更進一步催動權能。
砰的一聲脆響,向下俯衝的黑凰鳥,一把壓住夜奇玉,推著他逆行千米,直接將他頂回地面。
“哢擦——”
劇烈的衝擊,天江府內的防禦陣紋全面激活。
余波被遏製,身處蛛網裂紋中心的夜奇玉,七竅流血,四肢以不自然的方式扭曲。
然而只是緩了幾秒鍾,他像個沒事人一樣爬起來,八目怒睜,凶光不減。
“怎麽?還想和我拚命不成?”
夜霓裳收回「黑龍龜」與「黑洞人馬」,從黑凰鳥的背脊上飄然飛落。
等到玲瓏寶鞋踩踏在血水飛濺的地面,眾人於她的實際距離不足百米,那一身晶瑩剔透的七彩裙衣,當真美得令人窒息。
“呸……”
夜奇玉吐出喉嚨口的淤血,額外睜開的六隻眼睛緩緩閉合。
“看來……修羅之墓不會無聊了。”
“夜氏,第70代少皇夜奇玉,見過族兄、族姐。”
“第70代?”
夜莫愁收回三頭契約眷靈,充斥著毀滅色彩的瞳孔恢復正常。
“我是第68代,如此說來,我們三人各自隔了一人?”
“家族不會允許,所有的少皇,為了修羅之墓自我封印。”
夜霓裳踱步至黑凰鳥的身前,撥開羽毛,一個拳頭大小的血口子清晰可見。
她似乎有一瞬間的意外之色,側身望了一眼夜奇玉。
仿佛是回應她的注視,夜奇玉咧嘴一笑,攥緊的手掌一把松開,幾片沾血的凰羽無聲墜落於地。
“第67代、第69代少皇,可曾夭折?”
夜霓裳將頭撇回,指尖點在黑凰鳥的傷口處,而後放於口中,啜著手指細細品嘗。
等到再次把手指伸出時,她開口問詢,聲音冷淡。
“第67代,成長到第7位階後,征戰異族戰場,被不要命的至聖之胎同歸而亡。”
“第69代,年長我千歲,兩百年前不知去往何處秘境,杳無音信至今,臨近紀元之鍾敲響也沒有要返回的跡象……”
夜奇玉擦掉嘴角的血汙,在獸女的服侍下,換了一套乾淨的袈裟。
他只是隨口回答,夜莫愁挑著眉頭,若有所悟道:
“沒記錯的話,第65代少皇也誕生於新生宙第一紀元……”
“這個紀元一共有六位少皇?比上個紀元多出一人,族中長輩定然欣慰。”
“原本會有第七位少皇,可惜某人放棄了。”
夜奇玉瞥了一眼夜寒君,無悲無喜,沒有摻雜任何負面的情緒。
但夜莫愁和夜霓裳,感知力何等非凡。
他們瞬間逆轉注意力,視線掃落到夜寒君的身上,像是兩頭原始巨獸,漆黑的瞳仁中折射著逼迫性的光芒。
“什麽意思?”
夜莫愁散發一縷威勢,沉聲問道。
“他自己留下的爛攤子,讓他自己解決。”
夜奇玉吞下一顆藥丸,沒有興趣搭理。
這一刻,不光是兩位少皇。
那些剛剛從封印中蘇醒的族人,或驚或疑,也都全神貫注等待著解答。
少皇不光是強大那麽簡單, 每一人都是家族的重寶,會全力押注。
如果有機會攀升到這個位置,誰不會拚盡全力爭取?
如果已經攀升到這個位置,又如何會被剝去少皇的頭銜,反過來屈膝受辱?
“沒什麽。”
夜寒君平靜道:
“六歲那年大祭,我被吸入祖地。”
“出來時掌心聚攏一滴神血,我將它贈予血親,彌補她的先天不足。”
“?”
夜莫愁微微睜大眼,毀滅的氣息噴湧出來,一步步朝前逼近:
“沒想到本皇沉睡的這些歲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繼無憂老祖、乘風老祖、釋天老祖後,又有人踏入了祖地……”
“但你主動放棄了這一份機緣,沒有接受始祖的傳承?”
“本皇實在無法想象……什麽樣的腦回路,能夠做出這般腦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