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手機鈴聲,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蘇淳風松開掐著念益華脖子的左手,掏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張麗飛打來的,他的心猛地一緊,急忙按下了接聽鍵:“麗飛,什麽事?”
“淳風,我,我和海菲被搶劫了!嗚嗚嗚……”張麗飛的哭聲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你們有沒有受傷?”
大概是張麗飛太過緊張害怕,哭得說不出話來的原因吧,手機裡隨即傳出了王海菲較為冷靜的聲音:“淳風,你別太擔心,我和麗飛都沒有受傷,只是,我們兩人的項鏈,都被劫匪搶走了。”張麗飛哭泣的聲音緊接著從手機中傳出來:“項墜,項墜是淳風送給我們的,很貴的……”
蘇淳風雙眉緊皺,這件事有蹊蹺,也太巧合了。
張麗飛和王海菲倆人佩戴的項墜,是以妖骨為材質,中天秘術布下符籙術陣製作而成的法器,但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來那兩枚項墜有多麽的獨特珍貴,反倒會認為是很垃圾的地攤貨,而且項墜是用再普通不過的紅繩挽系,哪個劫匪會傻乎乎地從兩個漂亮的女生脖子裡搶走這玩意兒?
白行庸很善解人意地俯身輕聲道:“松開他吧,掀不起大浪來。”
蘇淳風點點頭,松開褚卓延的手腕,拿著手機起身說道:“你們現在在哪兒?”
“就在我們學校東門外,上次你給我買衣服的那家店鋪往北第一個路口處,我們已經報警了。”王海菲語氣冷靜地說道。
“我馬上過去。”
“淳風……”
“你們別害怕,沒事的。”
“嗯。”
蘇淳風掛了線,扭頭看向縱萌和白行庸,道:“我現在要去一趟京師大。”
“他們怎麽辦?”白行庸問道,一邊神色平靜地看了眼灰頭土臉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的褚卓延和念益華師徒二人。
縱萌冷不丁地插嘴道:“廢掉算了。”
狼狽不堪的褚卓延當即怒火萬丈,被蘇淳風不講究路數地揍了一頓不說,這兩個年紀輕輕看起來比蘇淳風大不了三兩歲的人,竟然也那麽囂張目中無人——大半夜的偏偏一副白衣白發形象如同無常鬼似的年輕人,看人時一臉的不屑和輕蔑,而黑衣短發神情冷漠的年輕人更是開口就說把他“廢掉算了。”
誰給你們的勇氣和膽量?
褚卓延好歹也是邁入煉氣初境多年的術法高手,怎能受得了這等鄙夷和輕蔑,他冷笑著毫無懼意地看了眼縱萌和白行庸,然後說道:“蘇淳風,這只是一個警告,我的朋友目前還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你現在過去,除了能安慰下你的女朋友之外,又有什麽用處呢?放聰明一些,咱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蘇淳風對縱萌和白行庸抱了抱拳,說道:“有勞二位看好他們倆,等我回來……”
“好吧。”白行庸故做不情願地打了個哈欠。
“如果他們想走,我只能動手。”縱萌冷冰冰地說道:“所以不能向你保證,能把他們兩個人給看好了。”
蘇淳風、白行庸、褚卓延,都聽出了縱萌這句話的意思。
看不好的意思,就是要傷人。
褚卓延呵呵冷笑一聲,極度自信地說道:“就憑你們?唔,我得提醒你們一下,鄙人不才,但也是邁入煉氣境多年,而且……綁架是犯法的。”
“褚卓延,老老實實等著,我給你機會與我鬥法!”蘇淳風扔下這麽句話,轉身大步離去。
站在路沿上的四人一言不發地看著蘇淳風走到學校南大門正對著的路口處,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然後鑽進車內,出租車飛快地駛離。
褚卓延神色從容地看向白行庸和縱萌,微笑道:“兩位……”
白行庸揮手打斷了褚卓延的話,很有點兒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位前輩,咱們素不相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您還是別讓我們兩人太為難,踏踏實實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倆這也是受人所托不是?唉……也不知道您和蘇淳風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非得鬧成這樣。這裡可是京城啊,我們也都是學生,您說您犯得上跟我們這些學生過不去嗎?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也給我們添亂嘛。”
“去你那裡,還是我那裡?”縱萌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白行庸的話。
他們倆人,在附近都有自己租住的房子。
白行庸很是苦惱地說道:“別,去你那裡吧,我這人有點兒潔癖。”
“好。”縱萌扭頭看向褚卓延和念益華,語氣生硬,不容置疑地吩咐道:“走吧,如果你不老實,別怪我不客氣。”
念益華神色恍惚,這叫什麽事兒啊?
褚卓延更是大怒,這倆年輕的後輩是什麽態度?好像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很麻煩的累贅,卻又不得不臨時看護一會兒,而他,就得乖乖地帶著徒弟聽從這倆人的吩咐?
褚卓延眼睛眯縫著,冷冷地說道:“真是後生可畏……”
白行庸又打斷了他的話,微笑著說道:“前輩,我勸您還是別想著對我們施展術法,留著點兒力氣回頭和蘇淳風鬥吧。當然,我深知您修為高深,應該比我們倆的修為境界高,我們倆鬥法的話肯定不是您的對手……”
“我可以。”縱萌又打斷了白行庸的話。
褚卓延氣得想找塊板磚砸這兩個年輕後輩的腦袋。
“哼!”褚卓延冷哼一聲,正要說什麽,卻被白行庸搶走了話頭,絮絮叨叨地說道:“前輩,這家夥脾氣不好,您可千萬別惹他。哦對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在鬥法上勝過您,您也別跟他賭氣非得和他鬥法,因為和他鬥法,您就算是能贏也得輸,何苦來哉?相信我,我這都是為您好……”
“為什麽?”褚卓延肺都快氣炸了,天底下哪有這種不講理的事情?
白行庸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他爹叫縱仙歌。”
褚卓延愣住。
念益華眨巴著單純的大眼睛一臉的疑惑,縱仙歌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縱萌冷冰冰地說道:“白行庸,你不用擔心這一點,什麽時候才敢和我鬥一場?”
“別,我承認不如你,認輸還不行嘛。”白行庸笑眯眯地說道。
褚卓延差點兒沒忍住使勁咬破自己的舌頭確認下是不是在做夢,這個始終板著張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冷傲年輕人,是綽號鎖江龍,能術鎖長江半柱香,一指殺白蛟的大陸奇門江湖第一人,青鸞宗宗主縱仙歌的兒子?
那,這位敢拿縱仙歌兒子開玩笑的白衣白發一看就非凡人的年輕後輩,又是誰?什麽來頭?
褚卓延開口小翼道:“敢問小友……”
白行庸伸手抹了抹扎得緊緊的雪白長發,微笑著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晚輩白行庸,無名小輩一個。”
縱萌冷冷地說道:“他爹叫白寅,秦嶺耀皇宗的宗主。”
褚卓延快哭了。
白寅的兒子說他自己是無名小輩一個……
你還敢再低調些嗎?
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褚卓延心中暗罵,那個混帳王八蛋萬連勝說蘇淳風是普通莊戶人家出身,江湖中人連他的師父在哪裡是誰都不知道。可萬連勝沒說蘇淳風和耀皇宗宗主白寅的兒子,青鸞宗宗主縱仙歌的兒子,關系不錯啊,就憑這些……還他媽怎麽說蘇淳風是詭術傳承者?就算他真的是詭術傳承者,那也不是詭術傳承者。
至於蘇淳風的妖骨法器,誰還敢去搶?
不想在奇門江湖上混了啊?
褚卓延表情極為精彩地跟在已經大步往前走的兩名年輕後輩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其實,我與蘇淳風之間,只是一個誤會,他和我這劣徒兒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矛盾。然後我們師徒二人受人挑唆,才,才想著過來和蘇淳風談談,以便化解他與我這劣徒之間的怨憤,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是啊是啊。”白行庸點頭認認真真地說道:“這事兒回頭你好好向蘇淳風解釋一下,說實話,我們倆和他的關系沒您想象的那麽好,您別因為我們倆就太害怕蘇淳風,回頭他要和您鬥法,您也不用手下留情,還有,你不是還有個幫手嗎?拿他女朋友來要挾他,嗯,狠狠地嚇唬他一下就好,不過這麽做好像有點兒不地道……唉,反正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愛怎麽解決就怎麽解決吧。那,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面,前輩,咱倆之間無冤無仇,我這次只是受蘇淳風所托幫個小忙而已,您別跟我記仇。”
“不敢不敢。”褚卓延趕緊掏出手機:“我這就打電話,讓我朋友停手,把東西還給蘇淳風女朋友。”
“哎,我可沒讓您這麽做。”白行庸道。
縱萌不厭其煩地揮手道:“你們倆能不能安靜點兒!電話不要打了……”
褚卓延拿著手機不知道該怎麽辦, 心想縱仙歌的兒子是不是有病啊?我這次可是真心實意要打一個電話,為蘇淳風好,也為蘇淳風的女朋友好,萬一萬連勝現在不小心把蘇淳風的女朋友給傷著了,事情可不就鬧大了嗎?
“縱萌,還是打個電話吧,萬一……”白行庸好心道。
“沒有萬一。”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的性格那般,動不動就喜歡玩兒命,喜歡險中求進。”
“那你什麽時候答應我的挑戰?”
“我們在說蘇淳風。”
縱萌想了想,點頭道:“打電話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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